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贫民窟的人力市场里，自诩干了多年中介见惯风雨的胡子男，面对眼前的物体发出了灵魂上的疑问。
谷以初呃了一声：“如你所见，这是一个金属材质的长柄容器，具有舀取东西的基础功能。”
“就是勺子吧！”
“食堂的饭勺。”
胡子男沉默了：“我们为了找芯片派过很多次人，可惜正常人很难去食堂检查一个勺子。所以，你带来的这位是……”
谷以初微笑：“另一位不正常人，这一票我们俩一起干。”
“也行吧……不过报酬不会增加的。”胡子男莫名感觉自己有点心累。
“那先把找芯片的劳务费结了，胡、啊不，您贵姓什么来着？”谷以初嘴一瓢，差点把自己在心里起的小外号喊了出来。
“胡易，”胡子男狐疑地看了谷以初一眼，“我报过名字吗？”
当空白信息的ID环扣在手腕上之后，谷以初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落伍，这小小一个手环浓缩了谷以初世界手机的所有功能，又能高度绑定个人信息，还和这个世界最大的主机“主脑”相连。
如果他不是通缉犯的话，日常生活有这个东西确实会方便很多。可惜他现在只能开个虚拟户头，使用收到了很大的限制。
“他们怎么都这么好说话？”系统感慨，“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
谷以初打断了系统的倾情演唱：“不是他们好说话，是‘弄死副市长的人’这个身份足够有含金量，明白吗？”
徐阳在谷以初眼前晃了晃手：“走什么神呢？你ID环设置好了没有，咱们先加个联系方式。”
谷以初打开添加界面，默默对着徐阳伸出了手腕。
“请问这个‘二道贩子’是……？”徐阳调出电子义眼里储存的面部特征，努力把那张漂亮的脸和这四个字联起来，无果。
“我觉得很贴切，”谷以初长叹，“我的本质就是强买强卖。”
他随手弹了个新建联系人窗口，却发现他的列表里居然已经有一个号码，备注写着“后勤-水”。
徐阳：“我真的听不懂。”
系统：“宿主么么么030，你果然心里有人家。”
他们俩现在正蹲在贫民窟市场的一个角落，来来往往谋求生计的人们根本无暇注意更多的风景。
“我认为谈大事最起码要在咖啡馆一类的场合吧。”徐阳脚底下踩着一片烂菜叶子道。
谷以初冷漠回答：“没钱。先说说你妹妹的学校怎么回事吧。”
徐阳的电子义眼没有泪腺，他深吸了一口气，机械臂灵巧地翻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本来要送往工业区的电子病毒泄露，那东西有来头，财阀盯得很紧。他们和老东西联手把学校封死了，切断了所有外界联络。”
谷以初单手撑着脸，静静倾听，脑海里的脉络却逐渐清晰。
“我联系不上我妹，去学校找她。学校外老远就有士兵端着枪守着，敢闹事的直接处理了。这学校的生源就是贫民窟的孩子，或者我妹妹这样工业区工人的孩子，财阀还嫌弃收拾我们这种人浪费子弹。”徐阳自嘲地笑笑。
“老东西死了，把财阀也收拾掉，不就好了吗？”谷以初说。
“哪有那么容易？”徐阳低着头闷闷道，“算了，更多的等这次回来再说吧。”
谷以初呵呵一声：“我不是已经做到了一部分吗？说实话，我这人以前一直……挺倒霉的，所以，一切让我不顺心的人和事，我都想报复回去。”
系统在脑海里开始滴滴滴响：“宿主！你这是要搞大事啊！”
徐阳看向这个临时搭档，很奇怪，有的人哪怕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清楚，可就是气势非凡，会让人觉得这是个美人，而且是个锋利的美人。
“我说过，我玩的游戏是个废土重建游戏。城市所有建筑都保存完好，不像有过战争或者天灾。可所有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谷以初在脑海里问系统。
系统花容失色：“是那个病毒吗？”
“不知道，但是很显然，这个东西能给财阀找点麻烦。”谷以初缓缓勾起嘴角。
时间：13：00
地点：狩猎者安保公司，主办公楼内。
一名保安正昏昏欲睡，忽然在监控画面里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男子，这人鬼鬼祟祟的，在电梯口不知道干什么。
作为一名狩猎者培育的合格保安，他操控探头放大，整个画面却突然被一张脸占满！
保安吓得大叫一声，四肢乱甩。他真感觉自己被吓缺氧了，要不然怎么眼前发黑，意识模糊呢？
咦？今天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怎么感觉脖子勒勒的……
谷以初把昏倒的保安拖去角落，随后将从勺子里分离出来的芯片送入了保安室的系统里。
所有悬浮监控屏的画面瞬间消失，全部变成了统一的颜表情：
0_0
这宣告刺杀计划的第一环已经成功，现在整栋大楼的AI安保宣告瘫痪。
