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许知望一直安安分分的在屋里养伤,安静得令人不习惯,白锦煜每日都会过来看看她,许意凡得空会和他一起。
背上的伤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上辈子这个伤,许知望记得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年,因为她总想往外跑,背上的伤崩开了好几次,后来还留下淡淡的疤痕。
能起身后,许知望每日中午都会去陪她阿爹阿母用餐。
许知望最近态度好,许意凡看在眼里,严母也破例主动关心起自己的女儿,她很欣慰许知望能改变,也以为是自己的家法起了作用。
大约过了一个月,天气愈来愈热了。
“待伤好了,就回去学堂念书。”许意凡在饭桌上提了一嘴,被白锦煜瞪一眼。
“好。”许知望点了点,顺从道。
许意凡听到女儿同意了,有些意外,随即一脸得意的看向白锦煜,被白锦煜夹了一筷子不吃的葱花才安分。
许知望这一个月过得身心舒畅,不用担心挨饿受冻,父母都在身边,家庭和睦,以前被酒色消磨得消瘦的下巴也圆润了一些。
此时距离相府变故发生还有两年。
上辈子新皇登基,提拔亲信,忌惮旧臣。许意凡在两位皇女争位时,更偏向太女党,谁知太女在意外中死亡,最终皇位也落于二皇女手上。
朝堂之事,她上辈子过于荒唐,她阿母也不会与她多说,所以了解的不多。
当皇宫侍卫带着刀枪来到相府,许知望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为时已晚。
许知望这辈子也想多攒一些金钱,上辈子身无分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吃不饱穿不暖甚至付不起家人医药费的日子她不想再经历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年,许知望无比希望自己拥有钱,有钱她就能找最好医生为她阿爹看病,能负担得起昂贵的药材钱,也能仔细照顾她阿爹,还可以打点狱卒,让她阿母在狱中过得好一些。
许知望虽然爱胡来,但是她阿母阿爹可从未少给她银两,在没落之前,她也是挥金如土,还曾在红月楼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
在灾难来临前,她从未想过会如此落魄。
养伤的这段时间,许意凡没有故意禁着许知望,但是许知望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想着往外跑,许家人员少,规矩也少,她每天睡到临近饭点,洗漱完之后去找她阿母阿爹吃饭,饭后乖乖回房让青阳给她擦药,偶尔还会去书房看看书,娱乐活动就是让玄英舞剑给她看。
许意凡看在眼里,夜里和白锦煜二人还讨论女儿性子变了,家法伺候有利有弊,痛是真的痛,痛在女儿身上,也痛在父母心上,但也确实起到了作用,许知望真的改变了。
许意凡决定将这种好方法告诉她那些因为孩子不懂事而烦恼的同僚,也就是许知望的狐朋狗友们的阿母。
几天之后,城中百姓发现,那些经常在街上张狂的小娘子少了不少,红月楼最近的生意都差了,南城的赌坊直接被封了,赌鬼聚集在附近的村口小店破口大骂,一看到军官,又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出声。
许知望在相府待得实在是无聊了,她原先想让玄英教她习武,结果动作没做两个,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只能让玄英练给她过过眼瘾。
这些天,许知望把书房里珍藏的话本都看完了,挑了个好日子,她决定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阳光正好,今日许知望出门就一个目的,去买些话本。
踏出相府,她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与相府的端庄清静完全不同,但是她很熟悉,南郑的街道也是这样繁华,她曾经在街边住了很久。
许知望的眼睛扫过街边每一个摊贩,青阳也是,她极少出门,因为要在相府替许知望打掩护,此时两个人的眼神有些同步,一个回忆,一个新奇。
“青阳,你看这个荷包,好看不?”许知望路过一个卖荷包的摊贩,摊主是个年纪稍大的老奶奶,脸上山川遍布,眼睛却清澈如泉水。
推车上的荷包形式各异,每个荷包各有特点。
“娘子看看,我们这的荷包做工都是很好的。”摊主见许知望感兴趣,开口招呼道。
许知望拿的是一个白色的荷包,中间绣着一盘鸭肉,汤汁与肉分明,看起来真实极了,封口处绣着麦穗。
“好看的,小姐,只是……”贵女们有喜欢文雅的花草树木,也有喜欢舞道弄枪的,她家小姐怎拿的是食物。
“民以食为天。”许知望解释道,并按摊主给出的价格付了钱。
许知望和青阳两人沿街直走,见到感兴趣就停下来看看,见到想买的,许知望会先摸一摸她带出门的荷包,她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今日只能花荷包里的钱。
两人走着走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许知望吸吸鼻子,转头一脸正经的问青阳:“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说着又仔细闻了闻,“甜甜的!”
