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了，赵奢在路口处转弯，走上一条崎岖的小岔路。
叶云决从树后现身，就要跟上去，脑后猛然袭来一阵劲风。
他倾身偏头，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如毒舌的獠牙，从他鬓边毫厘间擦过去。
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夜色里，一击不成，很快调转锋芒，再次袭来。
此人是个高手，一招一式，霸力十足，却毫不笨拙。
叶云决避了几下，拔剑出鞘，不出三招便击落他的匕首，将剑刃横在他的脖颈处。
“你是何人？”叶云决说着就去扯他的面巾，背后突然射来一支箭。
那箭破空而来，力道不俗，夜色之中，直逼要害。
反常的是，明明是暗箭伤人，那箭矢竟带着哨声，仿佛死亡的预告。
叶云决闪身，箭矢从他眼前滑过，钉到身后的树干上，那蒙面人却趁此机会逃跑了。
叶云决欲追，身后又射来一箭，他当机立断，照着箭矢的方向寻去。可第二箭射出后，茫茫夜色中便是一片死寂，似乎没有半分人气了。
而赵奢，也早已不知去向。
功亏一篑！
箭矢前半截都没入树干之中，射箭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叶云决拔出箭，手中发力，就要折成两截，还是生生忍下来，拿着箭回营了。
他在营房外遇到今晚巡营的何长史，本想把事情告诉他。可是赵奢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况且天黑不在家，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没有证据，说了净让何长史为难，干脆不提了。
不过，他还是将那支响箭递过去，问道：“这只箭不是我军装备，您见过吗？”
何长史对着火光，箭在手指间翻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看出了名堂。
“叔毅你看，这个箭镞，是三角形的铁制三叶镞。镞叶上穿有小孔，箭镞的下方带有钻孔的骨球，射出后遇风发响。【注】”
何长史眼眸深敛，“这是赤勒的鸣镝，而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卑职今日在外面，被人射了暗箭。”叶云决的手按上剑柄，眉眼间染了几分戾气。
“那鼠辈很是自负，明明是暗箭伤人，偏要用个带响的，他定然觉着，无人能躲过他的箭，就算直截了当告诉你，也只能等死。”
“难道是赤勒人？”何长史放下箭矢，眉头紧锁，“这回怕是遇上对手了。”
“这种人也配做我的对手？”叶云决冷嗤，目光如熊熊烈火，几乎要把那只箭烧成灰烬，“脸都不敢露的鼠辈，装模作样地来给谁看？真是令人不齿。”
＊
第二日小石头到谢家时，薛浣正在院子里磨镰刀。
“还不到巳时，你怎么就来了？”
小石头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弄不好可是要死全家的，我一刻也等不得了。”
“你也不必这般惕惕……不必怕成这样。”薛浣对着太阳举起镰刀，雪亮的锋芒耀得她微微眯眼，“只要你找我说的做，什么事都没有。”
“你说我真是手贱！捡那玩意儿干啥！”小石头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别人的东西，不能占为己有。”
“知道了知道了，别训我了！”小石头垂着脑袋，活像个斗败的公鸡。
薛浣把镰刀和一包锅灰放进篮子里，挎在手臂上，戴好斗笠，跟着小石头去乱石林了。
“还记得我们今天是去做什么的吗？”
“挖野菜。”
“很好。”
【注】参考《草原狼纛 突厥汗国的历史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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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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