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回来的中沢未来面对八田美咲的话语,只能心有余悸地点头。
那通来电其实并没有说什么,打来电话的人只是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名字,接着命令她去死。
这甚至算不上一桩谋杀。
“打电话的人说话声音很沙哑,或许是声带受了损伤,也或许只是为了隐藏身份而故意使用这种嗓音,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很显然他知道我。“说这话时,中沢未来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甲,看起来心神不宁。
中沢未来看向八田美咲,对他说:“他用我的女儿来威胁我,所以我别无选择。”
八田美咲皱起眉头,他没有在资料中看见中沢未来育有一个女儿的信息,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说明那个神秘人身后的组织拥有比吠舞罗更为优越的情报搜集能力。
中沢未来颤颤巍巍地发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超能力者吗?为什么会从背部长出红黑色的翅膀?把我固定住在楼体上的‘箭’又是什么东西?”
中沢未来回忆起自己在空中所看见的景象,天坂佳乃变为吸血鬼的场景太过惊艳。
仿若红雀展翅,在周身流转的光华耀眼得宛如要刺伤人的眼睛一般,深深镌刻进她的视网膜上,留下不磨灭的红。
八田美咲很谨慎,没有暴露身份,只是说:“我们的身份和来历全都不重要,那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有践行诺言的能力就足够了。”
看见他冷酷的眼神,中沢未来不敢继续问了,她看向四周,这个房间跟自己的单间有着相同的装潢,只是家具的摆放位置有些许不同罢了。
显然,这是一个暂时没有租客的空房间。
八田美咲言简意赅地说道:“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他放心不下重伤的天坂佳乃,总觉得自己不在的下一刻,她或许就会停止呼吸,死得悄无声息。
中沢未来还是两脚发抖,但听他这么说,也只能撑着地板,勉强站起身。
穿着破损了一半的衣服令她感到尴尬,不由得抱上没有衣料遮挡的左臂,讪讪地说:“我能回去换件衣服吗?”
八田美咲瞟她一眼,似乎在估量着,“这得看你自己,你确定不会再从阳台跳下去了,对吗?”
“对。”
“那可以。”
说着,八田美咲把U盘丢还给中沢未来,沙声道:“你的东西是假的,而且看样子你也不知道真的那一个U盘被谁给拿走了。”
“我的建议是,你就暂时先别住这个公寓了,回去收拾一些换洗衣物,然后去旅馆住上几天,最好不超过三天,尽早离开这座城市,到其他地方去。”
中沢未来听出来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他在说自己将不会得到他们的任何保护了。
单从情理上来讲,这很公平,交易的本质是一物换一物,如果自己都没能提供对方想要的东西,那他们又凭什么提供保护。
但中沢未来接受不了,一想到那通电话,她就忍不住拉上八田美咲的手臂,阻止他离开。
中沢未来半跪下来,苦苦恳求道:“别走,不,我已经配合你们了,U盘也给你们了,它被掉包并不是我的错,我根本不知道会有人偷偷潜入我的住处,更不知道他们会找到被藏起来的U盘,这不能算是我违约,你们不可以说离开就离开。你们现在走,那我该怎么办?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啧,”八田美咲弯身去扶她,“没有说约定不算数,你先从地上起来,不要这样,不要跪我。”
见人怎么样都拽不起来,八田美咲不耐烦地叹气,他现在没时间跟中沢未来拉扯,只好说:“你先回自己的单间,收拾东西,迟点会有我们的人过来,他们经常处理这种情况,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别再拉着我了,我的同伴受了伤需要帮助,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中沢未来大吃一惊,,“什么?那个人她摔下去了吗?”
八田美咲:“我没必要说谎。”
听他这么说,中沢未来不敢再纠缠,不安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是普通人,所以应该会没事的,对吧?”
