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翁本是在原地等薛浣,可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来,抢了车上的包袱便跑。
“抢东西了!抓强盗!”
谢翁高叫着去追,他身体不差,可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没追多远便喘不动气了,只能弯着腰,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渐渐远去。
今日的血汗钱打水漂了。
他这么想着,忽然身旁刮过一阵风。
一人风驰电掣般追上去,跑了一段路,觉得身上包袱压重,遏制了速度,于是边跑边解下来,扔到路边的草丛里。
他跑得很快,不久就抓住了那强盗,此时有附近的路人听到声音,纷纷赶了过来。
薛浣扶着谢翁过去的时候,那二人被路人围着,犹在抓着肩臂厮打。
两个胆大心热的壮汉奋力将他俩分开,有的人跑去找里正主事,另有人拾起地上的包裹,递给谢翁。
谢翁谢过了路人,又要去谢那见义勇为的恩人,目光投过去的时候,人却呆住了。
这两人年纪倒不同,从面相上看,一个十六七,另一个得二十多了。
可是他俩身形,太像了。
谢翁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天色暗,再加上那强盗动作迅猛,他根本没看清脸。
而路人们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扭打起来,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直到其中一人叫道:“老丈,包袱我给你抢来了。”
谢翁这才找到恩人,就要道谢,另一人嘴里“啊啊”叫着,摇着脑袋,又是摆手,又是指着那人。
原来是个哑巴?
这番比划的意思,虽不难看懂,但实在比不上话语更有力量。
“大家快把这个贼人抓起来,乱棍打死。”义士大喊道,“这种人,打死了事。”
哑巴推搡着人群,看上去像要逃走,可周围都是严严实实的肉墙,那里跑的了。
原本谢翁还有些犹疑,这下,谁是义士,谁是强盗,已经很明显了。
可那哑巴仍不死心,用目光朝远方示意着。
群众喝骂道:“还想跑!做你的梦!”
“这臂上还绑着白条呢,服丧呢?”
“狗贼,家里刚死了人,还做这伤天害理的营生,也不怕折损阴德,死人不得超生。”
哑巴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着,听了这句话,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当场定住,头也垂了下去。
“哟,不折腾了,怕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年纪轻轻的,长得又这么壮实,做什么营生活不了,非做这个?”
谢翁见哑巴被人欺得可怜,想他年纪轻轻,又失了家人,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左右包袱回来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便要作罢。
可大伙却不依,此举无疑是放虎归山,乡亲们日日在这条道上走,指不定那日就叫这无耻强盗得了手。
这边群情激愤,而薛浣早已顺着哑巴示意的方向,在道路上寻觅着。
她知道,哑巴不是真正的强盗。
真正的强盗,另有其人。
正是那个义正言辞,煽动百姓要将他就地正法的男人。
哑巴的样子,似有所指。
他在指什么呢?
一个无辜的人,不会说话,要证明自己不是强盗,他该怎么做?
自然是拿出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而这个身份,足以证明他不会做抢劫财物之事。
或许是官吏,或许是富商。可从他的穿着气质来看,完全不像。
他的肤色黝黑,年纪虽不大,可体魄健壮,额间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白痕,应该是长期佩戴抹额,又常在户外,被烈日暴晒。
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身份。
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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