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爷爷抬起头看向司燎，在他身上停了一下，点点头道：“你来啦。”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司燎走过去，坐在老爷子对面。
“给你送份东西，昨天才回来？”
“嗯，昨天去了宁潺那儿。”没有解释什么，他爷爷应该早就知道了。
司燎看向司爷爷指的东西，拿起来翻看，发现是司家公司的部分机要文件。
他看向老爷子，“这是？”
“就是你看到这样，看你最近表现不错，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早早休息了。”司爷爷面容严肃，说话间却轻描淡写将文件给了司燎。
司爷爷摆摆手无意间提起别的：“就像宁老头子，这老家伙都退休多久了，天天闲的没事干炫耀他家的花他钓的鱼还有他家那孙子。”
“还不知道昨天你和宁潺在一起呢，炫耀有什么用他孙子又不跟他住。”
司燎：……
年过七十五的老爷子一生大多时间都奋斗在公司中，现在出门依旧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面容是习惯性的严谨肃穆，只有那头苍白的头发增添了主人的一生风雨沧桑。
看着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司燎难得换了角度看他，他从小在爷爷的严厉的教育中长大，他们之间不止相依为命的亲近，还隔着一层稍显疏远的恭敬克制，极少有温情时刻。
没想到今天爷爷过来难得和他说起了工作外的事情，还带着些许得意般的倾诉语气，让司燎有些意外，突然想到宁潺曾和他说过的话——‘倔老头嘛，有时候挺好玩的。’
看来有时候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他爷爷也能自己找到乐趣。
司燎故意没搭话，神色平静的聊起工作:“嗯，爷爷银城的公司财务表我还要重新去核对一遍，还有那边要委任的代理人也要考量。”
“嗯，等下联系那边和你对接，”司爷爷兴致淡淡解决他的问题，又接着说了回去，
“所以，你看太早退休也无聊，这宁老头天天炫耀他孙子，前些天还天天愁他孙子的婚事，时时刻刻张罗，也没见和谁家说，反倒是求到我这里来了，这老头就是奔着你来的。”
司燎觉得他爷爷是缺人分享，快退休了没人找他玩，关注别家的频率变得高了又找不到什么契机融进去，所以来和他倾诉，只怕憋了一阵了。
这么一想司燎抿着笑正经平淡的建议：
“爷爷，您也可以和宁爷爷聊一聊天，您都说宁爷爷闲的无聊，所以您去带他玩也好，毕竟我和宁潺现在算是相处得和谐，您说是吗？”
他希望宁爷爷能多带他爷爷玩，以宁潺的性格也可以察觉到宁家的氛围，宁爷爷应该是个有趣的老头。
司爷爷面容严肃的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毕竟你和宁潺时常就见面，宁老头都见不着他孙子的影，我也就跟这老头子好好说说，不要总关注你们，你们小辈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司燎感觉他爷爷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他爷爷对他其他方面向来直言不讳，唯独对他生活情感方面的问题都十分委婉。
他大概也知道原因，这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老头，不擅长用温情的方式表达对身边亲人的关心，但司燎从很久以前就理解到了来自他爷爷别扭的关心。
老爷子永远是他最亲近爱重的亲人。
司爷爷神色微缓，站起身来：“现在你的社会责任虽然又重了很多，但也不需要奉献全部，保持正常运转就是已经成功了。”
司爷爷走到门前转身对司燎说了一段话，平平淡淡一如平常：
“而身为人，对你身边的人负责才是需要努力学习的一辈子经营。好了，不用你送，那宁老头又找我了，我也就现在有空去。”
司燎觉得他爷爷风趣了不少：“好，我知道了。”
——
“司总，现在过去吗？”司燎秘书找他开会。
“嗯，走吧，新项目组那边成阳整理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只等最后的审核。”
……
司燎忙碌一天下班回到家，看见放在桌上的快递疑惑的拿起来看了看。
一个十分简单纯白色盒子，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正准备打开手机恰好响起，他了眼来电人，若有所思看了眼盒子。
“宁潺？”
“嗨，晚上好，司燎，刚到家吧，是不是很准时？”
视频通话那边的宁潺正坐在沙发上，光线是暗暖的温馨。
“嗯，很准时刚好没打开，你寄的？”司燎给他展示了下白色盒子。
