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愆不怎么关心楚知岫的行程，但毕竟也是看过直播的，自然知道楚知岫的安排。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时候碰到。
就楚知岫那个小身板，再加上一个半死不活的江海曜，遇到虫族只有死路一条。
顾愆操纵着机甲向着楚知岫的方向走去。
纯黑的机甲在光线下折射出金属的光泽。作为偃师最得意的作品，机甲上的每一处设计都恰到好处，驾驶起来也格外流畅。
楚知岫看了看天。江海曜还在一边瘫坐着，星星就趴在他盘起来的腿上。
江海曜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怎么回去。
楚知岫刚穿过来没多久，自然不太了解，可江海曜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恐怕是已经误入虫族的地盘了。
江海曜可太熟悉这套流程了。指令需要一级一级上报，再由联邦和帝国开会扯皮半个多月选定哪方处理，接着还要一级一级传下来，最后一步才是排查救援。
如果真是要等军部来，恐怕连他和楚知岫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我们应该是在虫族的领地上了。”江海曜开口。
他看着楚知岫，难以压下心中的恐惧：“早知道就不该来这种晦气地方，我们很难回去了。”
楚知岫不太了解其中的渊源，但是听江海曜的语气就能知道，他口中的很难可能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他刚抬手想算一卦，又想起之前无法看清的卦面，叹了一口气。
“别急，还有办法。”楚知岫面上淡定。
可他明明也对这里不熟悉，更何况遇到了如此难题，楚知岫没由来感到胸闷。
不知道是什么带起一阵风流，叶片轻微的响动让楚知岫不自觉抬眼望去，纯黑色的机甲稳稳当当停在他面前，带起了楚知岫的长发。
楚知岫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谁也不知道上面的东西是敌是友。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愆打开了舱门。
修长的手指被黑色半指手套包裹，更显得骨节分明。顾愆冷着脸，背上的包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怎么在这？”顾愆随口问道。
“我来说我来说！顾元帅是这样的，楚哥陪我播户外，我们俩是来探险的……”
一看见人，江海曜就变得激动起来，絮絮叨叨的向顾愆说明情况。
楚知岫看见顾愆来了，稍微泄了点气。
毕竟他本来就魂魄不稳，刚刚又是疗伤又是起卦的，精神更是高强度紧绷。
顾愆一边听着江海曜说话，抿紧了唇。
江海曜的症状就是轻度污染的典型表现。顾愆拿出了检测仪器一阵操作，得出来的却是正常的指标。
江海曜无所谓摊了摊手，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那肯定的啊，我楚哥的技术绝对好。”
楚知岫听到江海曜的话，嘴角往上扬了扬，但也没做声。
毕竟这种自夸的行为还是太假了。要是顾愆对自己的印象更恶劣一点，那他连接触顾愆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
在楚知岫看不见的角落，顾愆偏过头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打量。
顾愆毕竟是来出任务的，救回楚知岫两人更是顺带，所以了解完情况也没再搭话，楚知岫本来也就是个冷性子。一路过来，一时间只有江海曜的声音。
顾愆按着光脑显示出的位置前进。
只能说这机甲不愧号称星际第一，偃师甚至在上面配备了移动的信号处理站。顾愆一来，整个网络系统都恢复了。
“跟紧。”在楚知岫又一次掉队以后，顾愆忍无可忍。
前往污染地的路上，楚知岫一行人是纯靠走的。一是单人机甲无法负载三个人的总量，二是顾愆向来谨慎，不想遗漏任何一处。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顾愆给两人佩戴了简易防护器。
江海曜就算从前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也是学过防护器佩戴的，只有楚知岫不太会。
毕竟原主在楚家的时候可是仰仗着楚老太太的荫庇，根本不会暴露在这种危险的场景里。
防护器装置看起来操作简单，实际上手比楚知岫想象的要困难得多，更别说还要对数据指标进行反复调试。
看楚知岫半天都还在和上面的绑带拼死搏斗，顾愆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接过了楚知岫手上的防护器：“别动。”
楚知岫的头发很长，避免不了会和绑带缠在一起。为了尽快给楚知岫固定好，顾愆不得不凑得更近。
楚知岫站在那里目不斜视，顾愆微微垂眸，看见的是楚知岫修长的脖颈。他颈上挂着玉坠，红绳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或许是楚知岫最近符画多了的缘故，顾愆感觉楚知岫身上也沾染上了朱砂的味道。
