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陈一豪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声音稍微大了一些,但嘴唇有些抖。
混这个圈子的人大部分都有点迷信,所以陈一豪这句话的效果,就像仙侠剧里有人往人群中丢了个静音符,瞬间四下无声。
张导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是导演,这个时候必须出来主持局面,“不是人是什么?猫猫狗狗吗?”
大家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变得轻松些,因为都知道,能把陈一豪吓成那样的东西,不可能是流浪的小动物。
“我……我不知道,”陈一豪张了张嘴,“我就看到有一道黑影往那个方向去了,再离开,然后就祭品就少了。”
“估计是小黑狗,”副导演跟着出来安抚人心,“这里离最近的镇子不到两公里,有野狗也是正常事。”
他走过去拍了拍陈一豪的肩膀:“你今天就先回酒店休息一天,明天再工作。”
导演跟副导演都把偷吃祭品的东西往黑狗上面引,大家就算仍有怀疑,这个时候也不敢说出来。
祁千涯几人回到休息区,凌慕意道:“张导或许真的该去庙里拜拜。”
小北深深地表示赞同,“一部剧,还没开拍就出来这么多事,说都是巧合,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祁千涯其实对封建迷信的接受度挺高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接受秦寒现在存在的方式,但这种事情,他要是跟着附和,只会越说越玄乎。
小北见祁千涯跟颜微没有说话,就问脸色比较难看的颜微,“颜姐是吓到了吗?”
颜微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有一点。”
“我们一起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吧,这样就不会怕了。”小北道。
颜微想了想,拒绝了,毕竟她的存在,就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好在紧急被安排去买东西的工作人员很靠谱,在原定开机时间前几分钟,匆匆忙忙把新的祭品买了回来,不仅有烧鸡,连猪头都重新买了个。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开机仪式正常举行。
祁千涯也拿着一柱香,跟着拜了拜,不过这次他相当诚心地祈祷,希望拍摄顺利。
其他人估计跟他想的也是一样。
开机之后,就是拍摄,张导的计划并没有因为祭品被偷吃而改变。
祁千涯这天只有两场比较简单的戏,在天黑之前就拍完了。
剧组所有人都住在距离拍摄地不远的酒店里。
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天黑影的影响,这天晚上祁千涯总觉得房间黑暗的角落里可能藏了东西,导致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等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的梦境里,有团雾气一直跟在他的后面说,“好香,给我尝尝吧,就一口。”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第二天早上起来,脸色特别的差。
祁千涯担心这状态去了片场会被化妆师说,又想起昨天颜微也是这样,后来喝了咖啡就好了些,他就在吃了早饭后,也买了杯拿在手里。
他走出酒店的大门没多远,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恶声恶气地说:“给我!”
祁千涯只觉得眼前陡然出现了一道阴影,他抬头,看到一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人挡在前面,男人衣衫褴褛,头发也像稻草一样,又长又乱,奇怪的却不脏,破烂的衣裳下面,也可以看到强劲有力的肌肉。
酒店门口有保安,剧组的大巴也在不远的地方,看到这一幕,都围了过来。
黑衣男见状有些着急,直勾勾盯着祁千涯手里的咖啡,催促道:“我要喝!”
祁千涯有些迟疑,虽然这杯咖啡他还没喝过,但因为怕苦,他后来自己加了好几块糖,于是他看了向这边走来的保安一眼,说:“我让人去给你买杯新的,可以吗?”
男人露出焦躁的神色,“不,我就要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咬字,让祁千涯莫名想到昨晚梦里的那个声音,忍不住抖了下,又怕男人突然暴起,他就把咖啡递了过去,“那你小心点喝,还有点烫。”
男人“嗯”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别扭,然后在保安和剧组的人走近前,又风一样的跑开了。
“祁老师没事吧?”剧组的工作人员跑过来问。
“没事,”祁千涯摇头,找了个比较恰当的说法,“就是个要咖啡喝的。”
工作人员以及酒店的保安:……
保安为维护自己酒店的名声,说:“估计是附近的流浪汉饿了,看先生比较面善,才会问先生讨吃的。”
“你们也去工作吧。”祁千涯温和笑道,他虽然有点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一跳,但真的不会因此生气。
没了咖啡,祁千涯就在去片场的大巴上睡了一觉,不知道是不是旁边有人的缘故,这次他睡得特别的安稳,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似乎把一整夜没睡好的精神都补足了。
到了片场,却见工作人员的神色都有些怪怪的,颜微的精神也比昨天更差。
祁千涯自己状态不错,就提议,“要不,我再去凌哥那里给你弄杯咖啡?”
