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落座，张晖把菜单推到颜微前面，“我点了几个菜，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颜微接过菜单，放在和祁千涯相邻的中间地方，“我们一起看。”
祁千涯便侧过身去。
颜微点菜的速度很快，而且没有任何忌讳，什么重口味，高热量的，好像都不是问题。
祁千涯忍不住问：“颜姐，你点的这些，你都吃？”
“吃啊，”颜微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我是不长胖的体质，吃东西不需要忌口。”她又不是真的人类，多吃一些食物就会变胖。
她想起了祁千涯煮东西的手艺，问：“你呢？要忌口吗？”
“不用。”祁千涯摇头。
颜微道：“这样很好。”对艺人来说，没有长胖危机，会轻松很多。
祁千涯点菜期间，余光一直留意着对面张导的神情，但从他跟颜微凑在一起点菜，张导就只倒了两杯茶推过来，唇角带笑，表情大大方方的，好像进门时那个遗憾的眼神，是他看错了一样。
这种事情，别人不主动说，他也不好问，等到菜上来了，祁千涯看张导还没有开口的打算，便干脆安心吃东西，听张导跟颜微谈一些之后进组的事。
桌上四个人，有两个是自己这边的，而且菜也合胃口，所以这顿饭祁千涯吃得还挺开心，要不是猜测张导约这顿饭可能跟他试镜的结果有关，估计还能更愉快一些。
直到饭吃完，碗筷撤下，柯念喝了口茶，道：“张导，饭也吃完了，可以说正事了吗？”
祁千涯精神一振，重点来了。
张导看了祁千涯一眼，是他熟悉的，刚进门时那个惋惜的眼神，“林深的角色，我跟制片商量了一下，差不多已经确定下来了。”
颜微问：“是不是我们小涯？”
张晖：“是孔晓旭。”
“他？”颜微皱眉，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张导你是老眼昏花了吗？就他那天试镜的演技，根本没把林深当时的情绪完全表现出来，而且你要是看过小涯在《独登台》里的表演，就会知道，他那天展示出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表演，而是在模仿小涯，从眼神的变化，甚至是抬头的角度，都跟小涯有场戏一模一样。”
祁千涯跟张晖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事，一时两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
但有些事情，并非因为知道这些，就能改变的。
“小颜，理由你们应该知道，”张导叹了口气，很无奈，“昨天晚上，星耀那边的负责人找我了，他们有意让孔晓旭出演这个角色，还说，若是我让祁千涯来演，他们就撤资。”
柯念问：“你同意了？”
“暂时没有，”张晖愁眉苦脸道，“我跟他们说，再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
柯念颔首，“我明白了。”
直到跟张导告别，他们三人一起回公司，祁千涯都不太明白柯念明白了什么。
不过对自己人，他向来信奉不懂就问，于是趴在座椅后背上问，“你跟张导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柯念道：“张导有意让你来演林深这点，你看出来了吧？”
他们“嗯”了一声。
柯念继续道：“他想用自己中意的演员，又反抗不了投资方，加之看出来我们这边也想让你接这个角色，所以才会约我们吃饭，想让我们去解决星耀。”
这就是祁千涯想不明白的地方了，就算柯念看重他，颜微也待他不错，但对寰极来说，他只是一个没有成绩的新人，寰极根本没理由为了他去跟星耀做亏本的交易，而且以星耀想要封杀他的决心，这明显不是正常资源置换就能让星耀松口的。
再等两天，也不过是让柯念多为难两天，改变不了结果，于是他说：“张导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柯念、颜微：“……”
两人很想告诉祁千涯，他现在在公司受重视的程度，但都不敢说，最后柯念只问：“那你想演林深这个角色吗？”
“想，”这是祁千涯内心真实的想法，但他又怕柯念为难，就说，“但也不是非演不可，圈内每年这么多剧，又不都是星耀投资的，这部不成，我们还可以再投别的剧。”
颜微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会给他省事，他是经纪人，这是他应该处理的工作。”
祁千涯：……
他还真不知道，艺人在外面得罪了人被封杀，让经纪人去擦屁股，还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
不过颜微是师姐，他不好反驳，便从善如流道：“那就麻烦念哥了。”
祁千涯下午要回公司跟老师学习，颜微则暂时休息，而且祁千涯离得近，所以柯念就先送他去公司。
下车前，祁千涯拿出昨天晚上烤好的肉干递给颜微，“颜姐，这是给你家狗狗的。”
“谢谢。”颜微趴在靠背上去接袋子，她鼻翼翕动，闻到了什么，眉毛跳了下，但仍保持感激的笑容没有变，“这肉干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祁千涯：“昨天晚上，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颜微道，“就是觉得你试镜回去，还要给我做肉干，辛苦了。”
