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何解?”窦修表面镇定,语气却没来由的一颤。
“我怎么忘了,比起柳家,江家才是真正的修仙世家,柳家炼器,那是为江家炼的啊……”穆缪没有理会窦修,失神地望着天空,眼中的恐惧化为实质,最后竟是连招呼都没有打,御着剑往窦修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穆缪!”
窦修对于穆缪的离开完全没有预料,伸手一抓只抓到一片碎布。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对他阿谀谄媚的人下一刻说走就走,夸张的同时让他神色更为一沉。
果然,像是预料般,方才还湛蓝的天空被一丝墨色晕染,顷刻间,墨色吞噬,天色巨变,黑沉沉的天压在头顶,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围本在攻击江揽月的人群停了下来,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绳子将他们的视线往上扯。
窦修握着剑柄的手感受到一丝微微的颤栗,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剑在不住晃动,几乎有挣脱的趋势。
他这才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那处黑沉沉的一片,分明不是天,而是灵器,各种各样的灵器!
所有人的武器全都漂浮在上面,不,不止于此,恐怕方圆百里的灵器全都在上面。
怎么会如此?
这江揽月在使什么妖法!
窦修还满脑子疑问,便听见“嗖”一声,一股力量将他猛地一拽,手上的剑控制不住飞上空中,与那些灵器归到了一起。
天空一片墨黑,但墨黑中混着一抹白,竟然就是是窦修心心念念的星辰印。
看见这一幕,窦修再也控制不住朝着江揽月的方向怒吼:“死丫头,你做什么!快把星辰印还给本尊!”
见江揽月没有理会他,窦修立刻手指弯曲朝着上空,一股强大的气流自手心汇聚升向空中,他咬着牙、扭曲着脸,想要将星辰印拿下来,可直到他面部涨得通红,星辰印仍在原处,纹丝不动。
天愈发黑了。
强大的气流在空中横冲直撞,落叶、粉尘漂浮,伴随着“咔嚓”一声,柳英华附近的阵法消失了。
“阿姐。”江揽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踉跄地走到柳英华的身边,她面色发白,双唇发紫。
她颤抖的手伸向面前发白的长发,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我……咳咳……都怪我,阿姐,我不该带他进来,我不该……乱跑……”
“噗!”
江揽月喘着气勉强说完了几句话,顿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洒在了柳英华的衣物上。
“阿月……阿月……”柳英华抬着手,眼中只剩下慌乱。
“阿姐,莫担心,你会活,他们都会给姐夫陪葬的。”江揽月歪了歪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可这抹笑怎么看都带着苦涩,“阿姐,往日都是阿姐与阿姐的家族在保护我们,这回,便轮到我来保护阿姐了。”
“阿月,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柳英华见周遭天色骤变,她想要出手制止住江揽月的动作,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下来。
江揽月手上繁复的手势开始变化,随后,一道黑色的透明光罩在柳英华周边生成,柳英华只能无助拍打着光壁,任何事都做不了。
“阿月……阿月!”
“阿姐,你带着姐夫走。”
柳英华眼睁睁地看着光罩带着她与夫君缓缓升起,离她的妹妹阿月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一见到柳英华要走,窦修便急了,顾不得眼前的星辰印,一个闪身便飞到柳英华面前,五指成爪想要将人扯过来,却在手伸到半空之时顿在原地。
现场的人也如同他一般,维持着受伤的动作呆立在原地,像行尸走肉般,双目涣然。江揽月动了动手指,在场的所有人便像只木偶似的转过身,面向江揽月,眼神放空。
江揽月看了眼柳英华消失的方向,脸色骤然一冷,音色瞬间变得空灵悠远:“全部人听令,杀了窦修!”
她声音宛若化为实质,像一道涟漪,朝着四周一圈一圈荡漾开,听到声音之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表情陷入呆滞,而此前眼前茫然空洞的窦修突然变得清醒。
他一醒来便看见大片大片的人朝他而来,一个个的瞪大了双眼,那是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般,为首的几个竟然还是他的得力属下。
“你干什……”话未说完,窦修便被十二护卫的其中一名踹到在地,护卫的脚抵在他的胸口,让他动弹不得。
“窦修,你恶毒至此,便该想到会有今日的报应。”天色愈黑,江揽月的面色便苍白一分。身材单薄宛若枯叶,但她却站得笔直,笑得开怀。
“窦修,你现在便睁大双眼,清清醒醒地看着曾经匍匐在你脚下的人,是怎么一刀一刀把你碾碎的!”
