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早上、中午、晚上好！”俞知夏面朝敞开的301大门，脸上则是无比谄媚的笑容。
不久前，公寓内那些来自吸食恐惧的鬼怪的气息忽然消失，俞知夏想着继续守着陈梓轩也改变不了什么，干脆出来“看看”邻居。
他特意绕开了101的小女孩和202的独居男人，去了另外两户人家。
102的那对中年夫妻和无心的关系还不错，但似乎是中年夫妻单方面地讨好，而主人公无心对这两人格外避讳。
在副本内，这些个邻居多半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无心活着时，可不是身处副本，邻居们理应是正常的活人才对。
如此看来，无心的态度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一想到对方本就来自林音村，并且还是从里头偷偷跑出来的，不难猜测林音教从中作梗的情况。
毕竟，除去生死未卜的无心妹妹，其他的叛逃者要么“乖乖”回村子了，要么死得不能再死了。
再去看302的男高中生，与热情的其他邻居截然不同，对待无心的态度冷淡至极。
许是因为对方暑假过后，就要步入高三，所有心思都扑在了成堆的题海之中，面对前来拜访的“无心”，也只是敷衍了两句，毫不留情地婉拒送客。
俞知夏在这人身上留了个心眼，便去301拜访“热心路人”鬼新娘。
于是就有了现在他朝着敞开的大门问好的情景。
“你没说话，我就进来了啊！”他扫视屋内空空如也的装横，见没人待在里头，又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只好先招呼一声。
“嗯。”鬼新娘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咽了口唾沫，俞知夏停顿两秒，还是迈开步子，正要走进屋内。
“我、说话、了……”
俞知夏：？
这是让他别进去的意思吗？
“姐，您不方便吗？”他斟酌着用词，怯生生道，生怕里面二米三高的新娘一个不开心，把他当成小虫子捏死了。
屋内之人没回答。
僵持不下的诡异气氛持续了几分钟，最终被始作俑者鬼新娘打破。她语速极慢，那嘶哑的嗓音此时仿佛拉扯的枯枝，难听极了：“如果、你、想，可以、进。”
好半天，俞知夏愣是没理解鬼新娘的言下之意，左右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两眼挺可惜的，干脆壮着胆子进入301。
循着声音来源，他的身影穿行于灰色水泥墙间，最后进入了隐藏其中的一间狭小房间。
刚跨入房门，冲入视野的便是一抹艳丽异常的猩红。
鬼新娘直立于房间的正中央，单薄纤细的身材宛若挺立的玉竹，清风高节，搭配张狂的大红嫁衣，不但不显得突兀，更多了几分别样的风姿。
“姐，几小时不见，您还是那么……”俞知夏酝酿许久的彩虹屁刚结束蓄力，还没来得及展现，就猛然打住，再也说不下去半个字。
目光微移，他看见了屋内的另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浑身伤痕累累，活脱脱成了个血人。他个子不高，同鬼新娘相比，用娇小来形容在合适不过。
可就是这么个小家伙，正匍匐在地上，浸满鲜血的脸倔强地抬起，死死地盯视着鬼新娘，因痛苦而狰狞无比的五官却在看到俞知夏的瞬间，变得柔和。
黑色的火焰虚影萦绕周身，却无法伤害到任何人。他不甘心，一口整齐的牙齿被咬得嘎吱作响，“俞知夏，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乖乖待在201吗？！”
哪怕近几年俞知夏很少和那人见面，他仍然能第一时间认出眼前狼狈的家伙，“辰辰！”
先前俞知夏猜测鬼新娘实力很强，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将俞辰折磨至此。
深刻认识到鬼新娘的真实面貌，俞知夏小小地震惊了几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这样强大的存在面前，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但是！
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死亡”，那绝无可能！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弟弟。”俞知夏话中内容虽说得真诚无比，语气却强硬得很。
他感受到鬼新娘无意中释放的诅咒气息，正肆无忌惮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仍是上前两步，把地上的至亲护在身后。
“你这是螳臂当车。”俞辰趴在地上，非但没有因俞知夏的行为感动，反而觉得对方蠢得要命，“现在离开，你还能活下去。”
兄友弟恭的戏码突然上演，鬼新娘颇觉新奇，“为何、要、护着他？他、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不过，‘命使’也会此般孱弱吗？居然被小可压制至此，这不过是小可的化身之一罢了。”鬼新娘说到一半，语言无比顺畅起来，倒是不大喘气了。
“命使”是啥玩意？还有什么设定是他这个萌新不知道的？？
俞知夏当然不会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无知，故作镇定道：“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
“小可本就未曾想过要打杀他，他自己送上门的。倘若你想，留他一命未尝不可。”鬼新娘态度放缓，愣是没有先前依仗实力不凡的傲慢。
