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小白兔的瞬间，林如乔微微弯起唇角，露出这些天以来难得的一点笑意。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她。
那天早晨离开之后，她以为自己或许应该忘记这件事，然而隔三差五间，脑海中依然会回忆起那晚的画面，那个在她怀里目光闪烁，仿佛一触即化般娇嫩的女孩子，久久地占据着她的心绪。
要不是因为被工作绊住，她本想抽空再去一次行云观，然后先从香火簿下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南嘉木。
然而峰回路转，小兔子自己送上门了。
她注视着那个纤细的身影，看她低着头，对给自己塞了杯奶茶的HR露出一个害羞的笑，然后又被乖乖带着走了出去。
正在她身边低声汇报行程的宋秘书察觉到老板走神，礼貌地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林如乔收回目光，状似无意般问道：“最近公司哪个部门招新人了？”
半小时后，HR小姐姐带着简历走进林如乔的办公室，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助理设计师的岗位，竟然会引起大老板如此兴趣。
林如乔低头翻动手里的纸张，南嘉木的简历被她来回看了好几遍，她今年23岁，美院毕业，上份工作在广告公司担任设计师，简历上附带的作品风格温柔内敛，一如她给人的印象。
“我们给的职位是助理设计师，比她之前还低半级，她能接受吗？”她淡淡地问道。
HR点点头，又补充道：“因为她履历优秀，又是我们市场部员工内推的，实际能力完全胜任岗位，所以我正在给她申请调高薪资。”
林如乔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道：“那这个岗位薪酬范围是多少？”
......
三天后，翘首期盼的南嘉木终于等到她期待中的电话，只不过电话那头HR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点费解。
“......这个情况确实有些意外，我们总裁正好空出一个助理名额，她又刚好看到了你的简历，所以我想跟你沟通一下......”
对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歉意：“总裁助理的职级和薪资都比助理设计师要高，会更符合你的条件，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再来面谈一次吗？”
这个意外的变故让南嘉木愣了片刻，但对方的语气十分真诚，她考虑再三，还是先答应下来。
毕竟她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自从上次去面试后，对这家公司的好感度很高，现在对方提出给她提供新的职位，那她不妨再过去争取一次。
再次来到这栋玻璃大厦时，依旧是上次的HR负责接待她，并且因为offer临时变更，HR小姐姐显得很不好意思，一再向南嘉木道歉。
“这个职位我帮你看过，的确很适合你，也具有成长空间。”她语速很快地解释着，“而且我们老板人特别和气，你不用紧张。”
话虽如此，南嘉木毕竟也是生平第一次被公司总裁面试，这次HR没有让她去会议室等，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在轻叩两次门扉后，里面传来温和的女声：“请进”。
HR用眼神鼓励南嘉木。
工作机会就在眼前，即使心里再忐忑，也得努力争取，想到这里南嘉木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态平稳地推开那道门。
办公室装潢很精美，淡淡的玫瑰调香氛味道萦绕在空气里，而南嘉木已经无暇关注这些，她只是盯着办公桌背后那个正襟危坐的身影，整个人都傻眼了。
林如乔抬手撩了撩头发，对她嫣然一笑。
“我...我......怎么会是你......”有那么一瞬间南嘉木先是感到无比意外，随即心底深处突然冒出一丝小小的欣喜，但那点欣喜马上就被她用理智给扑灭了。
怎么会是她呢？虽然连彼此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但她们确确实实曾经......有过那么一夜相当亲密的关系，于情于理，都不该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相见才对吧？
难道是因为对方看简历的时候没认出她来？很有可能，简历上的一寸照已经是两年前拍的了，而且如果对方真的认出是她，怎么会还让她来面试，这也太不符合一夜情之后的剧情走向了。
没等南嘉木从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回神，林如乔已经重新拿起桌上的简历，细长手指点着简历上的名字，慢条斯理地说：“原来你叫南嘉木。”
她笑得很好看，红唇微弯，唇膏色泽艳丽而湿润：“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林如乔，你未来可能要共事的.....新上司。”
听到这句话，南嘉木耳朵动了动，懵懂地抬头看向对方。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说台词？难道是在认出她是谁之后，还打算将面试继续进行下去？
看着愣神的小兔子，林如乔有点想笑：“你这个表情，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我没有.......”南嘉木心虚地低下头，又再次不太确定地瞥了眼对面的人，小声问道，“...你，你是真的还打算要面试我吗？”
对于这个问题，林如乔有自己的答案，她温柔地回答道：“首先，我现在的确有个空缺的职位，我的助理下个月要休产假，未来六个月都将无法回公司工作；其次，我看过你的履历，跟我的要求也很匹配；还有......”
