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珏杉把谢一绯送到楼下才离开,他的小电驴还在烤鱼店门口放着,来骑车的时候,戴老大双手抱胸站在台阶上,一脸不屑的盯着他。。
“我白手起家开的这家店,马上就会在开发区那边开一个分店,用不了几年,我的店可以遍布整个中海市。”
“我是中海市散打拳击联盟里的会员,散打拳击排名一直是前二十,我还是当下女生最喜欢的黑熊一族。”
说着说着,戴老大捏着拳头抬起胳膊,给墨珏杉展示自己的肌肉,“只要我愿意,我一拳就能把你砸成肉饼。”
墨珏杉启动电动车,按了按喇叭,抬头望向戴老大,“我老婆说了,她是白熊一族,拳头最厉害,谁欺负我,她就双倍奉还。”
戴老大:???“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靠女人像话吗?你怎么还一副骄傲无比的模样,你会被人骂小白脸。”
墨珏杉:“我老婆不嫌我。”
戴老大想到那个像个小太阳一样爱笑的小姑娘,顿时心塞无比,小姑娘哪哪都好,就这找男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劲啊。
他还想再接再厉把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教育一顿,可人家已经头也不回骑着电动车走了。
大厨师从店里走出来,问他:“戴老大,你和他聊的咋样?”
戴老大抿着唇,一连愤慨:“就是个骗财偏色无耻不要脸的小白脸。”
大厨师:“那你警告他了吗,让他不要欺负小谢。”
“警告了。”虽然警告了,戴老大依旧心情不畅,“骑哥电动车也就算了,吃饭还让女人付钱,还理直气壮的真不要脸。”
大厨师也叹气,“唉。”
戴老大沉默了一会,盯着自己的花臂幽幽道:“我现在把刺青洗了去撬墙角怎么样?”
大厨师:“听他们说话好像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那就不是撬墙角,那叫插足婚姻当小三。
戴老大的眼眶顿时红了,恶狠狠瞪着地面,瞪着瞪着,自言自语般的说:“我比他强,他都行,我更行。”
大厨师觉着这逻辑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介于对方是老板,他附和:“你说的对,那你还去洗刺青吗?”
戴老大:……刺青是他每打赢一场拳击后的荣誉标记,他要不再等等,墙角能撬动时再洗!
谢一绯回家时发觉气氛不太对劲,亲戚们都已经走了,白薇薇和谢雄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电视是黑屏不开着的状态。
两个人吵架啦?还是和亲戚吵架啦?
谢一绯给两人各倒一杯水,又把电视打开,笑眯眯望向白薇薇,“怎么了这是?”
“送你回来的那男人是谁?”
不等谢一绯回应,白薇薇“噌”的站起,怒瞪谢一绯:“你怎么能这么做,上一秒还和小斐说说笑笑的离开,下一刻就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嘴,我们家的家教是这样的吗,我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谢一绯眼眶瞬间就红了,“我和斐辰没什么,我已经告诉斐辰我结婚的事情了,刚刚楼下的就是我的丈夫,我和他亲热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妈你干嘛说的这么难听。”
“你这结婚不算,没有我和你爸的承认,你们什么都不是,现在马上,你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和你一起办理离婚,至于小斐那边,我会和他解释你的事情,他肯定也不会因此对你有不好的想法。”
谢一绯瞪大了眼睛,她视线落在父亲的脸上,试图寻找援助。
“绯绯,你和那个男人不合适,你妈说的对,你打电话给他,现在就把离婚手续办了。”
就和过往每次她和白薇薇的争执一样,谢雄依旧毫无原则的站在了白薇薇的这边。
“我不!”谢一绯后退一步扬起下巴,明明眼眶很红,她却一脸坚定:“我不会和墨珏杉离婚,我也不会和斐辰在一起,这是我选择是我的婚姻,你们休想干预。”
她转头要去自己的房间,“你去哪里?”白薇薇拉住她胳膊:“你给他打电话,现在就打,你要张不了口,我来打。”
说话间就去抓被谢一绯捏在手里的手机。
“妈你别这样行吗,能不能不要总自以为是的干预我的生活。”谢一绯去推她,把人一个趔趄推的坐倒在了沙发上。
“好好好,真是翅膀硬了。”白薇薇气得释放自己的白熊血脉威压,刚刚还梗着脖子的谢一绯嘭一下就变成了一团白熊熊。
白薇薇捞起地上的小熊熊,不顾对方的踢打挣扎,扔进卧室里,“我偏要管,我生的你怎么就不能管,你好好在屋子里反省,没你配合,我也能把这离婚证给办出来。”
小熊熊急的在门上挠爪子,可白薇薇头也不会的锁好了门。
她拿着谢一绯的手机坐在谢雄身边,气得脸色铁青:“小时候那么听话,怎么现在叛逆成这样子,真是要气死我。”
谢雄:“她刚刚哭了。”
