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冷迟雾的声线原本轻柔细腻,但配上这抑扬顿挫的曲调,却不显得阴柔,反而独具特色。

她的节奏极快,词藻接踵而至。

词句里冷迟雾并未提及借契和阎王债,甚至未曾提起敲板砸戏馆,但曲调里的情绪不减,反而多了更多的想象空间,让人更能结合自身实际感知到其中的情绪。

原本破碎的襦裙随着冷迟雾的动作左右摇摆,与眼下混乱不堪的场景近乎浑然天成。

仿佛即将破土而出的笋芽,叫嚣着,不屈不挠的击打着试图阻挡出路的顽石。

跌宕起跌的腔调霎时间缠住他人的耳膜。

从未听过这种曲风的众人几乎下意识愣住了,眼神中满是对新事物的好奇。

良久,才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向旁人询问道:“咦,这是何处盛行的曲风,怎么从未听闻?”

“不清楚。”

其余几名看客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这种从未听闻的曲子用词粗略浅薄,也不像以往那般声嘶力竭,但却莫名有些……欲罢不能?

尤其是那些铿锵有力的台词,如同倒豆子般鱼贯而出时,强烈的节奏感仿佛融入的血骨,莫名击的人热血沸腾,一腔热勇顺着那词藻的推进,激昂起伏,直冲头顶。

冷迟雾从上台起就一直时刻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见那些人面上的表情从迟疑逐渐变为陶醉,她心中一喜。

好像有戏,反响还不错。

最开始的词更偏向于铺垫,眼见人群热络起来,冷迟雾不再犹豫,适时转变了台词,语速再一次加快:“我扯了布条自由好似云中飞燕,且看我如何挣脱困境力挽狂澜……”

唱到此处,冷迟雾抬脚一踩断裂的牌匾,富有节奏的嗓音从口中飞快蹦出,语调更加慷慨激昂。

随着曲调变化,看客们已经彻底被着激昂魔性的旋律深深吸引,张客官更是眼冒金光,他打小就爱听戏,各大音韵戏曲也听过不少,但如今这首不知其姓名的“野曲”却比过往听过的许多戏曲都精湛的不知多少倍。

明明是俗气至极,甚至有些生涩难懂的词藻,偏偏唱起来慷慨激荡,甚至让人萌生出了一种,想要跳起来跟着一起唱的冲动。

“好!唱的好!”

戏还未唱完,看客中已有人满腔热血,情不自禁欢呼出声。

此言一出,越来越多的吆喝声响起,一时间热闹非凡,引来许多步衣驻足围观,越来越多的讨论声纷纷响起,人群似乎也被这种热闹的氛围点燃。

一曲罢了,冷迟雾扫视一圈,此时能落脚的地方已经占满了围观的看客,门外也三三两两有人驻足观望,大多人脸上还挂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一脸的意犹未尽。

见冷迟雾看过来,一名看客抬手抗议,调侃道:“掌柜的,有这种戏曲怎才拿出来?”

“就是就是!”

其他人跟着附和着。

“冷掌柜,你这戏馆是不开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人群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戏馆已然成了一片废区,着实有些骇人。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自然还是会开的。”

冷迟雾微微一笑,怕阎王债会引起骚乱,于是她三言两语把戏馆的问题搪塞过去,趁着人多忙推出另一个话题:“我们戏馆准备重整旗鼓。”

“重整旗鼓?”

周围看客瞬间被这一话题吸引。

冷迟雾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从即日起,我们戏馆不再闭门唱戏。”

所谓花钱请人唱戏,自然是不希望旁人共享,门一关,戏一开场,旁人断然是听不到的。

倒也并非这样的经营方式不好,只是如今最打紧的是如何招揽客人,若想短时间内赚到更多银两,客源是很必要的。

能拿银两听戏的商人毕竟是少数,赚钱的第一步,就应该降低门槛,让家家户户都能听得起戏。

看着周围一脸茫然的客官,冷迟雾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下新的经营方式 。

冷迟雾打算借鉴现代的“盲盒玩法”,将戏馆改为随机说唱,大门敞开,任由看客随意落座,每隔两个时辰就唱几曲,唱一次约莫半个时辰。

价格也不如原先那般昂贵,两百文钱即可落座,确保大部分布衣可以在闲暇时有余额消遣。

内容也从固定曲目改为随机曲目,并保证音韵不重样。

听闻冷迟雾讲解,众人面面相觑,这种新奇的方法他们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不过听起来似乎颇有趣味。

张客官眼冒金光:“冷掌柜这意思是……只需两百文钱就可以听到几曲从未听闻的戏曲?”

冷迟雾连连点头,语气笃定:“各位客官放心,我的戏曲绝对是各位从未听闻的!”

毕竟说唱这东西古代根本没有,就算他人唱出花来也是独树一帜。

听闻此言,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二百文钱算不上多,大抵是二到三天的工钱。

刚才众人都听了冷迟雾的说唱,那说唱惟妙惟肖,着实稀奇的很。

“好!”

张客官还沉浸在刚才的说唱当中,他率先从袖口掏出一捧碎银,眼神当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千金难买知己,许久都未听过如此心潮澎湃的戏曲了!小小心意,冷掌柜势必收下!”