“后勤！倒计时十五分钟！”颜表情出现的瞬间，谷以初立即拔腿狂奔，同时在通讯频道通知另外两位队友。
熟悉的电子音回复：“已为您记录。”
“你居然还弄了个后勤？来二层f电梯集合，其余所有都进入检修模式拉停封锁了！”徐阳的声音响起。
“倒计时，十四分钟。”
电梯门缓缓关闭，谷以初直接按下最顶上的109层。
谷以初从战术背包掏出一堆零件丢给徐阳，徐阳飞速组装出了两把枪支：“我真的不敢相信昨天是你第一次摸枪，你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喜欢冷兵器，不行吗？”谷以初摸了摸手臂上的外骨骼，生物电信号会控制它们弹出刀刃来。
机械义肢比这东西更灵活，看着徐阳的机械臂，谷以初说实话有点心动：“你这是怎么装上去的？”
徐阳瞪大眼睛：“你不知道？”
“我是乡里人。”谷以初面不改色地说。
“就截肢啊，截完换上。”
谷以初看看自己原装的胳膊腿，打消了把自己改装成钢x侠的念头。
电梯门打开，两人闪身出去，谷以初直接拿出了当年体考的劲儿往楼梯间冲。
电子音第二次播报：“倒计时，十三分钟。”
狩猎者在浮月市的大楼共有118层，最顶上的9层电梯无法直达，是完全属于狩猎者在浮月市的负责人莫哈尔的私人财产。
这里的电梯系统不是徐阳能破解的，两人选择了最传统的交通工具——腿。
“要是我妹在，我们绝对有电梯坐！”徐阳一边跑一边喊。
“要是你妹在，你也不会来这里。”谷以初想叹气，可惜体能不允许。
耳麦里，人机一样的后勤难得听起来有点急：“依旧未能查询更多信息，目标所在楼层不明。”
徐阳没有停下脚步：“老板不都爱在顶层吗？”
谷以初意见相左：“放中间出意外方便跑。”
“分头”和“倒计时十二分钟”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系统，摇！”
系统如果有嘴的话，它会选择邪魅一笑：“来了！我，已经不再是原先的我！”
24小时前，贫民窟人力市场后院，靶场。
谷以初将手中举起的枪缓缓放下，徐阳快步过去检查靶子。
“其实就初学者来说，你很有两把刷子，练一练绝对没问题。”传统的靶子上面密布弹孔，是可以租出去筛石灰的程度。
幸好徐阳的眼睛是电子义眼，还能抓拍对比一下，这才能分辨出谷以初打到了哪儿。
“但问题是我们明天就要动手了呢，莫哈尔大后天回总部，后勤那边分析这次他很有可能会关闭狩猎者另一个分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谷以初把枪放回远处。
“滴滴~宿主酱~人家的检修完成了说。”正思考有什么东西能替代枪支时，系统发出了极其矫揉造作的声音。
谷以初：“我发TD能和你解绑吗？”
系统继续用它的电子音猛夹：“讨厌啦~好消息哦宿主，关于你之前提到过的广告效果，检修发现其实是人家升级啦。现在宿主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联想’，广告效果也会发生部分改变哦~”
“‘移动’不行吗？”
“快别说了宿主。”
这确实是好消息，意味着各种抽象广告能更加灵活的使用。
就比如现在。
【香脆海苔】：难道这就是大海的味道？
谷以初在脑内发动“联想”，大海的味道不重要，仇人的味道我知道！
瞬间，一股盐水的味道传进谷以初的鼻子！这股味道在116层的楼梯间到达了顶峰！
闻起来能让所有植物质壁分离的盐味，让谷以初成功锁定了目标所在的地点，就是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一根腌菜。
太齁了，真的太齁了。
“徐阳！116层！”谷以初闪进走廊，用气声通知。
“啥？听不清！”
可靠后勤先是帮谷以初清晰重复了一遍，随后播报倒计时还剩十一分钟的消息。
116层内像个植物园，里头造景丰富，瀑布喷泉小溪应有尽有。高大的绿植也创造出来了足够的遮挡空间。
谷以初躲入其中，甚至明白了躲在学校水池边，被系统当做水猴子的徐阳。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徐阳却显得非常意外：“你记错了吧？我前天根本没去过池塘边上，你第一次拿手电晃我就是在食堂啊？”
系统的声音又抖了起来：“宿、宿主，那我们看见的，不会就是水猴子吧！”
今天，人类不在。熊猫，身体是棉花，打不开电脑。
害得，熊猫，差点写不完。人类，非常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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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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