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水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许知望担心有变故,只能让手下的人在保质的同时提起速度。
曹如倩那边看似一切寻常,但许知望依旧没有放弃跟踪调查。
皇天不负苦心人,青阳发现曹如倩家看起来虽然与寻常官员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要更小更破一些,但曹如倩的房间里有一个密室。
“我们的人看到曹同知每日夜里都会在房间消失一段时间,每回出来都满怀笑意。”青阳不解道,“那密室里莫非有什么好东西?”
许知望对她们汇报上来的消息有些惊讶。
下人没日没夜的监视曹如倩,为了抓住她的把柄。
“还有与曹如倩走得近的那位推官,南郑本地户籍,家世并不显著,但……”青阳看了一眼许知望,才接着说道,“她那宅子内里堪比相府了。”
许知望瞪大眼睛,有些好奇。
“那我们去推官宅子里看了看吧。”许知望起身,青阳忙跟在身后。
推官刘慧,许知望对此人的印象是安静,她从不主动发表什么意见,收到的指令都会按时完成,看起来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人。
她们去到时,刘慧不在。
她的夫郎显然是知晓许知望的。
刘家大门一打开,许知望便见刘慧这位夫郎似乎身体有些不适,侍从扶着他。
他毕恭毕敬的朝许知望行了个礼,有些歉意的说刘慧此时不在家。
他身形消瘦,长相并不突出,
“打扰了,我们并不知道刘推官不在。”话落,许知望又小声的朝青阳说道,“奇怪,今日刘推官不是休息吗?”
刘家夫郎挂在嘴边的笑容有些僵硬。
“许知府是找她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他的声音细弱蚊蝇。
“没什么重要的事。”许知望有些失落,道别后带着青阳离开。
南郑的百姓对这位新知府好奇得很,每回许知望或是贺应祈出现,她们的目光总是紧紧黏在她们身上。
府里的侍从说,那是因为许知望和贺应祈长得太好看了,她们第一次见,加上又是京城里来的,在她们心中应当犹如天神。
面对偷看她们的百姓,许知望一般都是无视。
但面对扑到怀里来的小孩,许知望绷着的脸出了一条裂缝。
她总是会软下语气同那些好奇她们的小孩说说话。
久而久之,百姓们言传许知望喜欢小孩,定不是坏人。
她们大部分的家庭并没有多余的钱可以让小孩去上学,许知望自己出钱办了一说学堂,免费供这里的孩子读书。
对南郑的百姓来说,许知望的形象更伟岸了。
“小姐看到了吗?”青阳低声问,“那刘家前院摆置便价值不菲。”园中的那颗参天大树,树苗便千金难求,在南郑更是及难养活。
树底下摆放的茶具,上边盖着艺窑堂的标识,价值十万两黄金,这样的茶具能摆在院子里,内里应该只会更奢侈。
再说那夫郎,身上穿的是上好的丝锦。
她们家真是富裕得与南郑格格不入。
“刘推官平日还真是低调啊。”许知望忘不了那天低头一撇,刘推官从残破的鞋子中露出来的脚趾。
前去登记南郑医师的下属也回来了。
许知望拿到名单第一时间查看起来。
南郑医师不少,但医术精湛的却没几个。
登记簿上会将她们个人治好的疑难杂症一同记录上去,整体看起来大家都只会医治一些小病。
“或许神医真的能救南郑呢?”许知望不经思考起来。
她拿出笔墨,将上辈子染病的症状清清楚楚的写出来。
青阳在一旁研磨,双眼没有聚焦,她将自己放空了。
许知望越写越清晰,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开始漫上喉咙,她写得入迷,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青阳低头一撇而后瞪大的眼睛。
许知望的文字仿佛亲历一般,青阳看着觉得感同身受,手臂上的汗毛直挺挺的立起来。
“小姐……”青阳唤道,“你写这个做什么?”
许知望也不介意她看到了。
她只说:“有用。”
至于有什么用,许知望不说,青阳也不好意思再问。
贺应祈身体难受的频率上升后,从京城带过来的大夫几乎没有离开过。
她严阵以待,想方设法的为贺应祈减轻一些痛苦。
距离预产期没几天了。
许知望着几天将不要紧的事物往后排,要紧的也是直接在家中处理。
她寸步不离的跟着贺应祈。
贺应祈半躺在床上,看许知望不自觉紧皱的眉头就知道对方在紧张。
他觉得有些好笑。
“你紧张什么啊?”贺应祈勾了勾对方手,笑问道。
许知望撇撇嘴,说道:“第一次为人母,肯定紧张啊。”
她凑近贺应祈,接着说:“我紧张了你就别紧张了,保持好心情才行。”
贺应祈笑着点点头。
大夫将食谱列好,厨房会遵照着做。
许知望也没有心思想这些饭菜合不合口味了,她也跟着贺应祈吃。
许知望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过于紧张了。
她已经连着三天夜里做梦,梦到孩子的啼哭声。
梦里,贺应祈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许知望高高兴兴的凑过去,仔细看着这个面皮白净,红唇明眸的小孩,小孩看见她就开始笑。
她也跟着笑。
她问贺应祈孩子叫什么。
贺应祈突然就不笑了。
他板着脸说道:“你还知道问孩子?”