气氛至此,其他客官也逐渐动摇,且不说冷迟雾为何如此自信,只说她唱得那段戏,他们确实从未听闻。

眼见众人犹豫着要自掏腰包,冷迟雾点到为止,忙笑着推辞道:“今日刚起手,便不收俸禄,全当唱曲助兴,哪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如此推脱拉扯一番,冷迟雾到底还是没有收任何一点银两,架不住众人起哄,又简单唱了两首后,才借口翻新戏馆准备关门。

关上门后,冷迟雾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再一次把目光看向了这个支离破碎的戏馆。

这可怎么收拾……

冷迟雾正苦恼着,突的她感觉视线里多了一抹罕见银白,明亮似剑。

冷迟雾眉头一挑,凑近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锭银子,那银子形似锥,通体饱满光泽,她拿手里掂了掂,拿着称手,约莫十两左右。

“是谁丢在这的?”

冷迟雾微微皱眉,十两可不是小数目,怎会有人如此粗心大意。

算了。

冷迟雾随手将银子放到柜子里。

想必失主一定比她还着急,大概发现后就会火急火燎找过来,到时候在还给对方便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冷迟雾仔细检查了下周围的器具,大部分都被砸的粉碎,剩下的残枝败柳也不能再用。

伤口摩擦传来一阵一阵疼痛,冷迟雾思考片刻,最后从角落寻了半张宣纸,准备拟份招聘告示。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基本不可能把戏馆重新修缮好,还是需要他人帮助,但偏偏没什么银两招聘什么称职的员工。

于是,冷迟雾灵机一动,在告示上挥笔写下:寻食不饱腹,居无定所者共谋营生,需力气大,可供吃住。

虽然这样的方式和白嫖几乎毫无区别,但没办法,人穷是非多,这也是下下策。

用猪油将写好的告示贴在大门前,冷迟雾便关了门,处理了下伤口,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收拾收拾戏馆,腾出了些休息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冷迟雾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思考着明日要说唱的内容。

众人初次接触说唱自然是听什么都新鲜,如何利用这一波好奇心吸引更多人,到是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说唱的确是一件比较新奇的事物,但单单只有说唱还是不够……

“锵锵锵……”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阵细微的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冷迟雾愣了一下,随后才发觉是有人在敲戏馆的门。

这个时间?

冷迟雾看了看天空,将近黄昏,天边晕染成一片赤色,寻常百姓大概已经合衣而眠了。

这个时候来找,大概是因为那十两银子。

冷迟雾这样想着,缓缓将门打开。

“姑娘,打扰了。”

一道温婉如玉的男声从门缝传来,冷迟雾抬眸去看,就见对方一身粗布素衣,肩上还扛着一个破布包裹。

对方衣襟上沾满尘土,皮肤倒是罕见的白皙,头发略微用束带绑住,唇红齿白,精致如玉,倒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冷迟雾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感叹皮肤真好,不过她倒没有忘了正事,勾起一抹笑容询问道:“这位客官来做什么?”

对方微微颔首,轻抿薄唇,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清烈宛如泉水:“我见姑娘在寻人。”

说罢,他伸手指了指冷迟雾早些时候贴上的告示,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抖动,虽穿着粗布素衣,竟莫名有种别样的韵味。

冷迟雾闻言去看,愣了片刻。

不是来寻银子的,是来干活的?

这告示,她本来是打算打出几分名声后寻些乞儿亦或走投无路的人来,却不曾想才半天的时间居然真的有人上门询问。

冷迟雾颇为意外的看了看面前的男子,对方身材偏瘦,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干家子,而且对方虽衣着破败,看气质谈吐,精神面貌,怎么都不像是走投无路之人。

既然如此又为何选择她家的铺子?

冷迟雾感觉男子可能没有看清具体的要求,于是的特意强调了一遍:“我这里只供吃住,没有俸禄。”

“无妨。”男子勾起唇角,手臂微抬,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间摩擦手中的包袱,语气似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在下京考落第,本要归乡,但中途丢了银两,又无手艺傍身,已经辗转许久,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啊?这样吗?”

冷迟雾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景,名唤卿如。”

冷迟雾思考片刻,眼下实在算不上景气,断不能因为良善给自己增加负担,于是试探性问道:“你力气大吗?”

眼前这位景卿如,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上去都更像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

她本就自身难保,可不能在来个祖宗。

景卿如闻言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抬头,清澈的眸子里一抹异彩,语气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尚可,不知道姑娘是要搬什么东西?”

冷迟雾沉默片刻,终归是不太相信,但想着来都来了,试试也无妨,并将对方引入戏馆内。

见到哪不堪入目的场景,景卿如没怎么惊讶,只是顺着搭话道:“我早日有幸路过姑娘戏馆,姑娘这是为了翻新把戏馆砸了吗?”

冷迟雾一顿:“你来过?”

这个长相和气质就算隐蔽在人群中,她应该也不至于没有印象吧。

“只略微看了两眼。”景卿如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走上戏台,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半块匾额:“是要抬走这些么?”

“等等……”

冷迟雾刚要说那个太重,当心伤手,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景卿如已经微微俯身,单手便将那匾轻松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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