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昭的话让风絮有点哑然，竟然给我一份工作！
新氧城的无业游民高达六成，西城区就占了五成。拥有一份正当稳定的工作在很多人看来是个铁饭碗，甚至是能够拿来炫耀的资本，更别说是一份在行政中心的工作。
“为什么？”风絮不理解。
梁主任的自杀后这个岗位难道就一直空缺吗？新氧城有经验、能力强的修理师虽然不多，但总能挑地出一两个，行政中心制造办主任这个岗位为什么给自己，难道仅仅凭着上次修好芸子的成绩？
司徒昭神色坦然，坐回沙发，交叉双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切换屏幕画面，一张风絮的人生简历出现。
“介绍一下吧。”
接受到上司的指令，司徒泰看着屏幕，认真读了起来：“风絮，年18。特长：擅长修理各类机械。亲人：弟弟风淼，年15。”
“八年前，做赏金任务的奥斯顿主教遇见风家姐弟，从荒外带回城内抚养，受他启蒙维修生物机械。”
“三年前，风家姐弟离开红日教。风絮频繁出入鬼市和赏金酒吧，接取修理机械等工作，用赚得钱治其弟风淼的基因病。”
“一年前，风絮取得修理师协会初级修理师徽章，在星融街道开了一家修理铺，经多次评估，能力不低于东城区最好修理铺首席修理师。”
“今年四月份，成年那天，风絮直接取得了大师级修理师徽章。与此同时，获得五星猎人评级，武力等级待评估。”
……
听完，风絮微微僵硬的肩膀下沉，心里略松了口气。
如果说风絮这几年的经历是寒冬里人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服，这份简历仅仅只是羽绒服的表皮。
“仅用一年便取得大师级修理师徽章，自新氧城引入修理师等级制度以来从未听说过的成绩，真是让人惊叹的天赋。”司徒昭嘴唇带笑，情不自禁拍掌两声。
“不及行政官的半点。”风絮摇头，嘴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行政官您兢兢业业六年，新氧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不说您是个好人呀！”
但发展的受益者只有东城区的居民，西城区的居民是发展马车的轿夫。
这番话让司徒昭面色柔和了不少，审讯室紧绷的气氛逐渐缓和。
司徒昭走向风絮，喟叹：“这还远远不够！”
“一年内，我要打通和钢铁城和其他城市的运输路线。”
“五年内，我要新氧城在废土上成为最大的城市。”
风絮认真瞧了瞧口出狂言的司徒昭，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结果并不是。
别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这五年就要超越第一大城！好你个司徒傲天！
“所以，我要你帮我。”
“我个人能力有限……”风絮连忙开口。
司徒昭不是要人拉马车，而是要人做牛马啊！自己恰巧就是被选定的大牛马。
司徒昭抬手制止风絮继续说下去，淡然道：“进来吧。”
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来者是城保队队长司徒子穆，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她送给肖凰俞的破晓。
司徒子穆双手向司徒昭呈上破晓，随后朝风絮扯了一个笑容，眼里闪过几分厌恶：“舅舅，我让武器专家看了这把枪，他们没人保证能做一模一样的武器，即使有图纸的情况下。”
“哦？”司徒昭挑眉，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因为人在他手里。
“风絮，你瞧啊，我养了一群废物，家族供养他们几十年，连一个贫民窟出来的野生修理师都比不过。”
“你还这么年轻，来行政中心，你的前途将不可估量，金钱身份地位触手可及，甚至你弟弟身上的基因病都能解决。”
他的手指轻抚摸机身，看向风絮的眼神中充满势在必得。
坐在被审位的风絮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的饼。
好歹也给我松绑吧。
情势所逼，风絮脸上出现纠结表情，思考一会后点头同意：“行政官说的有道理，我会为行政中心效犬马之劳……”
司徒昭控制程序，解开风絮的束缚，嘴角弧度上扬，接着顿住。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那把枪能还我吗？”
司徒昭点点头，让司徒子穆还给风絮。而司徒子穆不情不愿，还对风絮瞪了两眼。
“可以。”司徒昭粲然一笑：“欢迎加入我们。”
“三天后行政中心将举办一场内部晚宴，我会派人给你送请柬，在宴会上，我会向大家宣布你的到来。”
“晚宴啊……听说会摆满自然食物，还免费，对吗？”风絮站起，神色有些激动。
“确实如此。”
“那就太感谢了！”风絮搓手，眼里有些纠结，似乎在不好意思开口。
“还有什么需要吗？”司徒昭像体贴下属的好领导。
“我能……带上我的朋友吗？他们……从未吃过晚宴。”
司徒子穆眼里满是鄙夷，小声嘀咕：“真是恶心的下等人。”
司徒昭笑着的面容有一丝僵硬，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结果居然是吃饭……
“可以。”
风絮语气带着几分真切：“行政官，你真是个大好人！”
*
微冷的风吹过发丝，新鲜的空气在呼吸道里翻滚，风絮紧绷的精神开始放松。
她突然想起之前风淼问过她的话，会在某一天离开新氧城吗？
似乎真被小淼说中了，她已经开始计划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这里了。
被收缴的通讯器回到了风絮手里，她的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掌纹里干涸的血液证明它们曾经存在。
布克街区1004号房屋已经开启最强防御，风淼很意外，监视他们的人收回武器，开始撤离。
“他们怎么走了？”肖凰俞惊呼。
风淼张嘴欲言，通讯器立马弹出视频通讯。
【絮日东升请求通讯】
风淼瞳孔微缩，手滑点了拒绝，反应过来，很快拨了回去。
