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羊?那我偷的羊呢?羊在哪里?”
塔娜见方泥终于开口,表情稍有放松,但她眼中的狠意却丝毫不减。
“谁知道你将羊藏在了哪儿!”
她朝方泥走近了几步,又想推搡他,却被牧民拦住。
塔娜的目光忽然从方泥的脸上移开,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在好一番打量后,她终于发现方泥身上的衣服远比她自己——堂堂巫医之女的衣物更加精美华丽。
这一发现令她百爪挠心,塔娜忽然提高了嗓门:“你不仅偷走了我的羊,还偷走了我心爱的匕首!”
此言一出,犹如石破天惊,让所有牧民再次哗然。
吵闹声甚嚣尘上,引来许多族里的青年。
他们好奇地看向方泥,又看了看塔娜。
“王妃不可能偷东西。”牧民还是坚持道。
局面陷入僵持。
塔娜怒不可遏,她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指控无法煽动牧民们的情绪。
“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
四周瞬间安静。
只有方泥在这片沉寂中,出乎塔娜意料地开口:“所以呢?所以你想要怎样?”
方泥的声音平静,带着被冤枉的人所没有的淡定。
他并未急于为自己辩解,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他只是不明白塔娜为什么要撒这样拙劣的谎。
塔娜本想继续挑衅,但在听到方泥冷静的提问后,内心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
“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她偷了我的羊,还有我的匕首。”
塔娜咬紧牙关,握紧双拳,神情郑重无比。
方泥像是丝毫无法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凝重,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
“所以呢?所以你到底想要怎样?”
塔娜的脸涨得通红,声音里带着愤怒:“我要你把衣服脱了!匕首肯定被你藏在身上!”
方泥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竟被这无理的要求气笑了。
他缓缓站直了身,他的语气已经平稳:“我真厉害!不仅要偷走你家的羊,还要顺手拿走你的匕首!”
“哦~对了,再把你家那一千只羊的羊圈打扫得一干二净,大家见过这样的盗贼吗?”
众人摇头,纷纷表示没见过。
“可塔娜以天神的名义发誓。”
“对哦……”
“那怎么办?”
塔娜脸上的怒意未消,但方泥的嘲讽让围观的牧民们一时有些难以分辨事情的真假。
方泥的话确实不无道理,牧民们头一次在心中生出了名为怀疑的种子。
过路的勇士中,已经有人看出这是一场粗制滥造的指控。
可塔娜的誓言是这么的信誓旦旦。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方泥,在经历了多重内心的不甘和怒火,两者交织在一起,冲破了她的理智。
“你不敢脱衣服,你心虚,就是你偷了我的匕首!”
她的声音尖锐且,脸上带着癫狂。
方泥嘴角的笑意从未消失过,他只是真诚地想知道所谓“天神”,在泰坦族人心里的分量。
塔娜的诬陷让他想起了遥远的星球上,自己在学校里面对过的那些指责。
那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从前的他无力反抗,但如今,他显然已经不是那个随诬陷者情绪波动的羔羊了。
“可以,”方泥语气温柔地说道,“我可以脱衣服。”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说出的话却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塔娜的眼中闪过得意,她以为方泥终于露出了破绽,并且马上就能让其颜面扫地。
然而,方泥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但倘若我的身上没有你的匕首,你又该怎么办呢?”方泥的声音阴冷无比,每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钉进了塔娜的心里。
塔娜蛮横地一挥手,“不可能!你先脱衣服!只要你敢脱,匕首一定会被找到!”
方泥却没有急着动作,反而微微眯起眼睛,继续步步紧逼:“我会脱衣服,但如果没有找到匕首,你打算怎么补偿我?或者说——你如何向这些牧民交代?”
两人针锋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牧民们也意识到了这场对峙背后,塔娜的异常。他们的目光从方泥身上转向塔娜,逐渐产生了怀疑。
塔娜显然没有想到方泥会如此坚定,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方泥看出了她的犹豫,语气更加坚定:“你要搜我的身可以,但如果没有找到匕首,你又该继续诬陷我什么?你还有什么东西被我偷了?一并说了吧。”
“或者你想让我剖开肚子,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塔娜连连称赞:“对,你一定将匕首藏进肚子里了。”
方泥又笑了,牧民和偷听的路人也笑了。
“塔娜,中原有句古话,”方泥目光定定地看着塔娜,“施暴者比谁都知道被冤枉的人的无辜。”
塔娜听不懂文绉绉的东西,她只是固执地想要扳倒方泥。
方泥望着塔娜迷惘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不如这样,若是在我身上没搜到匕首,你让你的父亲将刚刚拿走的羊还给牧民,你敢不敢赌?”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如同炸开了锅的蚂蚁。
他们本来已经对塔娜的指控有所怀疑,现在听到方泥的提议,眼中隐隐露出了期待和惊喜。
“真的能把羊还给我们吗?”被抢夺了羊群的牧民低声问道。
方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只要我的身上没有他们家的匕首,你们就能把失去的羊拿回来。”
这句话像是给牧民们打了一剂强心针,他们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纷纷大声喊道:“没错!把羊还给我们!她的匕首根本就不存在!”