在楼外面时,她不敢低下头看地面,便误以为天坂佳乃也用相同的办法平安落地了。
万万没想到,舍身救人者却没有能够自救。
八田美咲摇头,不满地说:“很糟糕,不然你期待能从我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虽然知道不应该对受害者过于苛刻,但是他没办法原谅她的冲动让天坂佳乃遇险并且还差点死亡。
由于对现实感到幻灭而难以支撑下去是正常的事情,因为承担不了沉重的压力而选择逃避也可以理解,但唯独不能够连累无辜的人跟自己一起受苦,这不正确,而且十分自私。
“因为天坂甘心救你,也因为你是处于痛苦中才做出错误的抉择,所以我不会对你发火,但劝你以后在要做出冲动行为之前都再三思考。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够救下你,也不是每一次救人者都可以幸运地全身而退。”
中沢未来语塞了,支支吾吾好久才答:“……对不起,我总是容易动摇,被别人的话语所左右,我也有想过要改,遇事要更加冷静,但这并不简单。”
八田美咲:“只要你不下定决心坚强,那想也是白想。”
八田美咲并非生活在象牙塔的书呆子,身为吠舞罗的突击队队长,他跟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当然能够分辨出中沢未来属于菟丝花类型的人,柔弱、优柔寡断、缺乏主见,靠攀附他人而生。
说实话,他既不喜欢也不擅长应付这种性格的人,一直在避免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这样一对比起来,八田美咲愈加觉得天坂佳乃难以读懂,她张扬、美丽、对瞧不上的人高傲得不屑一顾,却并非张牙舞爪的跋扈,在吠舞罗中不吝啬展露笑颜,但一颦一笑之间,又都透露出淡淡的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独立得令人无法向她伸出援手,淡漠得令人无法对她说出安慰的话。
是一个完全的矛盾体。
八田美咲不会亲口承认这件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天坂佳乃的感觉很奇怪,近似于想要亲近的情绪。
在确定草薙出云和赤城翔平等人已经在往这里赶来的途中之后,八田美咲走向铁制的大门。
刚才为了救人,他用火焰烧融了铜合金的门锁,现在那些滚烫的金属熔融物已经逐渐冷却凝固,形成泪滴的形状。
八田美咲:“不用担心你女儿的状况,那些人嚣张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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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犹带余温,照得天坂佳乃口渴。
骨头断面一截截重新长合缝的感觉并不好受,那感觉就像是直接把壁虎的断尾硬生生用针线缝合回去,尖锐的刺痛一刻不停歇地在体内作祟。
天坂佳乃看八田美咲向自己小跑而来,不由得笑出声。
怎么越看越像只臭脸小狗啊。
她打趣道:“怎么了?八田队长,为什么又皱起眉头?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这次轮到你被我们的任务对象冷不丁抱住了吗?”
八田美咲看见她的表情,不由得郁闷,“别说笑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这么可能开心起来,又不是没心没肺的笨蛋。”
“你现在有感觉好点吗?”
闻言,天坂佳乃抬起原本粉碎性骨折的右手,缓缓地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展示给他看自己的手臂功能。
天坂佳乃挑眉,豁达地说:“挺好的,原装换新品,我现在新长出来的骨头坚硬得能够媲美水泥柱子,除去神经发出的痛感困扰外,四舍五入,我算是赚了。”
鉴于天坂佳乃有一直把伤口藏着掖着的“前科”,八田美咲没有轻信,而是细细打量起她的伤口,确认过粉色的肌肉组织已经大体修补了缺损之后才稍微放下心。
天坂佳乃:“队长,你问出来是谁在威胁中沢未来了吗?”
“没有,她自己本人也是一头雾水。”八田美咲挠挠头,不顾地上的尘土,直接坐到半躺着的天坂佳乃身边。
八田美咲:“不过她提到了自己的女儿被挟持,这不是寻常的事,连我们查到的资料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女儿,那些人能知道,只可能是跟她十分亲近的人曾有过接触,并且这接触肯定发生在这两个月内。”
“只要循着关系网一个个找过去就行,调查难度不大。”
八田美咲的嗅觉灵敏,能够闻到身边人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原本想好的话断在喉咙中,取而代之的是,“就算总是在受伤,也还是很难习惯疼痛的吧?”
天坂佳乃看出他眼神中不加掩饰的难过,有点想要对他说,其实自己不在乎那些伤,其实过得并不是那么凄惨,虽然受到全人类的通缉,但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人。
想说,她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样想的,但如果从她的角度来讲的话,她熟悉灼烧的痛感、穿刺的痛感、撞击的痛感,但永远不会习惯它。
想说,她从来不怕疼痛,相反,她利用疼痛。
但这些话到最后没能说出口,天坂佳乃笑笑,“八田队长,虽然我一直没说,但你刚才探出栏杆,去救人时的身影是真的很帅气。”
看起来别扭的人,其实心怀纯粹的热诚。
她对这种类型的好人是真的没辙。
八田美咲的脸瞬间通红,“你这家伙,又擅自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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