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出现在慕衷情的眼前,秦澈直接折了那握着匕首的手,咔嚓一声,在寂静的楼中显得格外清晰。
其他的姑娘们大多都是见过风浪的,虽被这意外吓了一跳,却没有人惊叫出声,只是在反应过来后纷纷不敢置信地看着疼得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面容扭曲,疼痛与仇视在脸上交织,生生毁了一副好容貌。
秦澈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你是谁?为何刺杀王妃?!”
锦书回过神来后,立刻拿出帕子让慕衷情按在脸上止血,而后立刻跪下说道:“秉王爷,她是之前春情馆的丹桂,这几日表现一直很好,擅长茶艺和厨艺,所以今日才被大家选中做点心,至于为何要伤害王妃,锦书也不知晓。”
慕衷情脸上有些疼,但听到锦书这一番逻辑清晰的汇报,忽然理解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思。
“这不关你的事,起来吧。”慕衷情一手捂着脸,一手将锦书扶起。
秦澈压下怒气道:“来人!”
门外立刻冲进来好几个士兵,慕衷情都没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守在外头的。
“把人押下去先关起来,立刻去找个大夫来。”秦澈下令道,“锦书,这里先交给你,我先带衷情回王府看伤。”
“王爷放心。”锦书看向楼上的姑娘,姑娘们虽神色各异,但都对她点了点头。
秦澈想拉慕衷情离开,但刚伸出手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收回来。
慕衷情却很快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小声道:“这儿人多,回去再说吧。”
秦澈感受着手中的温热,抿唇应了一声。
慕衷情躲得快,秦澈也及时制止行凶,因此她脸上的伤本身并不是很严重,只是位置特殊,伤在脸上,不得不让人在意。
回到王府后,大夫很快前来给她诊治,秦澈在屋内陪着,屋外聚了一堆婢女小厮,管家都挤不进去。
在这一群人中,恐怕最淡定的就是慕衷情自己了,她在意的是这伤重不重,会不会影响到她后面几天的安排,但其他人担心的,是会不会留疤,会不会毁容,在他们看来,女子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是极为看重的,这的确是事实,可对许多人来说,容貌重要,却并非最重要的。
大夫仔细地替慕衷情上药,说了一堆的忌口,慕衷情百无聊赖地听着,她不挑食,这些倒是无所谓,给她两碗泡饭就着腐乳吃都能津津有味,这还是她以前被大学室友安利的美味。
“这几日要吃得清淡些,每日早晚涂抹两次药膏,伤口不深,保养得当便不会留下疤痕,王爷大可放心。”大夫嘱咐完将一瓶药膏递给秦澈。
秦澈握在手中,转眼却看慕衷情一副发呆的样子,不禁问道:“衷情?又在想什么?丹桂的事情不必挂心,我会查清楚。”
慕衷情摇头:“不是,我是在想我还没帮她们取好名字呢,待会儿我多想几个,你让人带回去,交给她们去挑自己喜欢的吧,还有,今日之事虽不知缘由,但也提醒了我,这几日你让她们住在折柳巷,除了请夫子外,可有让她们做些什么?”
秦澈神情微愠:“没有,个个都好生养着,倒是你,一心想着别人,能不能对自己的伤上点心?”
“啊?”慕衷情迟钝地发现秦澈似乎心情不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事啊,都没有刚开始疼了。”
“咳咳,王爷,锦书姑娘求见。”管家适时在外头出声,秦澈转过头的那一刻,婢女小厮们立刻散开,给管家留了进门的通道。
秦澈看到他们就觉得头疼:“如今你们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管家面不改色地笑答道:“那也是王爷与王妃宽容,大家才自在。”
秦澈从来不觉自己多宽容,但慕衷情的确是,跟在她身边的人,总是会越来越自在,越来越忘了尊卑的规矩。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这就是,她曾说过的平等吗?
