程渺听得惊出一身冷汗来。再联想到女妖又长又鲜红的指甲,仿佛不是第一次开肠破肚。
像是印证她心中所想,洞穴之上,一滴水珠砸在程渺脸上,血腥味侵入她的鼻腔。
程渺僵硬地抬头,洞穴顶端一根钟乳石上插着一颗心脏,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两三百颗,有些看起来新鲜,有些早已腐烂,蛆虫在心脏里钻进钻出拱得欢快。
“啊!”程渺头皮一紧,尖叫出声。
女妖欣赏程渺的恐惧,嗤笑:“人呀,胆子就是这么小。”
废话!谁看到这样的场景能淡定的!程渺紧闭双眼,边抖边在心中咆哮。
笑完之后,女妖像拎小鸡一般把程渺揪起来便走。
曲折环绕之后,程渺又被扔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
这可跟刚才的山洞不同,这是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房内该有的物品一应俱全,还燃着熏香。房内装饰很是清新淡雅,甚至可以说是有品位。
女妖一时不管她,走到床榻前,掀起白色帐幔,怜惜地望向躺在床榻上的人。
如果,那还可以被称作“人”的话。
床榻上的男子脸色铁青,四肢已经萎缩了,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已经皱起,失去弹性。
女妖像是察觉不到一般,坐在榻上拿起一方手帕细致地替男子擦拭脸颊,温声细语道:“阿郎,马上你又可以回来陪我了。”
程渺直觉这个“回来陪我”中,她应该在其中发挥着不小的作用。
她不想坐以待毙,反正这妖现在也没在看她,她悄悄往房门挪去。
才走了两步,妖陡然出声:“想跑?”
她反手一抓,程渺便凭空飞到了她手中,脖子被掐紧。
力道大到可怕,程渺又抓又掐却撼动不了分毫,脖子都要被拧断了。
在她要被掐死前,妖松开了手,程渺滚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杏色绣花鞋停在她眼前,妖冷声道:“我劝你不要存着想逃的心思。你以为你逃得出去?”
她还没恢复过来,妖将她拽到床榻前。
一道金光闪过,妖捏着匕首将程渺的手腕划开了,鲜血汩汩冒出。女妖将男子的嘴掰开,那血便落入了男子嘴中。
妖的眼底有嗜血的疯狂:“将你的血喂给阿郎,将来他入你肚中便不会排异了。”
这是什么玄幻般现代医学啊!居然还懂得排异一说!在这紧要关头程渺还心大吐槽。
程渺挣扎也挣扎不过,失血的眩晕感阵阵袭来,身上逐渐开始发冷。
喂了一会后,妖将程渺丢开,自己又划开了手腕喂起了男子。
程渺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头晕目眩,失智地想着这得吃多少红枣才能补回来。
恍惚间,程渺看见那女妖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刀口,也不知她这样做过多少次。妖也是妖,妖也有痛感,可她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般,眉毛都不皱一下。
妖喂完那男子后对程渺说:“你就在这里待着,等着下一次喂血。房间已经被我设了结界,你休想逃。”
威胁完后,女妖又扭着身子出去了。
灵质身不愧是灵质身,程渺在地上趴了约莫小半个小时,竟觉得四肢又暖和了起来,那失血的眩晕感也减退了不少,程渺第一次觉得这个什么灵质身真有用。
坐以待毙不是程渺的风格,程渺非常清楚,她只不过是书中一个排不上号的女配,自己不努把力是没人会来救自己的。
根据她的推理来说,妖虽设下了结界,阵中也该有个阵眼,坏了阵眼,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她起身在房中寻找端倪,再细小的地方也不放过。
这是个小而精致的房间,房内陈设简单:一把木桌,两只木凳,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不远处是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在书架旁边,一幅画吸引了程渺的注意力。
画中画的是一名女子回头娇笑的模样,她身段清瘦窈窕,拢着的轻纱平添几分旖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画中的女子就是女妖,画下这幅画的人,应当就是榻上男子。
程渺其实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因为现在的女妖长相虽然清丽,但装扮过分艳丽夸张,简直是要把所有鲜艳的颜色都穿在身上。
她也实在是不敢相信,画上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有一天能生掏几百颗心脏……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房中摸了个遍,个个细小的地方都摸过了也没找到阵眼,目光放在榻上。
不会是在他身上吧?
程渺其实很不情愿,但别无他法,心一横就伸出手去。
手还没触到那男子,那男子周身忽而爆出一阵白光,程渺就这样被炸飞了出去,直直扑在房门上,又弹回地上。
程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更惨的是,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刚才动静这么大,女妖自然听到了。
门被妖力掀开,妖先飞速看了榻上男子一眼,见没事后愤怒地望向程渺。
“你真的很不安分呢。”
程渺还没缓过劲来,女妖怒极反笑:“要不是还留着你有用,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既如此,你便给我安生点!”
