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脆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是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七八岁年纪,眼睛很大,篮子里是新鲜的茉莉花串。
我摇摇头,转身想走,却忽然停住。
“小妹妹,”我蹲下身,“你经常在这条街上卖花吗?”
小女孩点点头。
“那你前几日……有没有看见这忘忧楼里,发生过什么事?”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我听说好像挺热闹的。”
小女孩眨眨眼:“那天来了好多官差呢。听说是楼里死了人,一个很有钱的公子哥。”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小女孩记得很清楚,“我那会儿刚和娘亲出摊,就看见官差冲进去了。”
太阳快落山……和我第一次穿越来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说,从案件发生到现在,这个时空可能只过去了很短时间?
“你看见什么特别的人了吗?”我问,“比如……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或者看起来不对劲的?”
小女孩想了想,摇摇头:“那天人很多,记不清了。”她忽然眼睛一亮,“不过有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那天他的靶子空了,早早收摊了。平时他都是卖到很晚的。”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
我还想再问,小女孩已经被她母亲叫走了。我站起身,看着对面的忘忧楼,又看看手中刚买的、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糖葫芦……
凶器是糖葫芦签子。
卖糖葫芦的人那天早早收摊。
这会是巧合吗?
“姑娘,一个人?”
一个有些轻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转头,是个穿着绸衫的年轻男子,手里摇着扇子,眼神在我身上打量。
我立刻后退一步:“有事?”
“看姑娘面生,是第一次来逛夜市?”他凑近了些,“忘忧楼今晚有琴师献艺,不如一起……”
“不用了。”我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他伸手想拉我。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我肩膀的瞬间,我腰间那支“毛笔”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同时,陆明远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我脑海里响起:
“林晚!低头!右转跑!”
我几乎是本能地照做——猛地低头躲开那只手,然后向右一转,挤进了旁边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的人群里。
那个纨绔子弟愣了下,想追过来,却被几个看面具的客人挡住了。我趁机加快脚步,拐进了一条小巷。
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我喘着气,心怦怦直跳。
“陆明远?”我在心里喊,“你能看见这边?”
“不能完全看见。”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比之前清晰,“但我能感觉到……某种危险信号。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谢谢。”
“那个卖糖葫芦的线索很重要。”陆明远迅速切入正题,“如果凶手用的是糖葫芦签子,那么要么是他临时起意随手取得,要么就是他早有预谋——但后者的可能性较小,因为糖葫芦签子作为凶器太特别了。”
我平复着呼吸:“所以可能是卖糖葫芦的人?”
“不一定。也可能是买了糖葫芦的人。”陆明远分析,“你问问看,那天有没有人在案发前买了糖葫芦,但没吃,或者……只吃了糖,留下了签子。”
我走出小巷,重新回到主街。这次我警惕多了,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找到刚才那个卖糖葫芦的摊位,我装作闲聊:“老板,您这糖葫芦真好吃。不过我记得前几天来,好像是个老爷爷在卖?”
老板是个中年汉子,闻言笑道:“你说老刘头啊?他那天家里有事,早早收摊了。这两日都是我替他。”
“家里有事?”
“嗯,说是孙子病了。”老板压低了声音,“不过也有人说,他是被官差叫去问话了——就忘忧楼出事那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问话?为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老板耸耸肩,“反正老刘头第二天就照常出摊了,应该没事。”
我买了第二串糖葫芦,慢慢吃着,脑子飞速转动。
官差找过卖糖葫芦的老刘头,但放他回来了。说明要么他有不在场证明,要么凶器不是他的签子——但如果是后者,为什么找他?
“林晚。”陆明远的声音又响起,“你有没有想过,糖葫芦签子可能被调包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凶手早有预谋,想用尖锐的东西杀人,为什么不准备匕首、剪刀,而要临时用糖葫芦签子?”陆明远说,“除非,他本来没想杀人,是临时起意。而糖葫芦签子就在手边。”
“……或者,”我接上他的话,“他故意用糖葫芦签子,是为了误导侦查方向。让大家以为是卖糖葫芦的人,或者买了糖葫芦的人干的。”
“对。”陆明远的声音带着赞许,“但这样做风险很大,因为糖葫芦签子太特别了,反而会成为突破点。”
我吃下最后一颗山楂,将竹签拿在手里仔细看。
普通的竹签,一头尖锐,长度大约十五厘米。要刺入胸膛致人死亡,需要很大的力气,或者……受害者当时毫无防备。
“我需要进忘忧楼看看。”我说。
“太危险了。”陆明远立刻反对,“你忘了刚才那个……”
“我会小心的。”我打断他,“而且,我有这个。”
我摸了摸腰间的毛笔。这支笔在危急时刻似乎能传递警告,也许还有其他功能。
走到忘忧楼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楼内的热闹超乎想象。一楼是大堂,坐满了食客,说笑声、划拳声、跑堂的吆喝声混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酒菜香气和熏香的味道。楼梯口站着两个伙计,见我上来,客气地问:“姑娘是找人还是用饭?”
“我……”我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让她上来吧。”
我抬头,愣住了。
是那天那个捕头。他换下了官服,穿着一身深蓝常服,站在二楼栏杆边,正低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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