指尖不经意蹭过楚知岫的皮肤，引得他一阵颤栗：“还没好吗？”
顾愆很快收了手，还是那副表情看不出情绪：“可以了。”
“速度跟上。”顾愆眼睛看着前方，目不斜视，“不想死就跟紧点。”
江海曜忙不迭跟上。
楚知岫戳了戳从顾愆出现就蜷在他手心里的一小团紫气，小幅度看了顾愆一眼：
“你说怎么和本人差距这么大呢？”
小紫气就像是听得懂楚知岫说话一样，讨好的在楚知岫手上蹭了蹭，一部分顺着楚知岫的指尖流入，补足了楚知岫的灵力空缺。
过度使用的灵力受到了补给，紫气在楚知岫体内运转了几个小周天，楚知岫的面色好歹是正常起来了。
几人行进了没多久，顾愆就进入了战备状态，楚知岫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
视野已经被白色的迷雾笼罩，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
根据顾愆的经验，这就是已经靠近污染源了，而且离污染源越近的地方迷雾会越来越重。
“我们已经进入污染区了，所有东西都不要 乱碰。”顾愆担心再出什么岔子，再次三令五申。
楚知岫看着四周的环境了布局，皱了皱眉。
他手中的小紫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第一次见到时候活跃，只是蔫巴巴的缩在楚知岫手心里。
楚知岫一把把小紫气塞进口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朝着顾愆问道：“这很常见吗？”
任务期间，顾愆其实是不怎么想搭理人的，但最后他又想起偃师千叮咛万嘱咐的事，顿了顿才开口：
“虫族到过的所有地方，都会留下这样的雾区。军部目前还没有找到成因，也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所有这样的雾区，都只能带着防护器硬闯。”
楚知岫看着四周抿了抿唇，最后斟酌着开口：“我可能知道这是什么。”
顾愆转过头，不可置否。
他一边清理开路上的藤蔓，一边看着楚知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用古蓝星的说法，这个应该可以算作瘴气。”
楚知岫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让顾愆理解，只能尽量说个大概。
“古蓝星人一般认为，瘴气会出现在阴湿、腐坏的地方，我觉得和你说的虫族污染物挺像的。”
“但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撑。”
顾愆没有回答。他听过几次军部专门培养的那批科研人员的汇报，还特意去实验室看过几次，也听到过类似的说法。
但当时的研究被迫中断了。文明迭代出现了断层，特别是古蓝星文化，基本上就没有多少留存下来的痕迹。
这也是顾愆还能忍着楚知岫的原因。
楚知岫两人同居当天，偃师先找上了门来。
“你要守好楚知岫啊。”进门第一句话，顾愆就被偃师吓到了。“让你和他同居，也有上面的意思。”
顾愆想不明白这还能牵扯到什么帝国高层：“哪个上面？”
偃师摸着胡子讪讪道：“我啊，我不可以是你的上级吗顾愆？”
“楚知岫可能是我们蓝星溯源计划最后的希望了。不管是死马还是活马，总要再最后挣扎一次吧。”
楚知岫见顾愆还是那副样子，以为还是他不相信。
还没等顾愆动作，楚知岫就开始提笔净气，以灵气隔空画起净化用的符箓来。
经过休养，楚知岫用灵力凝成的笔更实了。他提了一缕小紫气附在上面，更让它显得布满华彩。
细碎的光和紫气混杂在一起，就连画出来的符也是混合起来的风格，却是让这符箓的功效更大了一倍。
随着楚知岫的动作，以符箓为阵眼的大片范围内逐渐刮起了大风，列列风声带走了笼罩这这片区域的白雾，里面的东西得以显现出来。
顾愆就这么看着白色的雾区一点一点变淡消失，眼前的东西一瞬间一览无余，连虫族行进的痕迹都能看清。
坦白来说，顾愆从来没有出过这么简单的任务，甚至援军还是军部编外成员。
楚知岫的长发已经被狂风吹乱了，他一手作梳把头发往后捋成马尾，嘴上叼着橡皮筋，肉眼可见的慵懒和松弛。
顾愆倚靠在机甲上，手心里抛着的是刚刚取出来的污染核。
他看着楚知岫，第一次觉得他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好像楚知岫，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骗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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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共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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