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见屋里没有动静,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简直可以说是砸门了。
到底是谁一大早就扰人清梦?林葵心中暗道。
来者不善!会是谁呢?她脑海里飞速回想着每一个有可能与她结仇的人,最后锁定在钱家管事钱兴身上。
钱兴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去年年末去找他还钱,拿回契约可费了她不少功夫。
她家的大门与村里大多数人不同,她一介孤女,又独居村西,自然要在保护自己上下点功夫。是特意找了不少木头一层层堆叠修建的,别看长得貌不惊人,实则没有三五个壮汉轻易撞不开。
她飞速的从炉灶里扒出一捧炉灰,在脸上飞快描画起来,遮住即使面黄肌瘦仍不掩丽色的脸。想了想,她又恶狠狠地打了自己好几巴掌,直到面颊有些充血,圆润的眼睛也挤成一条缝,这才罢休。
至于身材倒用不着修饰,林葵这么多年一直饥一顿饱一顿,即使最近一年来好些,瘦骨嶙峋的一时半会也补不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她打开大门。
门口停着辆青色马车,此时车帘被撩起,一个倭瓜,一个挺着大肚子穿着一身青衫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其中。
马车旁边马夫并两个小厮站在一旁,气喘吁吁。
想来,刚才撞门的就是他们了。
见林葵开门,马车里的人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似乎被林葵的穷酸气熏到了似的,从怀里抽出条手帕掩住口鼻,偏头示意小厮。
“你这狡赖的女人,钱家的钱也敢拖着不还?”高一点的小厮尖利的喊到。
说罢,上前一个用力就把林葵推倒。
林葵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都痛的要命。她没想到来人这么粗鲁,都不等她回话就上手。
两个小厮略过林葵,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声。
林葵心痛的要滴血,原身除了破破烂烂的土房子以外什么都没留下来,现在屋子里的每一件家居都是她用一只一只的小鸡小鸭攒的钱买来的。
现在,听着动静就知道,八成得报废一多半。
不过,此刻林葵没有更多的时间来为自己壮烈牺牲的家具报仇,她得先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
对面有四个人,虽算不上身强体壮,但也都是壮年男性,她一个人是无法对抗的。
为今之计,只有先把这群煞星先送走,再从长计议。
林葵无视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门边。
短短几步路,她的背后就被冷汗浸透了,她把身体重心倚在门上,强装柔弱:“钱大老爷,奴家去年是从钱家借了五两银子,但去年年底就已经把账还清了啊。”
车夫正准备上前斥责,钱兴略一摆手,制止了车夫,他语气温和却难掩高傲,“林姑娘莫不是在同我说笑,利息未还,又怎么能说是还清了呢?”
她去年还钱的时候,钱家多收了二钱银子,难道还不算利息?!
形势比人强,林葵咽下这口气,努力装出害怕的声音:“奴家,奴家是个乡下人,实在不晓得还有利息没还。还请大老爷宽恕。”
钱兴的面带微笑,声音温和:“林姑娘既然这么说,那我当然不会怪罪,但这利息却不能免,要不然人人都像林姑娘这样,钱家这买卖也不必做了!”
“敢问大老爷,利息需要还多少?”
钱兴脸上的笑容更深,他道:“林姑娘去年年底本应归还利息一两银子,拖延到现在...”
他佯装思考了一下,报出最后的数字:“大概需要二十两银子。”
百分之四百的利息,这比现代的高利贷还可怕,林葵简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钱兴这张胡说八道的嘴打烂。
她勉强用最后一点理智才没让自己扑上去,“二十两?!这太多了,我实在是拿不出来。”
“我听闻林姑娘在城里薛记杂货寄卖的鸡鸭比其他人的都好,凡是买回去鲜少生病,体格也要健壮些。想来林姑娘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如果实在还不上,这方子倒也能抵。”
林葵后槽牙咬的死紧,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利息没还只是借口,这王八羔子是要她的方子。
她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冷硬拒绝:“欠贵府的利息,我会想办法还上。至于方子,想来是传言夸张了,我没有什么方子。”
钱兴见林葵这么不识抬举,面色冷淡下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不愿交出方子,那就筹措银钱,下月初一我们上门来取。”
“还愣着干什么,回府!”