说到这里，她似乎故意般停顿了一下，而小兔子果然上当，在等待许久也没见下文后，她呆呆地抬起头：“还有......什么？”
“别动。”
这句话来得有些突兀，南嘉木怔怔看着面前的人站起身，然后离开那张办公桌，径直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俯下身来。
太近了。
骤然接近的距离中，南嘉木几乎感受到对方散落的发丝与清浅的呼吸轻触过侧脸，热意转瞬即逝，林如乔直起身，笑着丢开缠在指尖的一根丝线：“你衣服上沾了点东西。”
这...应该是上午帮妈妈整理布料时沾到的......南嘉木隐隐感觉脸颊有点发烫，而让她更紧张的是林如乔并没有走开，而是继续靠在办公桌前，保持着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
耳朵尖也变得滚烫，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想要这份工作，但得知工作对象变成林如乔之后，这种渴望中似乎又多了点别的意味。
她悄悄把这点渴望往心里收了收，既然对方表现得这么专业，说明她完全就没有把那晚的事情放在心上，那她是不是也应该职业化一些，先尽量好好完成这场面试呢？
“...我确实很喜欢贵公司的氛围，之前在沟通中，HR跟我聊过您这边总裁助理的主要职责，我认为...认为我的能力和经验也是可以胜任的。”她悄悄平复一下心情，在脑海中努力回忆起岗位JD的内容，慢慢说起来。
她说话的时候，林如乔就这样站在她对面，很有耐心地听着，今天她的打扮与那晚完全不同，浅灰色铅笔裙配墨绿V领真丝衬衣，金色流苏耳坠作为装饰点缀，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职场精英范儿，即使这样默不作声，也足够让人心生敬畏。
南嘉木几乎是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才将这段自荐说完，她轻轻舒了口气，又再次观察着林如乔的表情，低声说道：“我说完了。”
跟这人比起来，自己的表现真的好弱，那种游刃有余的自信姿态，果然不是谁都可以具备的。
林如乔垂眸看着她红红的耳朵，微笑：“嗯，你说得很好。”
得到她的肯定南嘉木内心无声雀跃，又眼巴巴地问：“......那关于这个offer？”
“你很想要这个offer吗？”林如乔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诱骗小朋友，温和的音调中隐约还透着点淡淡的笑意。
沉浸在自己紧张内心世界的南嘉木听到她的话，并没来得及思考这语气背后的意义，只是诚恳地点点头。
林如乔朝她凑近了点，那双漂亮的圆眼睛微微眯起来，双眸含笑，温柔地盯着南嘉木期待的表情，浅笑着说：“那就...给你个机会？”
......
“...林总一共有三位助理，Sherry是生活助理，负责她的日常需求，不会经常来公司；宋秘书负责所有外联和公关事务；你接替的是我的工作，主要是公司内部事务申请及流程沟通......”
穿着身樱花粉孕期防辐射服的女孩子刷卡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微笑着让南嘉木先进去：“我的预产期就在下周，还好有你及时过来......”
第一天入职的经历比南嘉木想象中顺利得多，HR早早就将工牌和办公用品准备好，完全不需要她自己跑上跑下去置办，而交接工作的这位徐助理态度也十分和气，并且没有任何藏私的意思。
诚如小橙所说，这是一间氛围亲切，相当友好的公司。
此时她手里拿着小本本，正在边听边认真记录着助理交待的事项，唯恐漏掉什么细节，看着她这幅谨慎模样，徐助理笑了笑：“这些流程走几遍就上手了，你不用太担心。”
南嘉木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以前没有做过助理的工作，有点害怕自己会出错。”
尤其当她将要面对的上司还是那个女人。
她总是不自觉地感到紧张，生怕自己会在她面前暴露出什么缺点，这种担忧一半来自于打工人的天性，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她隐约希望自己能表现得更好一些。
徐助理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温和地安慰道：“没关系，林总脾气很好的，虽然她看起来是有点高冷，但其实本人非常nice，你不用害怕的。”
南嘉木讪讪地笑了一下，她对林如乔的感觉谈不上害怕，她只是太容易在面对她的时候感觉到紧张罢了。
两个人又交接了一些资料，见时间已经不早，徐助理提议道：“马上就是午休，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说。”
这个建议正中南嘉木下怀，对于她这样轻度社恐的人来说，初到新环境工作，午餐时间无疑是最难熬的，偏偏今天小橙跟市场部的头儿出外勤了，她正发愁一个人要怎么吃饭，没想到徐助理就递出了橄榄枝。
她刚想应声，就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接起来那头传出林如乔清冽的声音。
“是小南助理吗？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林总：很好，现在老婆是我一个人的了。
作者：那个...我觉得可能没有这么容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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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面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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