她五指在程渺眼前一拢,程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栽了过去。
程渺晕过去后,室内复归平静。
妖先将方才掀开的房门仔细关好,再将撞翻的凳子复归原位。
房内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以前他和自己一起挑的,不能损坏,坏了就没有了。
将一切仔细收拾以后,女妖坐在榻上,手还没伸出去,一滴泪先落了下来。
“江牧,你再不醒,我就等不到你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以前两人相处一般,轻声软语。
妖也是有寿数的,更何况这些年来她造下了这么多孽,她能感觉到自己离寂灭不远了。
但是没关系……她看着榻上的人。
只要他能醒过来,看自己一眼,就行了,所有的罪责她会承担。
程渺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身着软烟罗的纱裙,端了一碗莲子羹放在桌上,书桌旁,一名男子执笔写着文章。
梦中的她似是打算放下就走,男子却拉住她的手。
“雨娘,我为你画一幅画罢。”男子神色温柔,笑起来的眼中似含了玉般温润。
梦中的自己红了脸:“好好的看书就罢了,画我做什么。”
男子一笑:“我这边文章也写的差不多了,恰逢今日天气不错,你就让我画一画吧。”
梦中的自己羞怯地答应了。
二人出了屋子,梦中的自己站在院中桃树下,男子坐在石桌前认真画她。
一阵风吹过,桃花花瓣扑簌簌飘落,空气中满是桃花的清香味。
她还有些拘谨,男子捏着笔皱眉。
“怎么了?”她问道。
“雨娘很美,但笑起来更美。笑一笑吧,雨娘。”男子半是哀求半是撒娇道。
她心一软,脸上也似被桃花染了色,娇笑起来。
男子提笔,将眼前一幕飞速画下。
程渺从梦中醒来时,妖正捏着她的手放血。
她头有些晕,恍惚间又看到墙上那幅画。
她试探地叫:“雨娘?”
妖的手一抖,恶狠狠看向她:“你是如何得知?”
“想知道?你不放我的血我便告诉你。”
“想的美。”雨娘冷笑一声,动作没停。
一天之内接连放两次血,饶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程渺嘴唇渐渐白了,额头也渗出冷汗。
放完血之后,雨娘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离开。
程渺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么,要把阿郎装进去。”
程渺撑着床榻后退,拖延时间:“装进来他不就成我了么?你愿意你的阿郎顶着我的脸与你为伴啊?”
雨娘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懂什么,只消装进去,三日以后阿郎自会变回他的模样。”
……这是什么赛博版冬虫夏草!要不要这么玩啊!
程渺扯起笑:“可是你不是说还要喂血么?你的阿郎血还没吃够吧?”
雨娘面上已是不耐:“至少两次就够了,你休要跟我废话!”
说罢她捉住了程渺,刺啦将程渺的衣服撕开,程渺的肚皮便暴露在空气中。
还来不及惊呼,妖鲜红的指甲便向她的肚皮插来。
这下是完了,程渺心想。
好歹是个穿书人,系统却不提供丝毫保障,要是她死了会去哪啊,还能回原来的世界吗?
她走马灯还没开始,房门却被一阵白光掀开了。
那白光呼啸而过,直接打在了雨娘的手上,雨娘的半个手掌瞬间被打折了。
雨娘尖利的惊叫声在耳旁响起,程渺被白光掀起的气浪掀得简直要趴下去,看见床上的男子还是稳住了身形好险没摔他身上。
“妖怪,受死!”一声娇呵响起,站在门口的,不是季缨是谁?
季缨一手持剑,一手成诀,神色凛然。
在季缨身后的,是魏清野。
魏清野在看她。程渺和他目光相接,愣了一愣。
她是猜过季缨会来救自己,可她没想过魏清野也会来。毕竟魏清野这人十分不喜欢往危险面前凑,明哲保身最是好。
程渺忽而觉得肚皮一凉。
魏清野瞳孔剧缩,程渺呆滞地低下头望去。
雨娘完好的那只手插进了她的腹腔,甚至抓着她的内脏扭了一圈。
鲜血喷涌而出,雨娘笑得癫狂:“你来与我陪葬吧!”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始料不及。
程渺觉得她的头晕晕的,感觉不到痛,但很想很想睡一觉。
在倒下去之前,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她看到魏清野又拿出他之前一直不肯用的小石头,五六个一齐向雨娘砸去,表情狠戾。
雨娘脸色一变,扑在榻上男子身上,让那石头扑在她身上,直至她自己化为了黑烟。
再也撑不住了,程渺往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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