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同尉迟本习武,李云漱本事没学几个,皮肤倒是黑了一圈。
李云漱捧着脸对镜端详,不由得叹气。
这下颜色鲜嫩些的衣裳是不能穿了,只能穿些显肤色白的衣服了。
有些日子没见温氏姐妹,也不知她们近况如何,该去看看。
李云漱顺理成章为自己找好了借口,用以逃脱尉迟本的死亡训练。
她在宣纸上写下“有事已外出”五个大字,将递给小太监,嘱咐其在尉迟本来时交给他,美滋滋出了宫。
温府宅院相较从前更为偏远,李云漱不愿坐轿辇引人注意,生生走了半个时辰。
到温府时,竟见温酌春对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痴笑,奇怪的很。
她上前趁其不备抽走其手中的匕首,却见温酌春有些羞恼,便朝春序使眼色拦住其。
她转身躲到柱子后,细细瞧着匕首的样式,打趣:“匕锋锐利,剑鞘镶嵌着珠宝还刻有祈字,这可不是你的吧。”
温酌春红着脸咬唇,不愿同她说,只一味让她还回。
李云漱却不肯,玩味地晃了晃匕首:“你不说我也知,赠此物与你之人,名字中定有祈……祈?”
祈!李云祁!
她猛然瞪大眼睛,惊得手中一颤,匕首便瞬时落地。
温酌春当即挣脱春序的阻拦,未曾发觉她的反应之大,而是冲上前捡起匕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
李云漱激动上前按住温酌春的肩,用力晃了晃:“你……你喜欢上李云祁了?你同他在一起了?”
温酌春这才惊诧于她的反应,却不置可否,低头不语。
沉默即是答案,李云漱快疯了。
她不过是几日未盯着,两人便互有好感了,男女主这斩不断的该死缘分,引力真大。
她收回手,叹声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温酌春攥着匕首,低垂着眸无力轻语:“名扬京城的四皇子,我知我配不上他……”
配不上?
见她自卑怯缩的模样,李云漱不忍蹙眉,但若能令他二人不再纠缠到一起,暂时的自卑也无妨。
李云漱揉了揉太阳穴,耐心反问:“你既已知自己配不上,又为何留着这匕首,为何还喜欢他?”
温酌春摩挲着剑鞘上的刻字,微微抿唇:“虽配不得,但他这样好的人,远远望上一眼我便满足。”
这样好的人?
给你关起来从头到脚虐一遍,你就不这么觉得了。
李云漱恨得咬牙,继续问她:“以他在朝堂的声望,将来大有可能会接任父皇的位子,三宫六院妃嫔众多,你能忍受心爱之人夜夜流连他人床榻?”
温酌春沉默半晌,不语。
李云漱见其如同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既不动弹也不说话,不忍多说,恨铁不成钢地朝屋内走去。
她需得先去寻温暮尔问问,这才几日,两人怎么就莫名其妙互生情愫了。
进屋一见温暮尔,她便一脸苦大仇深地指了指门外。
“她疯了?几天也能爱上,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温暮尔却笑:“怎会不知,堂堂四皇子,嫁过去便是至上荣耀。”
“是妻是妾尚不得知,也算荣耀?”李云漱反问。
温暮尔不以为意:“阿姐只是从六品官家的庶女,嫁作皇子,即便是妾也是高攀了的。”
看着温暮尔现实的嘴脸,李云漱鄙夷:“你前些日子还红着脸与我四哥品茶,今日反倒急着撮合他与你姐姐,你还记恨你姐姐?”
温暮尔无所谓地摇摇头:“既知她亦是受害者,我又何苦恨她,四皇子没看上我,我亦能强求?”
李云漱拧眉:“她满心满眼都是四哥,嫁过去做妾,又见四哥娶正妻,岂不是真心被负,徒余伤心。”
温暮尔嗤笑:“真心?我温府落魄,尚书府捧高踩低,避我如蛇蝎,如今他们同样被降职,又巴巴地同我提两家先前打趣时说的婚约,可温府落魄时他们分明说打趣的话当不得真。”
她又继续道:“情爱最是无用,阿姐为着情爱嫁给四皇子,好过为着情爱嫁入寒门,反正最后都会为情所伤,在金窝流泪好过在狗窝抹泪。”
李云漱一愣,虽觉她说的确有一番道理,但姐妹俩性格不同,温酌春不见得有她想的通透。
眼下不如先问两人何时相识,又是如何定情的,好见招拆招。
“那她又是如何与四皇子认识的,你可知?”她问。
温暮尔撇嘴:“听她说是前些日出门采买,恰逢下大雨,她未带伞衣鞋都湿透了,夏日衣衫薄能显出里衣,四皇子路过将伞借与她,又替她买了披风遮掩,次日四皇子来寻伞,她邀他餐叙以做答谢,一来二去便熟了。”
所以无措窘迫的温酌春在那个雨天里就这么喜欢上李云祁了?