江揽月的右手往空中一拽,在场的人像被牵引的人偶一样,僵硬地朝着窦修的方向移动,脚步杂沓,四面八方的人群逐渐如潮水般涌现,将窦修包围了起来。
因为没了武器,这些人的打斗方式颇有些原始风范,直接举起双手,蓄满灵力往窦修身上砸。
五彩斑斓的灵力将窦修淹没,随之淹没的还有他的怒骂声,只有那抹拂尘孤零零地待在地上。
待这些人揍够了,窦修变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江揽月拿出从厨房的几把菜刀,放在为首的几人手上,尤其是穆缪。
是的,是穆缪,他虽逃得早,却还是没有逃出江揽月的术法范围。
窦修躺在地上,看着平时对他谄媚至极的穆缪将菜刀高高举起,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脖子,吓得他冷汗直下。
“穆缪,你敢伤我,你就死定了。”他虽虚弱,但训斥起下属来还是很有一套,“你还想不想干了!”
但此刻的穆缪又怎会听懂他的话,他拿着菜刀,离窦修越来越近,最后菜刀落在了脖子一寸的距离。
就在他要下手时,突然一道力量传来,菜刀飞出,穆缪被突然闯出来的人控制在原地。
江揽月低头一看,看见了令她恶心的男人。
“袁护,快救本尊。疯了!这女人疯了!这些人全疯了!”
袁护拿着长剑,站在窦修面前,对着江揽月。
“让开!”江揽月厉声呵斥。
她倒忘了,江家秘术不对江家人产生作用,这人身上……有她的气息,这才免于秘术的控制。
那便,先拿此人开刀吧,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柳,放手吧,莫再作恶了。”
“我作恶?”江揽月笑了,“你说我作恶?”
“主子是有错,但以恶制恶,冤冤相报何时能了,你现在放了他,我会说服他和你们好好相处的。”
“他要我姐姐的命,你叫我和他好好相处?”
“你姐姐也是执拗之人,主子不过是要知道星辰印开启之法,她告知便是,何必闹到……”
“告诉他便是了,何必闹到这个地步是也不是?”
“自然。”袁护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却见江揽月手持长剑向他而来,她眼中怒有翻涌。
“狗屁东西!星辰印是我姐姐的,开不开启也是我姐姐说了算,小偷偷了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江揽月如今虚弱不堪,自是打不过袁护,她要杀了窦修,便先要解决这袁护,她长剑直指天空,便有一道强劲的黑色气流从黑沉沉的天空流向她的剑尖,流向她的手掌与身体。
看着面前的人,她眼中笑意翻涌:“这些力量杀你,着实有些浪费了。”
两人缠斗于一处,起初还势均力敌,渐渐地,袁护开始落了下风。
“阿柳,你为何如此执拗!”
“蠢货,闭上你的狗嘴!”江揽月的攻势越来越强,袁护整个人看过去狼狈不堪,身上、脸上沾满了血迹,伤口纵横交错,只要再随意一击,便可烟消云散。
“阿柳,你真的如此狠心,你真的都没有爱过我吗?”袁护摇摇晃晃,只能勉强阻拦江揽月的攻势。
“爱?那指望我对一个抓我的歹徒产生爱?”江揽月讽刺一笑,墨色气流全部集中于长剑,她开口对面前之人做最后的告别,“带着你的爱去死吧。”
眼见着江揽月就要将袁护诛杀,暗处的窦修却捡起手上的菜刀,脚步缓慢无声地朝着两人挪动。
“去死吧!”
江揽月的注意力皆在袁护身上,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窦修,待她余光看到了拿着刀靠近的窦修时,她想要侧身躲避,可已是来不及,窦修面庞扭曲,带着无尽的恶意的刀朝着江揽月的心口处奋力扎去,直直地插进江揽月的左肩。
江揽月怒极,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力的能量将窦修弹开,随后拿着长剑朝窦修飞去,长剑速度惊人,带着一阵凛冽的风声,准确无误地扎进窦修的心口,生怕出了意外,江揽月一下一下地在窦修心口上一次又一次地狂扎。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嘴角的笑容开始蔓延,苍白的脸庞突然涨的通红,嗓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他终于死了,姐姐。”
江揽月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
她背对着窦修,却未曾注意到,那本该死透的人却陡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诡异的笑意慢慢在他嘴角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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