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白浪。
“老板娘，老板不在，一个人寂寞吗？需不需要兄弟叫几个小白脸给你嗨一下？”
“去你的，能不能正经一点？”白浪的到来，让余念那种无处安放的空落暂时压了下去。
“老板走之前特意交代，让我们照顾好你。我看你一个人挂在小房间里，这不是来问候问候你嘛。上去跟大家一起聊天啊，怎么上次嘉年华之后不太见你往人堆里凑了？”
“最近工作忙，而且一下成了风云人物，我不得躲着点吗？看多听多难免牵扯精力，我只想好好玩游戏。”她顿了顿，“他走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交代我照顾好你，别让人欺负了你，要是大碗他们挑事，让我告诉他一声。这么有心的男朋友，我也想要一个，可惜老板看不上我，唉。”
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让余念突然想找人聊聊。她没有和云出他们讲过她的纠结，只说她是季忱雇的工具人，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此时她却被白浪的三言两语扰乱了心绪，想找个旁观者梳理一下。
“白浪，你觉得我和他像情侣吗？”
“像啊！那天大家都看在眼里，老板眼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这是抑郁了？怎么听着不太开心？是不是这两天老板不在你想他了？”
“只是觉得离开了游戏，我和他或许并不合适，我想过轻松自在的日子，而他走到哪里都是最瞩目的那一个，我想要的自在他给不了我。”
白浪回归正经：“我听出来了，你这是缺乏安全感了吧？你这几天是不是和老板联系的少？担心他在外面有别人了？我看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和老板认识这么久，他绝对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要不也没你啥事，游戏里那些往他身边凑的妹子们早就把他拿下了。但他一直都洁身自好，拒绝得干脆利落，直到遇见了你，我那英明睿智的老板才沦陷了。你看他出个差都交代我照顾你，心里肯定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至于你说的那些自由什么的，我虽然不明白，但我感觉你对老板用的感情并没有他对你那么多。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他这个人肯定比你说的那些重要得多。你们这种夫妻感情问题，我一个单身狗不好说，但是我觉得你们俩真的特别般配，绝配！老板也不是个不能沟通的人，你有什么顾虑还是和他说清楚比较好。”
白浪的一番言论让余念更是迷茫，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会纠结这种事，是因为在意结果，很在意。如果她对季忱毫无感觉，那她根本不会纠结结果这种事，而是会直接拒绝一了百了。
因为在意才会怕，怕不能如自己所愿，所以才要逃避。
她在意季忱。
“我知道了，我自己会想清楚。”
“你可千万要想清楚，这可关系到你和老板的幸福，一定得想清楚！”白浪连语气里都透着担忧，万一老板伤了心，这一盟会嗷嗷待哺的人可咋整。
“知道了。”
送走了白浪，YY里重归安静。余念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却更加难受，不知该怎么做。
而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季忱也并不比她好过。
窗外霓虹闪烁，交错着城市的繁华喧闹，季忱站在窗前，却只觉得失落。
他想余念了。
本来打定主意，出差这段时间不打扰她，可是太煎熬了。更煎熬的是，他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想她。在她眼里，他只是老板。因为是老板，他不能直接和她说“想她”，这并不是老板和员工之间该有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牵绊太浅，随时都可能断掉。这种心慌和焦灼令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想和她挑明。把主动权交给她，等着她对他日久生情，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等不下去了。
拿过手机，他点开微信。
打上了两三个字又删掉，一遍又一遍。
终究什么也没有发出去，他把手机关上了。
隔着网线，隔着半个地球，他不能在他无法控制的范围里做不知后果的事。万一把余念吓跑了，他想吃后悔药都没有地方买。
他只能继续等，等他回国，正式向她表白。
半个月过得很快，但对余念和季忱来说分外漫长。两人各有各的愁绪，度日如年。
又是一天普通的工作日，余念和赵嘉怡一起到公司餐厅吃午饭。正吃着，突然周围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赵嘉怡碰了碰余念的胳膊肘：“季总。”
余念心跳猛烈，抬头望过去，果然是季忱，他出差回来了。
四目相撞，余念迅速低下了头，直觉告诉她，季忱今天也是奔着她来的。
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回应他的感情，她紧张又害怕，怕她在众人面前表白。
她想逃。
陈其帮季忱打了一份饭，端着两份饭跟在季忱身后，向余念的方向走过去。
季忱在与余念隔了一条过道的位置坐了下来。
“季总。”赵嘉怡和季忱打招呼。