塔娜的神情愈发慌乱,她的目光在牧民们身上游移不定。
她本想借此机会让方泥难堪,却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众人怀疑的对象。
那种心虚和慌乱让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面对方泥的步步紧逼,塔娜显然已经失去了冷静。
她虽然是巫医之女,在部落中有着一定的地位,但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
塔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紧接着,眼泪开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
她无声地哭泣着,肩膀轻微地抽动。
牧民们见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有人低声劝道:“这……怎么还哭起来了?”
方泥甚至能听到几句微弱的劝告声:“算了算了,别再争了,她还是个孩子。”
方泥心中冷笑。
到底是谁的羊被夺走?又是谁被冤枉?
塔娜的泪水让大家短暂地忘记她刚才的指控和无理要求。
“怎么?哭了就能揭过这件事?”方泥冷冷地开口,对塔娜的泪水完全不为所动。
他的声音中带着冰冷的嘲讽。他上前一步,直视塔娜,声音中充满了压迫感。
“你以为泪水就能掩盖真相?你污蔑我偷东西,现在想用眼泪来逃避后果?”
塔娜依然没有停止哭泣,她不敢与方泥对视,只想逃离这里。
方泥步步紧逼:“今日你若不拿出个说法来,我的名声在部族里便会发臭发烂。”
“我一个外族人,在这里无依无靠,他日谁若想踩我一脚,便都可以来踩上一脚。我还有什么安生日子可过?”
塔娜咬着嘴唇,声音哽咽地说道:“只要大家都不说今日之事……你偷羊的事不就没人知道了?”
这话让方泥的怒火瞬间点燃,他简直无法相信塔娜的厚颜无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塔娜竟然还在用这样拙劣的手段威胁他。
方泥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冽如冰:“你现在承认自己污蔑了我,还是要继续让大家看着你哭?”
众人可算是明白过来,塔娜竟真的诬陷王妃。
就在这时,一个年老的牧民走上前来,缓缓开口:“塔娜,你怎能用天神起誓?”
塔娜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的眼泪逐渐停止了,看着面前的方泥,脸上闪过一丝屈辱的神色,但终究,她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牧民忐忑地走向方泥,“王妃,塔娜还小,你看……”
方泥看了牧民一眼,又环顾四周,看到大家脸上如出一辙的不忍心的表情。
他不禁感到困惑,为何他们的思维如此混乱?
他们眼神里流露出的认同,竟是对塔娜无稽指控的支持。这一幕让他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无力感。
而上次生起这种感觉,是在同乌恩部下开会的时候。
不论他如何解释,他们就是不肯相信“世界上没有神明”这一事实。
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愤怒被压抑到极限。
方泥怒极反笑,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
周围的喧闹逐渐平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方泥身上。
笑声骤然停止,方泥的表情冷厉,他指着塔娜,“你,随意诬陷他人,还要当众扒光我。心比蛇蝎还恶毒!”
他声音响亮而刺耳,字字如针,扎入塔娜的心底。
塔娜缩了一下,目光闪躲,但她很快又咬牙站直了身子。
但方泥接下来的话却击溃了她。
“不仅如此,你还长得丑!难看!像被踩烂的羊粪,又臭又丑。你的心和你的脸一样臭陋。”
方泥忽视塔娜崩溃的眼神,并未停下自己的攻击,他语气愈发犀利。
“你和你父亲,一丘之貉!中原有个词叫狼狈为奸,听过吗?哦,对了,你这种人读过书吗?”
方泥不屑地冷哼,目光从塔娜的脸上移开,转向周围那些仍然迷茫的牧民。
“你们也是,别人欺负到你们头上,只要哭几声,闹一闹,你们就想着原谅她。”
“难怪你们的羊被人抢了个干净!”
牧民们如遭雷击,有愤怒,有羞愧,但更多的是无言的沉默。
他们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方泥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你们都是蠢货,说了你们不听,听了也不懂,懂了也不去做,就算做也做不好!”
“你们有什么用?连羊粪都比不上!至少羊粪还能燃烧取暖,而你们呢?一无是处!”
方泥的言辞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听得众人面色铁青。
他的怒火愈发旺盛,甚至让人有些害怕。
方泥眼中逐渐显现出一种难以抑制的狂热,他的声音压低,语调却更为阴冷:“我真恨不得将你们全都宰了,把你们的血放干,让你们的尸体风干在这片荒原上。然后,我会用锤子把你们的骨头敲碎,撒在草原上,给那些草苗做肥料!”
牧民们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彼此对望,却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塔娜也彻底呆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但她此刻已经无法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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