“没得喝了。”颜微有气无力地说。
祁千涯疑惑道:“你跟凌哥吵架了吗?”
颜微瞪他,“当然不是。”但真实的理由,常人真的难以想到,她叹了口气说:“凌慕意的咖啡机,被人弄坏了。”
“啊?”祁千涯昨天弄咖啡的时候注意到了,那是个特别贵的牌子,就这么被人弄坏了的话实在是可惜,他脱口便道,“我去看看。”
祁千涯找到小北,“颜姐说你们的咖啡……”
他话没说完,小北就脸色相当难看地说;“被不知道什么人暴力砸坏了。”
祁千涯走到车门口,才知道这个暴力究竟有多暴力,咖啡机很多零件散落一地不说,坚硬的机身都被砸进去了一个拳头大的凹陷。他呐呐问:“你们没找到破坏者吗?”
小北气愤道:“片场人多又杂,还没有监控,没找到。”
人多也意味着有更多人看着,想要搞破坏就更难,而且咖啡机被砸进去那么大一个凹陷,发出的声响理应让周围人立即注意到破坏者才是,居然没找到人,这就相当离奇了。
祁千涯还想再问点细节的问题,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叫去化妆了。
他化好妆出来,看到陈一豪站在器材挡住的角落里,背对着大家,面向山林的方向,双手合十,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祁千涯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他听力很好,又特意放轻了脚步,因而就算陈一豪的声音很小,他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大仙”、“发怒”、“无辜”几个简单的词汇。
“你在做什么?”祁千涯问。
陈一豪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条,“我什么都没做。”
祁千涯面不改色,“我刚刚都听到了。”
陈一豪脸色更难看了,蔫巴巴走到祁千涯面前,小声说:“祁老师,你能不能当做没听到?”
“你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再考虑能不能当做没听到。”祁千涯心里也是疑窦重重,但还是绷着表情,做出一副淡定得不行的样子。
陈一豪低着脑袋说:“副导演昨晚在群里发话了,不让大家说这些。”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祁千涯逼问,其实他平常不这么说话的,但今天,他总觉得陈一豪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我……”陈一豪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其实那个黑影,我不仅看到了,还拍到了,根本不是黑狗,但剧组忌讳这些,摄像要是牌到了这些东西,肯定会被辞退,我不敢说。”
似乎是开了个头,他后面的话也顺畅多了,“我有个老乡,参与了这个剧前期的场景搭设,他跟我说,施工人员曾经挖出了一条比水桶还要粗的蛇蜕,大家比较忌讳这个,就放到了一边,也没人赶去碰,结果几天后再去看,蛇蜕不见了。”
祁千涯:……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陈一豪的请求,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但这个故事似乎只是离奇事件的开始,接下来的几天,剧组总是在丢东西,倒不是什么重要的道具或者其他,而是一些吃的,就连祁千涯吃了几块的饼干,拍了几个镜头回来,就莫名其妙不见了。
剧组一时人心惶惶。
在酒店门口问祁千涯要咖啡的那个黑衣男人,也像认定了他是冤大头一样,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盯着祁千涯手里的牛奶。
第三天依旧一样。
之后几天,不管祁千涯出工多早,他都能准时出现。
有次祁千涯跟小北一起走,明明小北手里拿着零食,祁千涯两手空空,他却只问祁千涯要,甚至小北递给他,他都不接,非得经过祁千涯的手。
接触多了,祁千涯发现他除了要点吃的,并没有其他恶意,精神也是正常的,只是不太擅长跟人交流,而且身形敏捷,力气也大。
每天早上能坚持来跟他要吃的,想来毅力也是有的。
碰巧最近剧组事情又多,大家都觉得不太安全,柯念也在电话里说要给他找个助理。
他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次被男人堵在酒店门口时,就问:“你想不想自力更生?”
男人疑惑:“什么自力更生?”
祁千涯没太听明白他这句话里想表达的意思,但结合了一下语境,猜测他是问怎么自力更生,就说:“我会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你可以来给我做临时助理。”
男人问:“有吃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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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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