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晚终于停了,断眉和书生吃早饭的时候趁机跟小二打听祈澜的动向。
“那位长得顶好看的小公子还在睡吗?我跟他很是投缘,十分想结交一二。只是不知他在哪个房间,又怕冒然上去过于打扰,只得在楼下碰运气,”书生无奈道,“可我兄弟二人不多时就会离开,就怕等不到。”
“客官问的可是昨日要浪淘沙的公子?”
“正是,”昨天的事小二也在场,眼下也没什么可瞒的,书生指了指断眉道,“我这兄弟冲撞了那位公子,一直想当面道歉。”
小二指了指楼上:“那位年轻公子一早就退房了,早饭都没吃。”
“他们可说了要去哪里?”书生直觉事有蹊跷,喃喃道,“不吃早饭就走,哪里就这么匆忙了。”
小二摇头,这天南海北的,客官下一站去哪他又怎么能知道呢?
书生又问:“他们走时可有异样?”
小二回想道:“那位公子有些虚弱,是被人搀着下楼的,巴掌大的脸蛋上都是冷汗。听他的随从说,好像是受了惊吓,心脉不稳。”
书生诧异:“心脉不稳,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谁说不是呢,”小二心疼道,“两位客官那是没看着啊,我看着心都要碎了。”
“那位公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跟个小仙君似的,说话还客气,很把我们这样的人当人看,出手还阔绰,他身边带着的那些人看着就很厉害,但不会朝我们乱发脾气,一个个都有礼貌得很。谁能想到小公子身子骨弱,昨早上刚喝了药呢,那苦得呀,隔着门我都能闻着,可怜呐……”
小二感慨完下意识瞟了断眉一眼,昨晚那阵仗,他可是全看着了。
本来身子就差的小仙君被这莽夫一吓,心脉能稳就怪了!
断眉:……
“我们也退房。”书生尴尬地掩唇轻咳一声,他朝楼上看去,难道那位身份神秘的公子竟如此敏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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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天吃这个可真舒服。”被反复打听的祈澜正坐在小摊上吃凉粉,看不出一点虚弱的样子。
黑羽与他同桌服侍,眼见着公子吃了一份荷叶饭、一份香煎鱼饼后又吃了一碗凉粉。早餐吃这么多,是要把出门时装的虚弱都补回来吗?
“一会儿到了官道上,可就没什么店家了。”祈澜放下碗,很有些意犹未尽,又问起之前那伙人,“他们跟上来了吗?”
黑羽给祈澜递上茶水,回道:“硬要跟咱们一起走,按着公子的吩咐给他们置办了马车,有咱们的人看着,现在也在吃早饭呢。”
说着话的功夫,那几人又跑到祈澜跟前刷脸打卡。
“公子,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这朵花开得很不错,我就摘了一大把,给兄弟们分分。”
祈澜问:“这是什么花?”
“叫捕风。”为首的人掀起一片花瓣,“公子请看,这花瓣上面是一种花纹,背面的是另一种花纹,下面的要比上面的浅,像是影子一样。这花现在看着没什么稀奇,细细闻起来是有味道的,放在身边能赶走蚊子,夏天有了它,可就舒坦多了。”
黑羽上前替祈澜接过花,祈澜问:“这个若做成干花能防蚊吗?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恐怕没时间去采花。”
为首的人右手握拳锤了下左手手心:“哎呀公子,这花新鲜的时候才能开这么一点,做成干花可就没多少了。”
祈澜惋惜道:“这样啊,那就不折腾了,左右从家里带了些驱蚊解暑的东西,凑合着也能用。”
他转头又去喝茶,还跟黑羽说:“看看大家伙吃没吃好,吃完了就继续赶路,趁着天好,不然下雨了又是麻烦。”
黑羽道:“都吃好了,依着公子的吩咐,属下已经把驱蚊石给弟兄们分下去了,这会儿整装待发,都在马前等着。”
祈澜点头,让黑羽去结账,然后道:“咱们也走。”
被无意忽略的乡民有些傻眼,这花就白采了?不继续问了吗?
祈澜好像是真的不在意,听雨楼家大业大,又有个擅医问药的爹,实在无需在意这民间偏方里的什么捕风花。
乡民几人对视一眼,只得作罢再寻机会。
“他们想要引我去哪儿呢?”祈澜靠在软枕上分析,“他们知道我是一定会去富贵山庄的,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富贵山庄,所以只可能是要我中途拐去哪里,或者让我见什么人……”
黑羽骑马伴行,隔着马车帘子说:“刚刚未得逞,恐怕还会再找机会。”
祈澜并不多担心:“那倒无妨,他们还指望着我替他们把那天大的冤屈捅出来,不可能让我有危险,所以这个想要见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安排他们拦路的主谋。”
他们一路掩藏身份装作普通商户出行,从秋梨县出来,通往西南地区的道路并非只有那一条,这伙乡民却偏偏准确无误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以此倒推,这伙人早就确定听雨楼的人不会去荛城。
富贵山庄的请帖洒了大半个江湖,虽然未必人人都会到场,但江湖门派并非相互熟识,没理由故意打探别人的行踪。若是有新仇旧恨的,恐怕还要彼此绕着走。
所以在官道上设法拦路的这伙人能把时间和路线都研究地如此明白,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出了内鬼。
问题真的出在听雨楼吗?
祈澜能想到这些,黑羽想了一会儿也能跟上他的思路,他沉声跟祈澜表忠心:“公子,属下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公子的事,还请公子明鉴!”
“啊?”祈澜一愣,从飞到天边的思绪里回神,“怎么突然说这个……”
等想通了黑羽的脑回路,祈澜哭笑不得道:“我又没怀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撩开帘子,看黑羽的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失笑道:“进来坐会儿,有话问你。”
黑羽把马交给了其他人,坐进马车里时直接单膝跪在上面指天发誓。
“属下虽由大公子调遣到公子身边做事,但绝无二心。属下对公子忠心耿耿,虽然没有一开始就跟随公子,但只要公子要我一天,我就忠心公子一日,绝对没有第二个主子!”
“属下还可以担保,余下随行的大家也都没有问题,他们都和属下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知根知底,绝不会出卖公子!”
祈澜微微一笑:“快起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刚就说了,我怀疑的不是你们。”
黑羽纳闷:“可我们都没有泄密,又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祈澜语出惊人:“倘若我们从一开始出发,就被人盯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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