白薇薇扭头瞪着他,冷笑:“怎么,你是觉得我做的过分,你也和她一样觉得我是无理取闹。”
谢雄倾身,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拥住,“我是谢谢你,谢谢你做了这些。”
两个人总的有一个去做那个恶人,他做不到,幸好有白薇薇,不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薇薇被他这样拥抱,呆了一瞬,眼眶里涌出泪意,“我也不想啊,可我能怎么办,她是我女儿,又不是别人的女儿。”
片刻又反应过来:“你别乱动,别碰着胳膊。”
谢雄声音无奈安抚她:“我没事,没那么脆弱。”
两个人这样默默倚靠了一会,谁也没再说话。
日头渐渐西落,夕阳霞色从窗户外穿梭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白薇薇闭着眼,像是睡了,但脸上还有泪意在滑落。
房间里除了爪子不停挠门的声音,就没了别的声响。
这一直不停歇的声音听着刺耳,也令人觉得心酸,谢雄喃喃道:“给她点时间吧,先不着急动用关系,或许她自己也能想清楚呢。”
白薇薇动了动唇,她知道谢一绯不会想清楚的,同为白熊族,她太清楚鱼人对白熊一族的吸引力有多大,而她又是谢一绯的妈妈,知女莫若母,除了她做这个恶人,别无它法。
但到底也没反驳丈夫的话,只低声说:“再给她时间,她怕是能把爪子挠破。”
谢一绯跑了,她从窗户跳出去,一层一层的空调外机成了她最好的跳板,也幸好白薇薇让她成为了兽形,更方便逃跑。
只是她家住在26层,她又有些恐高,这一层层的跳下去太需要勇气,她的皮毛被刮破过,爪子也被蹭破过,但她感觉不到疼,四只爪子终于落在地面时,她依旧感觉不到那种令人心安的踏实。
她在城市间不停的奔跑,头也不回的奔跑。
已经是凌晨,夜风在耳边呼呼呼的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最开始只是毛毛雨,后来雨越下越大,变成了瓢泼大雨。
视线变得模糊,脚下都是积水,每次奔跑都要溅起无数水花。
可她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她不停的跑啊跑,终于到了地方,那是一处破败的因为年久失修的院子,她茫然蹲在院子的中央。
奶奶说过的,“爸爸妈妈欺负我们绯绯了,绯绯就来找奶奶呀,奶奶给绯绯做主,奶奶帮绯绯打他们。”
可是奶奶,奶奶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瓢泼大雨中,淋成落汤鸡般的小兽在积水快要淹没她小小身体的院子里一声声低低呜咽。
呜咽的声音太低太低了,大雨声把这呜咽的声音盖过,她马上就要被地上的积水淹没,小小一团的她因为寒冷浑身都在发抖,自喉咙深处发出的悲怆呜咽声如同在求救。
可她那么渺小,在这大雨磅礴的夜晚,甚至不如一滴雨水有存在感,雨水击打在水面会溅起叛逆的水花,可她只能任着雨水把她缓缓的淹没。
黑暗中,有个身影快的像是残影般冲进来,他甚至没有用目光搜索就已经找准目标,第一时间抱起已经被雨水没顶的谢一绯。
谢一绯是在那张蓝色的大床上醒来的,被窝里暖融融,她的额头搭着毛巾,她睁眼,迷迷糊糊的看到墨珏杉在俯身帮她替换额头的毛巾。
她的思绪还很混乱,可下意识的抓住对方的手腕,将对方拉近自己。
“我不想和你离婚。”像个即将要被抛弃的小兽,迫切的贴蹭他的脸:“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会在一起,别乱动。”
谢一绯没有听从他的话,她其实有意识,并不是彻底模糊。
她听到他说,“你在发烧,不清醒,这样会后悔的。”
她听到他说,“绯绯,等你好了后再做好不好。”
他试图按住她,试图把她紧紧搂进怀里,不让她乱动。
可是他的那些行为,最终都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碰触她的唇角,碰触她眼角的湿红,“绯绯,就算你后悔也晚了。”
……
一夜可以很漫长很寒冷很疼痛,也可以很暖,肢体相贴的温与暖,是谢一绯从未曾体会过安心。
后来她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恍惚就想,怪不得谢雄事事都会迁就白薇薇。
第二天腿还有些不适,墨珏杉把早饭端在床头把她当了还在发烧的病患侍候,亲自喂她。
但她已经退烧,也不难受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小声抗议:“我只是腿难受,不是胳膊难受,可以自己端着吃。”
墨珏杉瞟了眼她的细细弱弱的小胳膊:“吃饱了再运动运动你的胳膊,这样就和腿一样。”
谢一绯:???她看着一本正经的墨珏杉,怀疑是自己脑洞开的大听歪了。
但这事情总不能去问,她换了个醒来后一直比较困扰的问题:“昨晚你怎么会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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