青阳看着她家小姐动作,也跟着仔细闻了闻,确实是闻到了,她点了点头。
两人巡着香味走到一间店铺门口,那店铺大门敞开,里边站着不少人,有个漂亮的小娘子端着托盘立于门口,托盘立是店里新出的新品,供路过的人试吃。
那小娘子旁边便是这店铺的名字,龙飞凤舞的甜露阁三字,据说是店铺老板亲笔提的。
这家糕点铺名冠京城,价格实惠,口味多样,很得百姓喜欢。
“阿爹最喜甜露阁的桂花白乳酥了,我们去买点。”想着白锦煜喜欢,许知望带着青阳进去。
进去时说是买阿爹喜欢的桂花白乳酥,出来时,青阳两手提了六七包不同口味的糕点,嘴角还带着碎屑。
嘴角的碎屑是刚刚在里边,许知望见她喜欢,拿了一些试吃的喂她,嘴角还未擦干净,那大包小包的许知望都爱吃,但有些是给她阿爹买的,还有一些是给青阳和玄英买的。
从甜露阁出来后,许知望带着青阳去买了两顶帷帽,那帷帽将二人的脸挡了个结实。
“戴好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们不方便露面。”许知望提醒青阳
“好嘞。”青阳开开心心的戴上了,戴到一半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地方不方便露面?青阳瞬间联想到许知望以前的糊涂,听玄英说赌坊已经没了,她虽从未与许知望一同去过那些地方,但也知道她家小姐涉猎广泛。
青阳越想越害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姐,这天看着有点暗,可能要下雨了,咱们早点回去吧。”她哀求道。
“买完最后一点东西就回去。”许知望说完,径直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宽度仅仅容一人通过。
青眼见劝说无用,许知望的背影转眼就要看不看了,急忙跟上去。
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了一个小门前。
青阳对这里是陌生的,她看许知望敲了敲门,里边的人问她们是谁,许知望也只说是买书的。
买书啊,青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她怕好不容易走上正道的许知望又踏入歧途,也怕回去后会被家主和主君责罚。
青阳单纯的脑袋没多想,买书为何要拐这么远,还要戴帽子,为何这么神秘。
里边的人将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年岁看着与许知望差不多,许知望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牌子给对方看了一眼,对方原本低垂着,表示兴致不高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眉头微挑。
“你可是好久没来了!”那女人娇嗔道。
许知望的脸在帷帽下看不出什么,但青阳的眼皮在听完这句话后猛跳。
两人在对方的指引下进门,到了屋里,还隐约能听到前厅说书娘子高昂的声音,还有看客的呼喊声,热闹得很。
本来此处离甜露阁楼不远的,在小巷子里拐两三个弯就到了,但是因为许知望太久没来过了,她忘记路了,这才带着青阳走了这么远。
但是她不会告诉青阳的,那样会显得她很呆。
那娘子招呼许知望坐下,青阳偷偷观察这屋子,也不像是卖书的。
“老板,有什么新鲜书吗?”许知望背过身喝了口茶润喉,问道。
那娘子斜靠在许知望着桌边,姿态开放,她似乎很累,眼皮总是低垂着。
“那当然有,我特意给你留的。”她的语气听起来与许知望极其熟悉。
但她说有,也没个许知望拿,而是看向青阳。
“她是我的侍女。”这是在向那娘子解释。
解释完,那娘子才去里间抱出一叠书,她将书放在桌面上,微扬起头,手上在那叠书上拍了拍。
那些书都只有一个表皮,没有标注名字,看不出内容。
许知望拿了几本在手里翻了翻。
“好!”她同那娘子说。
青阳实在好奇,不自觉便凑近了一些,许知望看出来了,随手抽了一本给她。
青阳立马接过,怀着尊敬的心理小心翻开,看到内容,两眼一黑,整个人红得像煮熟的虾,她急忙将书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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