“真聪明啊司燎，现在是揭晓礼物的时刻，打开看看？”
“好。”司燎将手机支在茶几上，蹲下身打开盒子。
宁潺撑着手目光从屏幕里的茶几移向司燎认真清冷的脸。
“我这是又得到了卷光画家亲手给我画的画？”
那张清冷的脸终于带上了笑意，宁潺装作不经意和司燎对上视线，收了收笑容，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寄过来的又是两幅卡通画，跟宁潺第一次送给他的那副一个大小，同样的风格。
一副是惊蛰夜和宁潺见面时的样子，穿着西装的卡通小人在散步的时候看着湖面的样子；一副是在鹿灵寺门前桃树下抬头望桃花纷飞的时候。
线条流畅，色彩明亮圆润显得有些憨态可掬的趣味，司燎仔细看着两幅画，他十分开心，从没见过这种趣味的方式出现在画布上，更没想到宁潺还继续画了第二次第三次，这份心意让司燎感到惊喜和快乐。
“谢谢，我很喜欢，这还是第一次有朋友亲自做礼物送给我。”
司燎去把第一幅画取过来，三幅画摆在一起，像是小时候收到朋友礼物后般珍惜。
“多亏司同学才让我有灵感，我也是第一次送卡通画给朋友，还有些担心你不喜欢。”宁潺笑着说。
司燎抬头看向他，“当然喜欢，这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礼物。”
“那我就放心了，那第四幅画我就可以大胆画了，司同学期待下。”宁潺低声笑起来。
“我很期待。”司燎顿了下，“第四幅？说来我们不知不觉原来已经见过四次了啊。”
“是啊，才第四次啊。”宁潺不是感慨而是觉得可惜，太少了。
“才？”司燎疑惑的看着宁潺，对司燎来说这么短的时间和朋友聚了四次是十分稀少的，更何况他宁潺好像认识才两周。
宁潺笑声低沉，神色显得有些温柔：“是啊，我有种好像和司同学认识了很久的感觉，怎么才会见面四次呢？”
司燎一愣，他才注意到宁潺身边一个素瓷瓶装着一枝开得灿烂的花，好像正是他早上送他那朵。
宁潺注意他的视线，直接将花拿到手上，对司燎笑道：“我也格外喜欢司同学送的大红花，这朵是不是开得十分漂亮？”
神色温柔的人拿着一枝红色的花，在灯光下的人望过来的笑意显得格外深情而浪漫，司燎有一瞬间愣神，心想他应该送一捧的。
“嗯，在你手上它是最漂亮的那一朵，下次送你更好的。”司燎说出心里的想法。
宁潺总是在这种时候对司燎无力招架，把花放好，他深深看了眼司燎，“嗯，我会等着的。”
“下次送你个有趣的小玩意，先保密，早点休息，晚安司燎。”
“好，晚安宁潺。”
司燎挂断电话，看着桌上的排列整齐的三幅画微微走神。
他有些理不清目前的心绪，像是泛着薄雾的早晨森林平静而模糊，脑海里不断回忆过和宁潺的画面，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又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四面，充斥在脑海里的人影让他也不敢相信原来他们才刚认识不久。
就像宁潺说的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原来是这种感觉。
司燎靠在沙发上，回忆过来发觉都是宁潺在照顾他，他除了让人给宁潺的开展的时候送给礼节性的礼物就只剩那朵从公司随手拿的红月季。
想到宁潺将花放在瓷瓶的样子，他顿时有些愧疚，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才能配上宁潺对他的心意。
司燎走到酒柜倒了杯红酒，蹙着眉查手机。
平常要回礼朋友都是约饭喝点酒小聚，难得有点苦恼纠结，司燎觉得宁潺才是那个很擅长给人制造完美体验的人，临时起意也能做到最好的安排，而他自己就完全相反，他不懂半点浪漫对此一窍不通。
司燎关掉手机按了按眼睛，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早已经超出平常睡觉的生物钟。
接连几天，司燎工作时都难免走神，计划表里充满了各种划掉的攻略，连带眉头都不自觉常皱着。
员工们一时间也战战兢兢的工作，除了猜测工作上的事，员工们也悄悄八卦是不是司总的恋情不太顺利。
直到周四前台收到一个寄给司燎的包裹，他们司总身上莫名的低迷的凝重氛围才轻松了些，大家猜这回肯定是司总的恋情又平稳了，没想到他们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总裁原来也要吃爱情的苦和甜。
接到第四幅画的司燎回到家给宁潺打电话：“这周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去源岛。”
透过电话的轻笑慵懒低沉:“当然接受你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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