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抓着那个龟孙，竟然拿我的精神力当幻境供能。我早晚一枪爆了他的狗头。”
“还敢在你祖宗面前玩幻境，我设置幻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
胡檬毫不犹豫，改造过后的左臂弹出光刃，三两下直接把这个供能装置切割成废弃零件：“肯定和实验室的那群人也有关系。”
它上过实验台太多次了，每次都是被注射了神经麻痹素。
那个时候它对身体的感知力几乎为零，所以也不清楚，那些人到底从它身上取走过多少东西。
顾辞也很诧异，她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和科技楼的人有所关联。
更多的信息，只能等胡檬所有记忆融合成功才能知道了。
她抬头看桑挽：“这颗废弃星距离荒星多远？”
桑挽：“不算太远，时空跃迁需要两三个小时。”
她和胡檬是无意间被卷进狂化领域的，所以连续的时间循环和幻境，其实是用来对付桑挽的？
顾辞：“你这些年有惹过什么人吗？”
桑挽想了想，稍有些尴尬：“我不太关注这些。我就是训练，接取任务拿积分。”
她的生活很枯燥，只有这几件事情。
顾辞又问：“你没看见我……咳，我是说，‘胡柠’留给你的字条吗？”
费尽心思留的东西，桑挽不会都没看见吧！
顾辞：“那你还记得黑龙断角的事吗？”
“程先生说，是我和精神体在战斗中异能失控，黑龙发狂，自己不小心弄断了角。”
胡檬：“放屁。明明是小组对抗训练的时候，有两个小鬼故意弄断的！”
胡檬直接暴言：“我看问题就出在那个程鹤身上。”
桑挽记忆还未恢复，她下意识反驳：“不是的，程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他一直带领着我们，我执行任务，清除畸变生物，拯救无辜生命。他用我累积的积分做了很多好事，星际守卫者一直在帮助像我这样在废弃星里无法生存下去的人。”
“你把积分都给他，打白工啊？”当过社畜的现代人顾辞瞬间整个人不太好了，“请拒绝领导pua，他们画的大饼都不要吃。”
桑挽：“我只会执行任务，别的事情我也不会，程先生对这些更熟悉，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黑龙听完，急得在旁边一直用脑袋拱桑挽，可从很久以前开始，它和桑挽的精神感应就会时不时断联。
就像现在，它很想告诉桑挽：面前这个人，是胡柠，是它们很小时候就认识的好伙伴，她们完全可以相信她的。
可它和桑挽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灰蒙蒙的屏障，它所有焦急的呼喊都被阻隔在另一端。
顾辞同步感受到黑龙焦躁不安的情绪，心里有了些猜测。
现在的桑挽认定程鹤没问题，那她和胡檬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甚至有可能反向催化。
顾辞和胡檬对视一眼，旁敲侧击：“那你见过那些被你救下的人吗？这么多次任务，你是不是快拯救了一个星球的人了？”
桑挽动了动嘴唇，脸色忽地变得苍白，她指尖开始发颤。
这时，桑挽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是啊，她做了那么多次任务，她怎么就没想过去见一见自己救下的人呢？
好像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是污染超标、资源匮竭、遍地都是畸形生物的废弃星。
她像个机器，一直不停地执行任务。
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她呢？
‘桑挽，很不幸地通知你，因为你异能失控，你的精神体在训练对抗时断了角，残疾的精神体是不详的象征，为了避免祸害他人，之后你就一个人训练吧。’
‘那我的……我之前的队友呢？我记得我好像是有个队友的。’
‘你的那位队友……她在你失控时，孤立无援，被训练场内的异兽虐杀至死。桑挽，现在的你还太弱小了，你必须变得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随着几段记忆闪现，桑挽只觉自己多年来的认知开始崩塌。
“滴滴——”
桑挽手上的能量狙击枪忽然响了起来，她放轻呼吸，指尖搭在枪上：“我的枪会自动感应，附近又出现畸形生物了。”
胡檬忽然打断：“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片区域都清理干净了。用于污染的隐形无人机也全被你摧毁了……”
它重新戴上透视眼镜，将可扫描范围的极限值都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无人机。”
顾辞：“总不能是我们还在幻境里吧？”
到现在，她已经有些崩溃了：“那个供能装置不是也被我们毁了吗？”
胡檬跳到顾辞肩头，然后和桑挽面对面，它啪地把测量器贴到桑挽额头。
【污染值67，鉴定为精神方向污染。】
胡檬唏嘘：“都67了，你竟然还能理智思考？”
桑挽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忍。
所以胡檬在亮出数据后，直截了当地：“我觉得你可能是因为精神被污染，所以感应出现了误差。”