风絮笑脸盈盈地出现在屏幕里，风淼红了眼眶。
“你还知道给我打视频通讯啊！”
肖凰俞和兰云钦听闻动静，瞬间围住屏幕。
“靠！絮姐！你活着出来了！”肖凰俞一脸不敢相信。
兰云钦观察风絮精神还不错，松了口气：“大家都很担心你。”
阿蚁和闹闹一起点头肯定。
如果她出事了，自己连之前承诺要教的体术也没实现。兰云钦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欠着好多承诺都没兑现。当初，他信心满满向家里的小辈承诺比赛结束后，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一份礼物……
风絮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指着自己胸口的Ra：“红日神保佑，不过我们接下来有又别的‘神’来救济了……”
大家听不懂风絮卖的关子，疑惑地看着她。
“回去再跟大家谈，我快到家了！”风絮哭笑不得：“还有现在我好饿！感觉能喝10袋补充液！”
只是进家门前，风絮去便利店买了瓶水，冲刷掉手掌上的血，她怕大家担心。
“好，我们在家等你。”风淼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他安排闹闹给大家做晚饭。
风絮还未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四个人和一个矮胖的机器人朝她走来，落日把大家的背影拉得很长。在夕阳下，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边，闹闹身上的补丁也变得闪闪发亮。
这个破旧肮脏的世界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风絮扬起笑容：“平安到家。”
“欢迎回家。”
今夜屋内的灯光未出现烦人的闪烁，餐桌上的摆着一大盘油炸酥豆，香甜的味道弥漫在空中，让人食欲大开。除了风絮，每个人餐具旁边都配有一袋补充液。
“絮姐，你是说，你一把掐住司徒子穆的脖子，逼他拿出破晓？”肖凰俞努力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他抱着失而复得的枪，反复擦拭。
絮姐真的不是在唬我吗？
看着肖凰俞眼里透着怀疑，风絮眼神闪烁：“那当然了！你是没看见那个司徒子穆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看见了红日神降临于世一样！”
一旁的阿蚁和闹闹一脸崇拜看着风絮，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仿佛他们在场见证了一样。喝着补充液的兰云钦被呛着，闷咳几声，唇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
风淼有些忍俊不禁：“姐，你还是说说，你是怎么说服司徒昭的？”
是啊，风絮到底是怎么说服行政官放人的呢？
风絮装作一副神秘的模样：“这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他发现了我的聪明才智，实在不忍心一个天才流失。”
“所以，他给我安排了一份岗位。”
肖凰俞问道：“什么岗位？”
“制造办主任。”
风絮话落，其他人一瞬间沉默了。
她察觉有些不对劲，身体前倾：“你们是太惊讶了？梁主任自杀后这个位置空出来，不然司徒昭也不会想到我。”
风淼面色有一丝凝重：“梁主任死得蹊跷，这个岗位似乎不太吉利。”
“要不让行政官换个岗位吧。”肖凰俞建议。
阿蚁小声建议：“絮姐，要不我们跑吧。”
“恐怕不行。”风絮叹息：“司徒昭并不是个蠢货，他把我安排在这个岗位上是想考察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他效忠。”
风淼眼里透着几分忧虑：“能不去吗？要不然，就把我带上。”
听到这话，风絮果断拒绝：“不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不能在暴露什么了。”
风淼的基因病已痊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简直无法想象。
“那我们只能看着你深入龙潭虎穴？”风淼握紧拳头，微微提高声音：“我做不到！”
小淼又炸毛了，风絮连忙安抚：“不急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风絮把司徒昭立下的宏愿向大家道来：“在他眼里我还有利用价值，短时间内，我的性命无忧。”
兰云钦安静地听了好一会，在大家思考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他放出一个消息：“前几天我接的赏金任务，其实是替梁牧收拾遗物的。”
“啊？”四脸懵逼。
“云钦兄，你这嘴也太严了，真是闷声搞大事啊！”肖凰俞挑眉，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兰云钦，“然后呢？”
“他死很可能和红日教有关。”兰云钦说出自己的推测，他是不信教的，根据他的观察，其他人也是不信的。虽然风絮自称是个忠诚的教徒，但是她的忠诚是薛定谔的猫。
他继续道：“我在他房间里看见大量和红日教相关的笔记。”
“那也只能说明他是个红日教的信徒。”风絮喝完手里的补充液，打了个嗝。
“但其中有一句很奇怪，他说污染是神的罪恶，他要弑神。”兰云钦手掌慢慢拽紧手中的餐具。
话毕，全场安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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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被选定的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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