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
沈枝复与她对视，不满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摔的了？”
那女子上前一步，昂首叉腰厉声道：“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沈枝复欲要回话，就见尚桑音走了过来，她看了眼在争吵的两人，又看了眼碎了一地的竖琴。
那竖琴模样精致，淡蓝色的玉石雕刻成了羽毛的模样，镶嵌在琴柱的两侧，中间的华木裹了层上好的护油，亮丽侧目。
那琴弦本不该那么容易断裂，尚桑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琴弦是由上等灵兽白蚕的丝制成，已保存了有上百年。
断不会因为被人随便一砸便全盘崩解。
她瞳孔微颤，道：“谁干的？！”
那地上坐着的弟子浑身一抖，伸出食指指向面前的沈枝复，不敢抬头：“峰主，是是他。”
沈枝复蹙眉瞪目，回看尚桑音，她正好也将目光放在了沈枝复的身上，眼神中稍许质疑，陆乘渊这时道：“简直胡说！明明是你撞上来的！”
他脸色极其黑，墨色浓郁的眸子里倒映着那弟子的身影，闪出一丝危险的目光：“你在信口雌黄。”
“没有，我没有，峰主。”那弟子惊恐摇头，“真的是他撞的，弟子怎么会有本事把羽音琴给摔坏？峰主，真的是他！”
“弟子也看见是他撞的！”刚刚与沈枝复争吵的那位少女此时出声道，她将目光移向陆乘渊，脸上的怒气不减反增，“陆师兄你若看不起我峰弟子，倒也不必找人陷害我们。”
“我何曾看不起你们？”
“够了！”沈枝复看着尚桑音快步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往陆乘渊身后躲了躲。
“羽音琴是我峰圣物，此物若毁，那必是有人故意为之。”她目光凌厉，扫向在场的一众人，“我不管是谁，现在站出来，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否则，便只能禀报掌门，到时候是戒律阁的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都由不得你！”
众人一听，皆低下了头，本就寂静的嗜音阁在这时更显得沉重。
沈枝复和陆乘渊作为外峰弟子，在此事上明显是吃亏的。
沈枝复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在竹音峰长大的陆乘渊，却这么不受竹音峰的弟子欢迎。
那些弟子此刻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他们的神情无一例外都在排斥他们两个。
难不成就因为陆乘渊带上了他，所以他们连那点情谊也不算了？
“尚峰主，直接禀报掌门吧。”陆乘渊道。
沈枝复一怔，瞥见尚桑音的脸色渐渐凝重，她疲倦地叹了口气，“如此的话，那便只能这样了。”
众人屏息，堂内的气氛更加沉重。
沈枝复虽不知圣物对他们有多重要，此刻也不得不跟着一起紧张起来。
刚刚还在碰瓷沈枝复的弟子脸色更显苍白，他抬头觑了眼尚桑音，道：“师尊，你看这个。”
他将手上羽音琴掉落的羽晶碎片呈了上去。
那羽晶碎片远看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尚桑音疑惑地走上前几步。
碧蓝泛青的晶片碎裂处隐隐有金光泄出，尚桑音的表情明显一滞。
“这是？”沈枝复伸长脖颈望了一眼，“什么东西？”他看向陆乘渊，见他神色更加黑沉，不由一惊。
“爆破阵。”他冷声答道，目光没有看向沈枝复，而是直直盯着那位弟子。
“你是想说这是我做的？”陆乘渊身旁的温度逐渐下降，沈枝复想开口让他冷静些，尚桑音此刻却道：“乘渊，去请掌门。”
“姑母？”
尚桑音依旧：“听话，去请掌门。”
陆乘渊眼底一沉，“是，尚峰主。”
话落，他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沈枝复，低声在他耳旁道：“在这等我，别怕。”
沈枝复轻轻点了点头，陆乘渊便疾步离开了嗜音阁。
出乎沈枝复意外的是，来人除了掌门外，竟还有其他他认识的人。
只见一位鬓发须白的中老年身边还跟着一位面色清冷，身姿如松的青年。
几人从阁外慢步走了进来。
陆乘渊走在前头，向尚桑音禀报道：“尚峰主，掌门来了。”
辜成派的目光先是看了眼沈枝复，再看向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他眸色一凝，道：“这是怎么回事？”
尚桑音回道：“回掌门，是爆破阵。”
“奇门峰干的？”
尚桑音抿嘴沉默，后答道：“目前还不知。”
玄度面不改色地扫了眼沈枝复，沈枝复瞬间心虚地躲了一下。
“过来。”他语气不容商量，声音像是二月春融化的初雪，令沈枝复心中一颤。
立马乖乖地挪步走了上前。
他抬眼向他笑了笑，“师尊。”
“嗯。”玄度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语气却还是那般冰冷，“不是去进食？怎会在这？”