“让锦书过来吧。”秦澈说道,锦书对于丹桂的情况肯定更为了解,特意来王府,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下人们赶紧散开,管家顺畅地出门将锦书从院子外带了进来。
“参见王爷王妃。”锦书行礼后便跪在地上说道,“今日王爷与王妃离开后,有一位与丹桂相熟的姐妹讲了丹桂的身世,锦书想着应当告知王爷王妃,便立刻赶了过来,不知王妃的伤严不严重?”
慕衷情刚想安慰一下锦书,让她不要担心,秦澈就抢先说道:“需要小心养护,否则有毁容之危。”
锦书脸色一白,又是愧疚又是害怕,连忙叩头道:“此事锦书亦有过错,未将每一人的身世调查清楚,才致王妃受伤,丹桂原本乃官宦人家女儿,父亲获罪后才入了贱籍,辗转来到舟安,因家破人亡,她始终痛恨将其治罪的慕大人,也就是王妃的父亲。”
“原来如此。”慕衷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是她自己没有想开,不关你的事,不用担心,今日便留在王府用膳吧,待我想一些新的名字,你带回去让姐妹们挑选。”
“多谢王妃宽仁。”锦书再次叩首。
虽然她相信慕衷情与秦澈不是随意迁怒旁人的人,但直到听到慕衷情的话,一颗心才算落地。
秦澈闻言,却有些不满,但在锦书退下之前并未发作。
直到所有人离开,屋内只剩他与慕衷情时,秦澈才说道:“过于宽容,小心日后有人蹬鼻子上脸,衷情,对旁人太好,旁人也未必会记在心里。”
“总有人会记得的,再说了,受伤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生气的样子?”慕衷情随口说了一句,便走到桌前去翻看那些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诗句。
秦澈跟着她过去,一手按在那些纸张上不让慕衷情看,他眉头微皱:“你为何对每一个人,都如此着想?”
慕衷情瞥他一眼,无语道:“谁说的啊,你看我对我家那老……咳那名义上的爹,还有那些地主土豪,我有过好脸色吗我?”
秦澈看着她的眼睛,终是叹了口气:“望你所做,皆有回报。”
“那很难的,不是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帮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回报的,所以我不会去想这些,这样那些善意真的回馈给我的时候,才会有加倍的惊喜。”慕衷情朝他眨眼,顺势赶人道,“王爷,你还是赶紧去看看丹桂的情况吧,最好能开解开解她,冤有头债有主,若她父亲被冤枉,该去找慕据德报仇,若她父亲不冤,那她就更不该怨我了吧。”
秦澈收回了手:“我知道,你……算了,还是好好写你的计划吧。”
说罢,秦澈转身离开。
慕衷情拿笔挠挠头,养伤休息这几天,的确是要动笔好好写计划了,就是这毛笔,实在是难以提高效率。
一个时辰后,慕衷情写了许多自己觉得好听,寓意也好的名字,便叫锦书进屋来拿,不仅如此,她还对锦书说道:“锦书,这名字定好以后,可不能只限于你们互相称呼,该去府衙登记的要登记好,还有最好每个人做个牌子写上新名字,贴在衣服上,让大家快速记住新名字,平日除了读书的时间,折柳巷的重建、各个房屋的修缮和布置,你要带大家参与进去,这么多人总要有容身之处,到时候愿意留下来的,肯定要在折柳巷自力更生,不能一直靠王爷养着。”
“王妃放心,锦书明白。”锦书将慕衷情给她的纸张收好,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欲言又止。
慕衷情装作没看到她的神情,她的字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是清楚的。
“嗯,五日,不三日吧,三日后,你收集一份志愿表上来,把每个姑娘往后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收集好,想回乡的,想学手艺的,或是一起留在折柳巷准备做点生意找点活计的,都行,要让她们明确自己的目标,最多三日,收集好后让人送到我这儿来。”慕衷情道。
“是,王妃。”锦书乖巧应道,犹豫良久又问,“王妃,那丹桂,会被处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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