余念夹在中间，埋头吃自己的饭，她觉得自己脸上火辣，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恩。”季忱语气平淡回应赵嘉怡，目光却一直落在余念身上。
赵嘉怡又碰了碰余念，但余念连头都没有抬。
赵嘉怡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余念为何这种反应，她在季忱和余念身上扫了几圈，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能带着满腹疑问继续吃自己的饭。
余念盘子里的饭菜并未吃完，她放下筷子，对赵嘉怡说道：“我先回去了，还有事要忙，你慢慢吃。”
“啊？”赵嘉怡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余念已经抬腿离开了。
“怎么回事啊？”赵嘉怡自言自语，目光转向季忱那边，见他转头望着余念的背影，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季忱没什么胃口，来餐厅只是为了看看余念，见她态度如此冷淡，心中难免失落。面前的饭菜一口都没吃，他起身离开。
赵嘉怡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定，八卦心熊熊燃烧，她也没心思继续吃饭，只想快些回去“审问”余念。
她回到办公室时，只有余念一个人在，她看到余念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连她进了办公室都没有察觉。
她轻脚走到余念身边，骤然出声：“嗨！”
余念被她一吓，身子猛地一抖，随即恢复如常。
“想什么呢？不是说回来有事要忙？我们同事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站在这扇窗户前，工作狂人怎么也有emo的时候了？”
“只是刚吃饱了饭，想消化一下。”余念转身往自己座位上走，却被赵嘉怡拉住了。
赵嘉怡把音量放小：“你老实交代，你和季总到底怎么回事？”
余念脸色一变：“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
“你可拉倒吧，今天我和季总打招呼，你装作没看到他。你是没看到季总盯着你的背影那叫一个痴情，你走了没一会他也走了，连饭都没吃。就这你还说你俩没事？连我都瞒着，你可有点不厚道。”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至少现在还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至少现在？意思是季总真的对你出手了？”赵嘉怡两眼闪着光，“哇，你要是成了老板娘，那我岂不是有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做靠山？快答应他!”
余念一听“老板娘”几个字，脑门一黑，“你想太多了，我们真的没关系。”
“你俩之间的磁场明明就有事，怎么回事啊？没挑明？”
“打住了，要真的有什么，他还用去餐厅找我吗？人家是总裁，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你收收心思。”
“唉，失望，你能不能为了我努力一把，以我多年的吃瓜经验看来，季总对你肯定有意思，上次运动会就很不对劲了。哎……你别拽我……”
余念不想与赵嘉怡多说，扯着她的胳膊，拽着她往自己工位上走。
“祖宗，这样的话不要在办公室说了，我只想安安静静上个班。”
“好吧。”赵嘉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落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余念盯着电脑屏幕，眼前浮现出季忱刚刚在餐厅出现的情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第一感觉应该是喜悦，随即才是其它的情绪。
她和季忱……每次想到他们之间的事，都会让自己不开心，季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想了许多，但始终没有想出该如何应对。现在季忱没有挑明，是要等他挑明还是直接从根本上断了他的念头？
仍是一团乱麻。
因为心里有事，余念一整个下午都情绪低迷。快下班时，她收到了一条微信，是季忱发来的。
季忱：余念，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余念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做，所以并不想去吃这顿饭。
余念：抱歉季总，我晚上有事。
季忱看到余念回复的消息，眉心紧紧蹙起，他看不透余念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单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对他没有半点意思。
他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心里被挫败感充斥着，面对余念，他真的全无办法。
他就那样坐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他才一身疲惫站起身来，拎起外套往办公室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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