祁千涯摇了摇头，表示不碍事，推开车门下去，“我先去上课了，你们路上小心。”
看着祁千涯的背影消失在停车场的电梯里，颜微才问旁边驾驶位的柯念：“你闻到灵气了吗？”
柯念迟疑了一下，小幅度地点头，“很淡的一点。”
“你确定你那天，是亲眼看着小涯把普通饺子，煮得饱含灵气的？”颜微又问。
柯念转头看颜微，没有说话，表情里是明晃晃的‘我又不瞎’。
“那这份是怎么回事？”颜微问。
柯念想了想道：“你打开袋子检查一下。”
颜微找了几张白纸铺开，直接把袋子里的肉干都倒了出来。
祁千涯很大方，牛肉干装得十分实在，倒出来堆在白纸上，像坐小山一样。
但柯念跟颜微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与众不同的那几根，同时也察觉到了那几根肉条上的印记。
颜微把那几根含有灵气的肉干挑出来放到一边，吞了下口水，紧张地说：“每根上面都有老大留下的印记。”
柯念自然也感觉到了。
颜微盯着那寥寥三根肉干半响，问：“你说老大这是什么意思，警告我们不准再问小涯要吃的？”
“应该是吧，”柯念道，“但既然还留下三根，我想肯定是给你、我还有老猫一人一根。”说完他飞快捻起一根肉干丢进嘴里，“我要去找钟助汇报小涯试镜的结果了，你自己回去吧。”
颜微看着仅有的三根宝贝变成两根，无能狂怒。
柯念很少来总公司这边，因为提前发消息说了是祁千涯遇到困难了，所以被秘书带上楼的时候，钟岑已经在会客室里等着他。
“遇上什么你不能解决的问题了？”钟岑直接问。他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大对一个人表示明确的关心，所以他哪敢怠慢。
柯念同样不敢隐瞒，把祁千涯从试镜，到张导怎么被威胁的话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钟岑垂眸思索了片刻，“星耀那边撤资的话，金额大概是多少？”
“一点五个亿。”
钟岑手指蜷缩了一下，一点五个亿，对于寰宇的各种项目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但涉及电影电视方面的投资，都是分公司寰极在做，老大都很少插手。而且每个季度要投资哪些项目，都是在上一季度甚至更早，就已经定好了的。
两天不到的时间，太仓促了些。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投资电视剧又不是今天确定投资，明天钱就必须得到位。但在没有得到老板的吩咐之前，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不能凭自己的揣测去做这么大一个决定。
柯念看他陷入沉思，等了许久，才试探着喊了一句，“钟助？”
钟岑揉了揉眉心，“老大出差了，最快也要后天才能联系上。”
“可是，最晚明天晚上，如果我们没给张导消息，他就会跟星耀妥协。”柯念小声道。
“……我再想想别的办法。”钟岑摆了摆手，示意柯念先出去。
柯念回到寰极，回过神来，发现不知怎么就站到了练习室门口。
一墙之隔的练习室里面，祁千涯在表演老师要求的内容，年轻的剑客躺在剑上，疲惫得连身边的剑都拿不起来了，脸上也满是汗水，但眼里仍闪着不认命的光。
“他很有天赋，也很努力。”颜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柯念的旁边。
“嗯。”柯念点头，虽然祁千涯从一开始就表现得不是那么在意，但他们看出来了，那不过是失望太多次之后，强迫自己放低的期望值而已，因为只有这样，之后才不会太失望。
三年雪藏仍未放弃，签约寰极后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某天在星耀无法一手遮天的地方，尽情绽放吗？
颜微脑补得鼻子都酸了，“小涯不能参演这部剧的话，我也有点不想演了。”
“你签约了，违约金你自己付？”柯念白了她一眼，“而且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吗？”
“家？公司不就是我的家吗？”颜微理直气壮道。
***
祁千涯这天如往常一样，在练习室里待到了晚上九点，正收拾东西，就接到陈畅电话。
陈畅应该是为了安抚人，声音比平常放得要低一些，“你还在公司吗？我过来接你去吃宵夜。”
祁千涯听出了他声音里跟往日的不同，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晚上没事刷微博，看到孔晓旭的大粉放出消息，说他接了张导那部剧的男二，马上就要进组，现在上热搜了。”陈畅小声说。
祁千涯第一反应是张导那边把角色人选定下来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真这么爽快就确定了孔晓旭的话，张导没必要今天中午还把他们都约出去说那些话。
所以，现在微博上的消息，很大概率是孔晓旭那边觉得胜券在握了，让大粉放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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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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