桑挽依旧笃定：“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我现在没有失去理智。而且我每次执行任务之前，我都会去做精神镇定。”
胡檬低声嘟囔：“要还是那群人做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它一想到自己在引以为傲的领域被人算计，毛毛脸气得彻底绒毛狂炸。
桑挽：“我没有想替他们解释的意思，我是觉得，不管程先生是不是真的，我们都不能放任畸形生物流窜出去。”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起初还能好好聊天，到后面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及了对方的雷区，胡檬和桑挽竟然吵了起来。
顾辞是真的没想到，桑挽这个性格，竟然还会和胡檬吵架？
顾辞：“大家都少说两句，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查清，这儿到底还有没有畸形生物。”
“要查你们自己查，我不管了。”
“我也不想带上她。”
顾辞被吼得一懵，她的心脏忽然一紧，直觉告诉她，这儿即将会发生危险。
下一秒，胡檬弹跳到桑挽面前，改造过后的利爪毫不留情地往桑挽身上攻击。
而桑挽竟然也没有收手，双刃刀的刃尖险险蹭着胡檬的心脏擦过去。
顾辞呼吸一滞，急忙动手分开她们：“胡檬，桑挽，你们在做什么啊！”
怎么就忽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哼。”胡檬乍然往前逼近，可视头盔下的狐狸脸露出凶狠神情，它露出尖牙，威胁性十足，“蠢货，被人洗脑、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
顾辞心中也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无名火，她对着那些废弃电缆开了一枪，失去往日的平静：“我说、够了！非要在这个时候吵架吗，你们两个bai……”
她说到一半，快速反应过来：她怎么会忽然间这么暴躁？听到她们谈话时，就哪哪儿都烦，恨不得把枪口塞进她们嘴里，让她们永远闭上嘴巴。
顾辞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她立刻从药箱里取出能去除杂念的药剂，快速给自己打了一针。
那种想打打杀杀的心情终于压了下来。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干脆趁着胡檬和桑挽再次吵架时，偷偷给了他们一人一针。
桑挽和胡檬终于冷静下来。
胡檬猛地看见直直对准自己的双刃刀时，吓得咋呼起来：“你你你你，桑挽你要干什么？”
桑挽立刻把刀收回去：“我、我也不知道。我刚刚是怎么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忽然和赤狐吵起来了。
具体为什么会吵架，她现在根本回想不起缘由。
顾辞叹气：“我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刚刚我也变得很暴躁，我发现你们不听我的话，我差点也想对你们动手。”
顾辞回想着她们刚刚走过的地方，然后直接掉头。
“你去哪儿？”胡檬急忙跟过去，“怎么往回走？”
顾辞：“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
她们没走两步，地面忽然坍塌，她们连同建筑废墟一起深陷地底。
地下堆积着很多废弃楼板，以及诸多锈得辨认不出原型的器械。
大部分钢铁合金已经锈得露出了锋利的尖锐边缘，顾辞移动速度很慢，小心翼翼地避开变形的金属框架。
“小心别被刺穿。”
落地时，脚下柔软的触感略显诡异，顾辞脚步一顿，屏住呼吸慢慢下蹲。
她打开照明，对着地上晃了一圈。
顾辞踩到了畸变生物。
确切地说，是被污染到一半的畸变生物，她刚刚踩到的，是对方身上仅剩的人类部分。
半人半畸变物的形态让顾辞背后发毛，这程度的冲击力，可比那些抖动的肉块更让人害怕。
毕竟那些玩意，顾辞还能把它们当怪物。
可她刚刚踩到的，是“人类”的残臂。
“呼——唔唔。”
静谧的地下响起吞咽声，顾辞咽了咽口水，继续往内深入。
有很多背对着她的奇怪身影。
顾辞慢慢举起了枪——
他们弓着身体，几乎把自己的脑袋都埋在地下。
顾辞模糊看见他们双手交替着在地上扒拉东西，然后把那些看不清形状的玩意往自己的嘴里塞。
一边吃、一边漏，随着他们的大口咀嚼，那种呛人的恶心味道愈发弄浓烈。
可顾辞在他们身后站了许久，他们就像是没发现顾辞一样。
他们就像提前设定好程序的AI，只会挖掘、吞吃。
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他们掉落的地点有差异，胡檬和桑挽晚一些才找到顾辞。
胡檬拿着枪慢慢靠近：“前面怎么了？”
顾辞不说话。
等胡檬自己过来看的时候，忍不住‘卧槽’了一句：“它们是……什么鬼东西？”
他们吃东西的动作太激烈，顶上的一块横板直接被晃得砸落下来。
身体被精准砸中，可他们也没有要停止进食的意思。
顾辞忍着恶心，又小心拿灯照了下。
那块横板上写着——
【生物进化实验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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