沈枝复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囫囵道：“路上刚好碰上熟人，就过来玩玩。”
“熟人？”玄度看了眼陆乘渊，“你同他很熟？”
“还行。”沈枝复摩拳擦掌，小声嗫嚅，“也就一点点熟，聊得上来。”
说完，没再听见玄度的质问，他陡然松了口气。
“有去请顾长齐吗？”辜成派沉声道。
他注意到了沈枝复这边，眉间微微拧起。
“还没有。”尚桑音看了眼玄度，继而回答道：“弟子认为，破坏圣物的人，还在这里，长齐此刻被云暃叫去办事了，便没有打扰他。”
“请掌门过来，是为了弟子的公正。”
陆乘渊闻言上前道：“掌门，尚峰主，弟子虽是奇门峰座下，但从小便在竹音峰长大，定不会做出有损奇门峰和竹音峰两峰之间的事。”
“掌门，师尊。”一位女弟子走上前道，“弟子认为，陆师兄对我们的不满已有时日，虽说他对师尊忠心耿耿，但也不能排除他想害我们被赶出师门。”
这是刚刚诬陷沈枝复的人，沈枝复不免挑眉插话道：“你刚刚还说是我干的呢？怎么这下变陆兄干的了？”
“闭嘴。”辜成派看了眼沈枝复，道：“你又是谁？”
沈枝复欲要答话，被玄度拦了下来，“师叔，他是弟子的徒弟，沈枝复。”
辜成派轻哼了一声，对玄度颇为无奈，“我不是说把他交给云暃？他怎么还是你徒弟？”
沈枝复微微一愣。
玄度神色不变，“弟子问过他意见，他自己说要跟着我。”
沈枝复再次愣住。
他什么时候问过？
他又什么时候说过？
闻言，辜成派瞪了眼沈枝复，那眼神颇像是在看把自己闺女拐了的女婿。
沈枝复下意识抬手抓住了玄度的袖袍，像个做错事找靠山的小孩。
玄度轻抿了抿嘴角，沈枝复忽然感到他这位师尊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许是觉得氛围有些诡异，众人皆盯着他们，辜成派轻咳一声，道：“爆破阵与其他阵法不同，此阵较为简单，就算不是奇门峰弟子也能习得，并且，此阵的布施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只需提前三刻钟便成。”
他这话一说出口，人群里一片喧哗。
陆乘渊点头道：“掌门说得对，爆破阵无需布阵法器，此阵也可以不学，只需得到阵法符纸即可。”
他顿了顿，勾唇笑了下，眉眼间一片嚣扬，视线扫过这一众竹音峰弟子，“如果我真的看不爽你们，这阵不应该在琴上，而应该在你们身上。”
他笑得张扬，本就风情肆意的眉宇微微挑起，颇有一副嚣张神色。
看向他们如同看一群蝼蚁。
沈枝复伸手在怀间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陆乘渊余光瞥见了，转头朝他笑了笑，同样在怀间默默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两人的互动没多少人注意到，注意到了也看不懂，玄度便是后者，他刚好起的心情瞬间消散，面无表情地捏住沈枝复的大拇指，因为刚刚的事，两人此刻离得很近，玄度很自然地就握住了他躁动的手。
沈枝复猛地顿住，想收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扯不回来。
他尬笑了一下，疑惑道：“师尊？”
玄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安分点。”
沈枝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怕别人看到误会他和陆乘渊在密谋什么呢。
玄度不愧是贵为仙君的人，想法就是比他严谨。
他点了点头，认真道：“我知道了，师尊。”
说罢，玄度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手。
等到尚桑音开口去搜竹音峰各弟子的住所时，他方放开了他。
辜成派在这时刚好看向玄度，道：“你来帮帮桑音。”
玄度像是提前知道掌门会说这句话，他轻轻点头，“是，师叔。”
尚桑音也觉得这事由外人来比较合适，更何况还是北渊的仙君，但她想到刚刚还想挖他墙脚，心里莫名有些虚，她眉眼展笑，诚意十足地向玄度拱手道：“那便麻烦仙君了。”
玄度淡淡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见他抬手唤了声“怀尘”，腰间的雪白长剑立即出鞘，铮地一声微鸣化作了无数柄。
沈枝复心想这是想以武服人？
结果就见到那柄长剑的化身瞬间化成了无数个小人，拥簇着朝四面八方奔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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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被抓包，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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