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官站在二楼破碎的窗口,脸色煞白地盯着下方诡异的一幕,又猛地抬头看向天台那个模糊的人影,嘴唇哆嗦着:“不是巧合……这绝对不是巧合。是他……那个姓何的小子。”
何与站在天台的风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衣领,冰冷刺骨。
底下是万尸朝拜,身后是刚刚苏醒的尸王。
这哪里是什么庇护。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是向所有人宣告,他何与,是个异类。
他看着下方那些惊疑不定的幸存者,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冷笑。
原本只想当个小透明混吃等死,现在好了,想低调都难。
既然藏不住,那就得手里有点真家伙。
何与收回目光,视线越过重重废墟,落在了校园西北角那座半塌陷的实验楼上。
如果没记错,原书里提到过,那里的通风管道连接着一个备用发电机组,里面的高精度线圈和控制芯片,正好是他神农空间升级急需的材料。
今晚,看来是睡不成了。
夜幕像一块吸饱了污水的抹布,沉沉地盖在废弃的教学楼顶。
何与把最后一根铜线从老式显微镜的底座里抽出来,动作轻得像是在拆除一颗定时炸弹。
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
借着“巡查通风管道防鼠患”的烂借口,他把自己像只老鼠一样塞进布满灰尘的夹层,一点点把这间废弃实验室掏空。
【神农角】里的空间流速快得吓人。
外界三天,里面已经过了大半年。
何与心神一沉,意识连通了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原本只有一分地的荒土上,现在搭起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架子。
那是他用捡来的铝合金窗框和紫外线灯碎片拼凑的“简易温控台”。
几根回收电线像乱麻一样缠绕着,勉强维持着微弱的光照。
在那幽蓝色的光晕下,一丛丛状如苔藓、却散发着萤火微光的植物正肆意疯长。
月光苔,系统解锁的一级作物。
只要有一点点光,这玩意儿就能像癌细胞一样裂变,唯一的副产品是富含净化因子的孢子粉。
旁边是几株刚爬上架子的净化藤蔓,叶片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深紫色,那是正在吞噬土壤毒素的标志。
“这要是让赵猛看见,估计能把眼珠子瞪出来当灯泡踩。”何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顺手把那根铜线扔进了空间角落的废料堆。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下一点月光苔上浮着的银色粉末,混着那一小口珍贵的灵泉水,在掌心里搓成了一团淡蓝色的凝胶。
这几天搬东西,手臂上被铁皮划拉了一道口子,一直泛红肿痛,隐隐有化脓的趋势。
在这个连阿莫西林比黄金贵的时期,一点点小伤口可能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卷起袖子,正要往伤口上抹。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何与心脏猛地一缩,手腕一翻,那团凝胶瞬间被他抹在了裤缝内侧,动作快得像是在掩盖作案现场。
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快得像是视网膜上的残影。
沈知意抱着那个从不离身的黑皮笔记本,站在两米开外的阴影里。
她没说话,那双在眼镜片后显得有些冷淡的眼睛盯着何与的手臂看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还没睡?”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空气里的灰尘。
“睡不着,这破地方蚊子比丧尸还毒。”何与打了个哈欠,顺势挠了挠手臂,掩饰刚才的动作,“沈大校花也没睡?这是在……夜观星象?”
沈知意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目光落在他脚边那个还没来得及藏好的螺丝刀上,嘴角极淡地扯了一下。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今晚的风向有点怪。”她推了推眼镜,转身走了,“早点睡,何同学。”
何与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这个女人,比那些只会吼叫的丧尸危险一百倍。
危机感在次日早餐时分变成了实体。
食堂,其实就是原来的一楼大厅,弥漫着一股馊了的泔水味。
“呕!”
一声凄厉的干呕打破了死寂。
隔壁桌的一个男生突然把饭盒扣在地上,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疯狂地抠挖着喉咙。
他露在外面的脖颈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灰色,血管像青黑色的蚯蚓一样暴起。
“那是……喝了昨天那个水塔里的水?”有人惊恐地小声嘀咕。
“闭嘴!”王教官那标志性的吼声立刻压了下来。
他带着赵猛几个人迅速围了上去,像拖死狗一样把那个男生拖向了隔离区。
“只是肠胃炎,别大惊小怪!再乱嚼舌根,就把你们扔出去!”
人群噤若寒蝉,但眼神里的恐慌已经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生命之源,而这时却成了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晚饭后,何与正蹲在角落里假装系鞋带,实则是观察赵猛他们的动向。
一道阴影投了下来,沈知意在他面前蹲下,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
“这是我记录的一周内灰雾浓度变化曲线。”她没有寒暄,单刀直入,“数据很有意思,只要有植物生长比较茂密的地方,灰雾浓度就会下降大约1.5个百分点。”
何与眼皮一跳,手里的鞋带差点被打成死结。
他抬头装傻,眼神里透着恰到好处的清澈和愚蠢:“啊?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生物课基本都在睡觉。”
沈知意把那张纸往前递了递,声音压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你上次给那个发烧女生涂的薄荷膏,成分很特殊。不仅退烧快,而且伤口愈合速度是常规药物的三倍。我在想,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原理?”
何与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他用神农角里的第一批变异薄荷捣碎弄的,当时情况紧急,没想到却被这女人盯上了。
“害,那就是我在绿化带里瞎拔的野草,土偏方,瞎猫碰上死耗子呗。”何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绿化带你也知道,啥都有,说不定是哪只变异狗撒了尿,以毒攻毒了。”
沈知意没再追问。她深深地看了何与一眼,收回那张纸,转身离开。
但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何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袖口里滑出的笔记本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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