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楼白是觉得吃着吃着饭就流鼻血的行为太丢人，还是自觉意淫了季清和有些心虚，总之这一顿饭，楼白硬是没好意思抬头。
吃到后面，季清和都怕楼白把自己噎到，用着那双在楼白幻觉中透着些粉嫩的手给楼白盛了一碗汤。
楼白也没抬头，含糊地说了句谢，端起碗就恶狠狠地喝下去。
季清和似乎有些不满意，用公筷给楼白夹了块肉，“吃点肉，你太瘦了。”
楼白把肉扒拉进嘴里，还附带了一大口米饭，“没办法，打小就瘦，干吃不胖。”
想了想又添了句，“福利院的阿姨说可能是因为我小的时候饿狠了，所以就不长肉了。”
季清和蹙着眉头，表情看上去不是很愉快。
吃饱喝足，楼白也把自己开解得差不多了，就吆喝着季清和去和马博文汇合。
只是还没出门就发现原本因为正是饭点而吵闹不休的饭店突然就静了下来，周围食客们的动作被定格住，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楼白和季清和两个人是鲜活的一样。
“这是……”
季清和目光锐利，掏出一张符顺着楼白的耳侧打了出去，楼白只听到一声凄厉惨叫，再等他回头，原地只有一股白烟。
“我和你们非管局无怨无仇的，我只是想要报仇，为什么你们要阻拦我？”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阴惨惨，显得有些凄厉。
被定格的食客们动了起来，一个个都转过头来看向楼白和季清和，脸上表情如出一辙。
裹得像个粽子的大妈开口道：“我只是在报仇，那个学生害死了我，我报仇有什么问题？”
带着金链子的社会大哥用着相同的语调道：“那学生用邪术害我，阳间找不到证据，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手刃仇人？”
楼白冷哼，“报仇就报仇，你为什么要让余曦曦家的宅灵因怨成精？再说了，我也没想怎么你，现在事情还在调查阶段，要是真的是秦臻害的你们，我也会秉公执法。”
服务员从吧台走出来，咄咄逼人，“秉公执法？你真的不会偏袒那个学生？我要怎么相信你？”
楼白脸色冷了下去，确定这东西的本体没在这里，双手结印，召出天雷，狠狠霹散了这个小结界，“我不需要你相信。”
结界被霹散，静止不动的饭店像是被烧毁的画卷一样，缓缓变回原状。
楼白舒了口气，“这人是什么底细？刚死的新鬼有这么大本事？”
从怨气判断，刚刚那人确实是未婚夫不错了，未婚夫既能用怨气帮一个宅灵成精，也能光天化日去人声鼎沸的学校里纠缠一个学生，还能布置这样的结界……
听了楼白的话，季清和撇了撇脸，不屑地小声道：“雕虫小技。”
——
马博文和李南琛顺着马博文引路香的指引，慢吞吞地往窃取秦臻寿数的人所在的方向赶去。
引路香上的青烟慢悠悠飘着，时不时还像是找不到方向一样在半空中打几个转。
一路上马博文不知道炸毛了多少次，最后泄气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楼局总想让我改进一下我的道术了，太他妈慢了。”
李南琛附和着点头，“确实慢了些。”
两人追踪到了一个老旧居民区内，顺利打开了已经坏掉了的单元门，顺着引路香的指引慢悠悠上到了三楼，在301室门口停下。
“这家？”
引路香熄灭，确实是这家没错了。
只是地方找到了，但两人被完好的门锁困在了门口。
“要不然咱们撞门？”李南琛提议完自己先摇了摇头，“这样会被发现，被发现之后就很麻烦，不好不好。”
“楼局不是不让我们轻举妄动，打草惊蛇的嘛？”可线索就在眼前，马博文还真没法忍着不进去，“你说，我如果把这个门破坏掉，楼局会不会骂我？”
李南琛回答，“只要钱到位。”
家底丰厚的马博文几乎是立刻就下定了决心，手放在防盗门的锁眼处，随着不算太大的雷声，防盗门的门锁瞬间焦黑，然后碎成一块块的渣渣，窸窸窣窣掉到地上。
马博文开了门，见李南琛没跟上来，转头疑惑看过来，就看见李南琛竟是满脸崇拜地看着他，虚荣心大大被满足的马博文轻咳了声，脸色有些不自在道：“不就是指尖雷吗？有什么新奇的？还看什么？赶紧进来啊。”
屋子里积了薄薄一层灰，看上去是很久都没人来过了，怨气也几乎没有，应该是连鬼都没来过。
马博文和李南琛打了个手势，两人就一人客厅一人卧室地搜了起来，这应该是个有女朋友的男人的家，屋子只能勉强称之为整齐，户主的户口本和几张银行卡躺在卧室的抽屉里，马博文打开看了看，户主名叫苏芒。
“师父。”李南琛捧着一本几近零碎的老书跑到马博文面前，“你看这个。”
马博文探头一看，书名竟是《八宝如意转世经》。