回头望了眼奄奄一息的俞辰，俞知夏目光坚定，同鬼新娘客套地道了声谢，直接把人背回了201。
***
安置好虚弱的俞辰，俞知夏心情复杂，既有不满自身实力低下的郁闷，又有没来由的愤怒。
好看的眉毛拧作一团，他没好气道：“我看你有实力，才没问你的行踪，结果呢？你一声不吭把自己搞成这样！看我好欺负，就在我雷区蹦迪是吧？啊？”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多难受！”俞知夏说得真情实感，就差来一出老泪纵横。
谁知道床上没一处好肉的俞辰，压根不领情，表情淡漠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至于吗？”
闻言，俞知夏一愣，不再言语，反倒是沉默着看向俞辰。
自从得知俞辰早早就参加了《死亡录像带》游戏内测，且实力不凡后，他便对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生出了怀疑的种子。
他看着长大的弟弟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特殊，以至于关于他始终珍视的家庭的情感，跟着变得复杂。
人总是擅长自欺欺人。俞知夏不愿意细想，不想戳破这岌岌可危的关系，只要装作不知道，一切都可以延续下去。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他冷声问道，“比如，鬼新娘为什么说你是‘命使’？那是什么？”
“难得不装傻子了。”俞辰对自己残破的身体持有无所谓的态度，神色淡淡，“跟你透露点也不是不行……”
“世界万物，有左就有右，有上就有下，有生自然也有死。所有的事物，必然有着与它相对的事物。那么你想过，与人相对的是什么？”
“鬼怪？”俞知夏若有所思。
听到的答案果然在意料之中，俞辰勾唇轻笑，“也许吧。鬼怪因诅咒而生，诅咒因神明而生，而神明因人而生。”
俞知夏思绪一滞，“我在乐园的录像带里看到过，林城私立中学的人在做献祭仪式。我还以为这群人脑子有问题，搞封建迷信呢。”
被这么一打断，俞辰白了对方一眼，算是另类地认可了对方的奇葩思路，“意志执念越强烈，诅咒越强，而诅咒的强度和鬼怪实力成正比，你应该知道。”
“嗯嗯。”
“但是，诅咒会影响鬼怪的理智，无论如何，最后都会变成诅咒的傀儡——诅咒体。所以，必须有克制诅咒的力量。”
“那就是‘信仰之力’，对鬼怪的认同。”
啊，这熟悉的套路，熟悉的设定……俞知夏一时有些汗颜，这跟他看过的动漫小说、玩过的游戏怎么雷同上了。
“你又在想什么东西？”俞辰看出对方的走神，为避免对方联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赶紧出言提醒。
“这个概念很广泛。最核心的便是‘对指定鬼怪的强烈情绪’。恐惧是认可，喜爱是认可，敬佩是认可，嫉妒怨恨同样是认可。”
“鬼怪如果追求效率，会使用神龛，通过信徒的献祭，更迅速地收集信仰之力。信仰之力不仅维持理智，还可以让鬼怪完成‘蜕变’……”
“按照一些玩家的说法，鬼怪有以下分类，由弱到强是——”
“死灵，死者灵魂残留，不可被活人察觉，难以长久存在。”
“灵鬼，接触少量诅咒。你新手副本遇见的大致如此。”
“厉鬼，接触中量诅咒，有特殊能力，不过很弱。”
“念鬼，接触较多诅咒，有特殊能力，勉强能用。”
“愿鬼，接触极多诅咒，有较强能力，只需要信仰之力蜕变，即可成为伪神。它们几乎不会被诅咒影响理智。”
设定听了不少，俞知夏忽地想起什么，迫不及待问道：“凌晨算什么等级啊？”
“他那点诅咒，什么执念都没有，也算鬼怪吗？”俞辰回忆起那晚遇见的青年，说实话，要不是对方身上死气弥漫，他都认不出来那是个鬼怪。
嗯，没事，本来就不抱期待。反正凌晨哥在他心里最好，这就是王道！
自我安慰结束，俞知夏示意俞辰继续。
“蜕变后，即是伪神，接着则是半神。这是玩家取的称呼，事实上不及‘神’这个概念的千万分之一。”说到半神，俞辰的脸上浮现不加掩饰的轻蔑，似乎压根瞧不起半神这般的存在。
“那‘命使’是什么？”俞知夏私下猜测那是在伪神之上的等级，秉承着严谨性，想要找俞辰确认一下。
结果已经说了这么多的俞辰，居然不愿意再透露半点信息，两眼一闭，装起伤重的病患来，哪怕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了一大半。
追问无果，俞知夏认命般叹了口气，随意调侃起自家弟弟来：“感觉……辰辰你好像那什么，对，给玩家将设定的引导NPC哦。”
装睡之人猛地睁开眼，“你沙*吧！”
俞知夏抓了抓头发，笑得欣喜，仿佛不久前的变故未曾发生，他们还是无比正常的一家人。
这章算是说一下等级设定，其实“半神”之上还有等级，不过这本书前中期几乎不会涉及到，并且知道的人很少啦。
—下面放个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知夏：凌晨哥，做个无害的阿飘挺好的 *(^o^)/*
凌晨：我菜我知道QAQ
知夏：至少我抱你的时候，不会因为诅咒难受(*^^*)（一把抱住，一阵狂亲）
凌晨： (*≧-≦)
——分割线——
想写糖，可是为什么主线进展这么慢啊！什么作者码字这么慢，太过分了！
啊？是我啊？OT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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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灵异论坛（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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