这姑娘没遇见过好人吧,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
李云漱不解。
但她苦口婆心劝了温酌春整整一个时辰,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能劝动,温酌春铁了心要“遥望”李云祁。
两人病态的感情线使她头疼不已,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几天就能死心塌地的喜欢一个人。
一定是剧情强制,她不信正常人的感情能发展这么迅速。
李云漱看着坐在院角一脸倔强的温酌春,几度欲言又止,但她劝不动了。
兴许温暮尔这便行不通,但李云祁那边倒是可以。
李云祁以利为重,原书中便是为了利益放弃温府一家,转而娶了太傅之女,彼时的温酌春全家被斩,他才得以有机会偷换出她圈禁起来,剧情才能顺利虐起来。
如今温府未能被满门抄斩,但以其地位也帮不上李云祁,他仍然会选择太傅之女。
而温酌春没有家破人亡,想来他不会做出掳走温酌春并软禁此等费力之事。
这么想来,李云漱拉着春序朝温府外走,与其留在这里劝温酌春这头倔驴,倒不如去劝劝李云祁。
只是她刚走出温府大门,便瞧见了朝这边走来的李云祁。
这两口子还真是,一点也藏不住。
她上前拦住李云祁:“四哥哥,百味阁一聚?”
李云祁止住步子,疑惑地朝她才出来的温府里望了望,眼里尽是探寻。
旋即他又轻快点头,随李云漱同去。
李云漱回首扫了一眼温府,果真在门后看到一小截韶粉布料。
当下心中了然,两人早已有了约定。
她又侧目打量着身旁不紧不慢的李云祁,脸上毫无迫切之意,反倒含笑问她这几日训练如何,俨然是个慈兄。
只因父皇最是宠她,哪位皇子与她关系好些,父皇便能多留意些。
李云祁有满腔抱负急需展现给父皇。
她暗暗叹息,温酌春心中顶好的人,却从未将其放在第一位。
正妻之位要留给太傅之女,如今想约着见面,也能被她轻轻巧巧一句话叫去百味阁,甚至都不曾同温酌春说。
他明明可以先进温府与温酌春说明,一步之遥罢了,却仍不愿耽搁一刻,留人家苦等。
这样也好,温酌春多失望几回兴许能看开,这对鸳鸯也好拆散了。
二人踏入百味阁,便在跑堂的指引下进了二楼厢房。
一进厢房,李云漱便开门见山:“四哥哥可是喜欢上温姐姐了,你可要娶她为正妻?”
李云祁顿了顿,微微摇头缓声道:“阿春的身份还做不得正妻,但她定会是我唯一爱的妾室。”
瞧,多现实一男的。
“四哥哥难道不担心她会伤心?”李云漱问。
他却胸有成竹,十分笃定温酌春一定会体谅他:“阿春温婉善良,会明白我的难处。”
既要想要权力,又想兼得情爱,却要无视下位者的委屈,分明是自私,却美名其约是有难处,道德绑架心思善良细腻的人。
李云漱不语,撇撇嘴看向别处。
他又道:“阿春虽只能为妾,但我今后定会加倍补偿她,给她我所有的偏爱。”
同她说这些有何用,李云漱心中腹诽,若是真偏爱怎么只给妾室的身份。
同温酌春说,才知晓人家愿不愿呢。
于是她状若无意道:“可四哥哥说的这些,温姐姐知道吗?”
李云祁微愣,当即否决:“她不必知道,知道了反而伤心。”
她劝解:“可若不说,又怎知她的想法,还是与她坦白较好。”
李云祁神色晦暗,烛台上跳动的火光落入他眸中,映衬他的无力:“我有我的苦衷,现下还不能与她说。”
什么苦衷,分明就是自私欺骗。
把事情说开,选择权交给温酌春,不就什么都好了。
李云漱头疼的很,这两人都没能劝动,浪费一天时间给自己找气受。
她干脆不再同李云祁说话,撑着腮发呆,用食指一圈一圈绕着发丝玩,默默打发时间等菜上齐。
待菜肴齐全,两人沉默地吃完。
走出百味阁,恰逢门前路过的尉迟本。
不是冤家不聚头,李云祁脸色不算好,而李云漱却有些心虚。
尉迟本朝两人行礼,并未多言,随后大步离开。
联想到上次尉迟本怀疑自己支持四皇子一党,李云漱急忙追了上去。
她小跑着解释:“我与四哥只是一同吃饭,我对哪位哥哥将来会继承大统一点也不感兴趣。”
尉迟本止住步子,盯着她认真道:“公主何须向臣解释,立储之事,微臣无权妄议。”
旋即快步离开。
李云漱愣在原地,很快又反应过来。
对啊,她同他解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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