“这果然是幕后布局之人的家。”马博文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路灯的灯光照不进半分，周围的环境也安静到了极致，温度不断降低，很快，马博文的眉毛上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屋里太过黑暗，两人摸索了半天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手机拿出来也摁不亮，在这个空间里，仿佛所有的光源都被吞噬掉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马博文哆哆嗦嗦地把手放在胸前，艰难地打了手印，虽然速度缓慢，但仍极有韵律，同时嘴巴翁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约摸过了两分钟，马博文面前生出了一个小小的火堆，马博文则是脸色瞬间惨白，一个简简单单的生火诀，此刻却耗尽了他的体力。
更可怕的是，这火堆带来的光亮照亮了周围，周围居然空无一物，澄黄色的地板似乎在无限蔓延。
没招了，马博文坐下保持体力，“烤烤火，等着楼局过来吧。”
没一会儿李南琛轻轻嘟哝道：“但是怎么感觉越烤火越冷呢？”
——
晚上八点半，楼白拿着一厚摞资料从岷山分局中出来，看着季清和如约地守在分局门口，心情大好。
将手中的资料递到季清和手里，“刚刚委托局里同事查的关于余曦曦的资料，还有余曦曦那个未婚夫，苏芒。”
季清和没接，只说道：“我看余曦曦的面相，她在四年前就应该死了。”
楼白挑眉，把手中的资料翻到很后面，“确实，余曦曦四年前就被确诊为肺癌晚期。”
“余曦曦确诊后并没有治疗的记录，按理说她应该很快就死了，可她生生多活了将近四年，并且……”楼白把资料翻到余曦曦日常活动那一页指给季清和看，“她平时并不能看出是生了病的人。”
季清和跟着点头，“所以你很怀疑会不会余曦曦也找人借了寿，或者会不会在秦臻床底下发现的借寿红线其实受益人其实就是余曦曦。”
楼白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你说秦臻一个孤儿，她去哪学的八宝如意转世经？这后面还有秦臻的资料，她身强体壮的，哪里需要和别人借寿？还有这里，你看资料上说，余曦曦爷爷家附近正好有一个孤儿院，你说会不会秦臻就是在这个时候学会的借寿？”
说到这里，楼白又看了看手机，八点半多了，怎么马博文他们还没回来？
轻啧了声，他单知道马博文慢，却是想不到马博文居然这么慢，早就叫他要改进他的法术了。
说到底心底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楼白口嫌体正直地拨了马博文的电话。
“怎么了？”见楼白打完电话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季清和问道。
楼白顿了顿，“不在服务区。”
坏了！
现在社会，就连深山老林都建了基站，城市里怎么会没有信号？
楼白两下跳上车，季清和也坐上了副驾驶，“去哪找他们？”
楼白打开定位，看着上面显示的马博文最后一次所在的定位，“现代科技还是很先进的。”
马博文和李南琛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城东的一个老旧小区，等楼白飞车过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半了，整个小区中都弥漫着浓重的阴气，小区里没有任何一户人家亮着灯，就连路灯都显得阴暗。
“他们在那里。”
马博文和李南琛所在的301室的怨气多得已经溢了出来，简直就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随着楼白两人靠近301室，周围的环境便越发暗了下来，楼白还有些新奇地伸手放在眼前看了会儿，“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半失明状态，好玩。”
季清和的视线中，楼白嘴角含笑，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新奇与欣喜。
季清和便也跟着笑，准备驱散黑暗和阴气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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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借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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