见他们离开,林葵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回家检查情况。
桌椅板凳掀翻在地,柜子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床上的被褥被扯到地下上面还被踩了不少脚印,柜子里零散放的半吊子铜钱也被摸走。
蝗虫过境也就不过如此了。
她尽可能把东西规整回原位,思考着对策。
至于老老实实还钱,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很明显,这所谓利息全部都是钱兴为了逼迫她交出方子的手段更何况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不把她敲骨吸髓又怎么肯干休。
林葵是个穿越者,距离她穿越到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盛朝已经一年多了。
她也从最开始连点火都不会的手足无措到现在能熟练地做出各种美味佳肴。
一年前,一次普通的醉酒,让她一头扎进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原主父母年前在一次进城中无意冲撞了贵人,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丢出了城。父母跌跌撞撞回到家就都发起了高烧,原主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但家里没钱。没办法,只得到处借钱给父母买药,医馆大夫的药吃了一剂又一剂,病也还是没救回来。
到头来,原主父母撒手人寰,家里还欠了一大笔债,原主努力种地试图还债,但身体本就不好,还又吃不上,这不,就把自己给饿死了。
林葵刚穿越过来就差点也跟着被饿死。幸好,最后关头系统突然出现,才把她的小命捞回来。
系统全名畜牧养殖辅助系统,靠着系统提供的新手大礼包和每日签到,林葵才活了下来,还拥有了一份小小的产业。
现在钱兴盯上了她在这个陌生时代安身立命的本钱,也不怕磕掉了自己的牙。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在原主的记忆里,钱兴是钱家的管事,听说挺得钱老爷信赖。打狗还得看主人。要想解决钱兴,先得搞定钱家这个靠山。
钱家在原主的记忆里很模糊,只知道钱家是青梧县里的大户,连县令都要给几分薄面,但具体钱家依仗的是什么,原主近乎一无所知。
看来得先进城仔细打听打听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林葵就出发了。
上河村离青梧城不远,未到巳时她就进了青梧城。
她为了与薛夫人交好,费劲心思为薛记杂货搞出会员折扣,让薛记杂货生意爆棚,不就是为了有需要的时候做个依靠嘛。
到了薛记杂货,东家薛夫人恰巧在二楼理账,听到林葵到来,忙让小二把她迎了上来。
薛夫人性情直爽,又感念林葵之前的帮助,三五下就把钱家的情况讲清。
钱家有族人在京中当翰林,还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在京城这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但在青梧县这已经是顶顶大的官了。
一般的小事,县令自然不会与钱家为难。
她想了想,问薛夫人:“这钱兴只不过是钱家养的狗,县令难道连钱家的狗都不敢处理?”
薛夫人苦笑:“若是三个月前,报官或许还有些作用,顾县令向来对平民多有体恤。现在嘛,顾县令贪污下了大狱,新任的许县令只想当个太平官,这种麻烦事他是肯定不愿意接手的。”
林葵又仔细打听了钱家素日行径,突然笑了起来:“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薛夫人再问,她也不答,只神秘微笑:“我只是有了一个想法,还得加以完善。等完善好了,自会告诉夫人,到时候还说不得要夫人帮忙呢。”
说罢,她便告辞离开。
林葵又在城里四处打听,直至黄昏她才准备回家。顺着人流走向出城的方向。
背后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她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在地上。
随即,后背觉得什么温热沉重的东西砸了上来,她被压的一下喘不上气,眼前一阵发黑。又有什么东西砸到她头滑下。
林葵被砸的迷迷糊糊,恍惚间好像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又不住的说些什么。
好一会儿林葵才缓过神,看向扶着自己连声道歉的少年人。
眼前少年长相秀美。眉如墨画,唇若涂脂,跟现代的明星比较也毫不逊色,甚至因为身上有一股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还要更加出众。
林葵被人砸到的怒气一下子就淡了些,谁让她是个该死的颜狗,眼前的少年又过分美丽。
“这位姑娘,抱歉,实在是对不住...”
林葵看着漂亮少年满脸的愧疚,摆了摆手:“算了,我看你也不是故意,没什么好跟你计较的。”
少年眉目愧色依旧,他着急的看了眼城门,又看向林葵:“姑娘,我急于出城,没看清撞到了你,全是我的过错,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林葵心中的最后一点怒火也被这话浇灭,“不必了,我没什么大碍,你有事就走吧。”
少年咬了咬唇:“我叫顾清泽,家住下河村东边第三户,回头你有什么不舒服就来我家找我。”
说罢,匆匆跑向城门。
林葵略微活动了下四肢,只觉得哪哪都疼。
心里暗暗取笑自己,她可算明白历史上的昏君为什么总是色令智昏,她不也是一看到美人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
林葵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从她身上落下。
想来,大约是刚才那少年摔倒时落下的。回头哪天有空还回去也就行了。
她把纸从地上捡起,回想着刚才那人的话。
他刚才说自己住在哪来着?
下河村东边...,剩下的林葵实在想不起来,不过这也不打紧,她记得顾清泽这个名字,在村里问问总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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