许知望立即睁开眼。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向旁边熟睡的贺应祈,才想到两人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呢。
夜深人静,她听着贺应祈清浅的呼吸声,开始幻想起孩子的名字。
第二日,贺应祈醒来时,许知望还在睡。
他罕见的看见许知望起的比他晚。
身子重的难以动弹,动作也很笨拙,他起身想出去,才一动,许知望便醒了。
许知望不去府衙的日子里也不是整日在休息。
她忙进忙出的将小孩要用的东西准备好,还有学习了男子在生产后的护理。
府里的侍从背地里不知道羡慕了贺应祈多少回了。
许知望对此全然不知,她沉浸在自己的紧张与忙碌当中。
孩子的名字她向贺应祈提了一嘴。
贺应祈有些惊讶:“我以为你是想让阿母阿爹赐名。”
许知望蠢蠢欲动的心又停了下来。
隔日她们便受到了相府的信。
许意凡和白锦煜两人算了算,日子应当差不多。
说了一些相府的情况,又让许知望几人出门在外凡事小心,又什么应对不了的都可以更阿母说。
信中也问到了孩子的名字。
“若是你们还未决定,叫‘听川’如何?”
许家下一辈是“听”子辈,“川”取川流不息的意思。
许知望将信拿给贺应祈,问贺应祈的意见。
贺应祈在口中念了两回:“许听川,许听川。”
他笑着点头。
于是孩子的名字便定了下来。
至于男女,她们许意凡对男女一视同仁,这名字对男孩女孩都通用。
许知望与贺应祈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性别。
她们认为顺气自然便好。
自从孩子有了名字,许知望也不“孩子孩子”的叫了。
她直接叫“听川”。
起初,贺应祈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他也学着许知望叫。
今日,南郑罕见的开始下起雨来。
许知望陪着贺应祈在院子里散步,即使郝容递伞速度很快,两人身上还是沾了些雨水。
怕贺应祈着凉,许知望立马带着贺应祈回屋。
将湿衣服换下来后,许知望摸了摸贺应祈圆滚滚的肚子。
贺应祈红着脸,不躲不闪。
“许听川……”许知望叫道。
巧合就是这样发生的。
许知望话音刚落,贺应祈眉头便皱起来。
他感觉到肚子有些难受。
不是以往孩子闹腾的难受,而像是要生了……
血流顺着腿部流向地板。
许知望惊慌失措起身,让郝容去叫府里住着的接生公。
贺应祈的力气渐渐脱去。
冷汗遍布全脸,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许知望还没来得及多安慰一会儿,便被赶出了房门。
她在门口踱步,双手冒着冷汗。
青阳看着许知望转了一圈又一圈。
“小姐别担心,府里的下人都接受过训练,他们会保证少君没事的。”青阳安慰道。
许知望坐立难安。
被雨淋湿的衣服此刻还穿在身上,可大家的心思好像都被贺应祈牵动着,无暇顾及她的穿着。
直到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雨声夹着着屋内人的声音。
许知望紧绷的神经一直放不下来。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青阳被带动得也有些紧张,但她还有些理智。
她井井有条的带着小人做好迎接小主人的准备。
一直到天黑下来,府里点亮了无数盏灯,雨也停了。
接生的人才带着笑意从屋里走出来。
报喜道:“恭喜知府,是位娘子!”
一直到此,许知望提着的一口气才呼出来,她腿有些软,靠着门点了点头。
“夫郎呢?”
那人才笑道:“父女平安!知府等一下就可以进去看看了。”
许知望将人打发走,在郝容说贺应祈同意她进去后,她立马便进了屋。
贺应祈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
他身边躺着一个小孩,被紧紧包裹着,许知望一时没有看清。
她上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贺应祈记忆好,他见许知望身上的衣服还是早晨淋雨的那件,当即想说什么,可触到许知望眼睛里的血丝,他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贺应祈抬手摸了摸的手,安抚道,“可算是出生了。”
许知望这才注意到她面前的小孩。
比他想象中的要小。
“好像只有我的两个巴掌大!”
贺应祈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太夸张了。”
许知望不敢抱她,怕自己的手劲太大,伤到了孩子。
郝容敲了敲门,得了允许后,将热汤端进来。
贺应祈的力气全拿来和许知望说话了,此刻竟是连手都举不起来。
许知望想喂他,他偏头躲开了。
硬是将孩子放到许知望怀里,看许知望小心翼翼,浑身僵硬的抱了一会后,才让郝容抱走。
许知望又期待又害怕,见郝容将孩子后才重新端起汤,一勺一勺喂贺应祈。
贺应祈这回没有拒绝。
贺应祈喝着喝着,一股情绪涌上心头,怀胎十月,如今孩子出生了,却觉得空落落的。
“我的肚子还没有回复……”他委屈说道。
许知望照着大夫的话说:“过两日便好。”
“我的脸上油腻腻的……”
“等会洗把脸。”许知望说。
贺应祈张开嘴巴,还想说些什么,许知望立着耳朵听着,见对方红着脸说不出口,一时有些好奇。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我没有……”贺应祈小声说。
许知望尽力了,但她依旧没有听清:“什么?”
“我没有奶!”贺应祈快速说完,整个人已经像煮熟的虾。
许知望呆了一瞬,淡定的喂了贺应祈一口。
“我晚点去打听一下。”
贺应祈假装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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