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的灯不是特别明亮，缓缓上升的时候，闻羡只能在光洁的门上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的大小差距十分明显，大的那个不仅更宽而且高得多，存在感极其强烈，闻羡抿着嘴来回打量，戚弈杨绝对有一米九，衬的完全不算矮的他像个模糊的感叹号。
吃什么长的？
闻羡不太高兴。
他努力从影子里搜寻自己的优点，戚弈杨还是穿的那套蓝黑校服，简单的运动款式……老土！
闻羡下定结论，自顾自得意，不像他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时髦气息。
戚弈杨当然不会知道旁边的人在想什么，他沉默地站了会儿，见闻羡不打算说话就收回视线，盯着前面眼神放空，回想了下刚才给他发挑衅信息的人的头像，好像就是梁京许给他发的他哥的微信头像。
电梯里的这个人，没记错长相的话，昨天见过，就是梁京许那很吵的哥，叫……闻羡。
戚弈杨隐约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但并不在意，只是想——
他这次又要干什么？
戚弈杨这么想，也直接这么问了。
电梯里忽然响起一个低缓磁性的男声，闻羡一惊，回过神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他稍微仰着脸，发现这人虽然在跟他说话，但并没有看他，脸上神色淡漠，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闻羡立马出离愤怒——这人什么态度？？
明明自己骂了人还问人家想干什么？
虽然他也骂了对方死直男，但戚弈杨本来就很没情商很讨厌很死直男啊，他可没骂错！！
但戚弈杨就不对了，就算他可能是gay，但怎么就死gay了？？
而且还让他滚，呵，胆大包天。
他惹他了么？没有吧！话都没说几句！
太差劲了这个大块头！
闻羡阴测测地盯着戚弈杨，平铺直叙地骂：“你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吗？”
戚弈杨眨了下眼睛，顿了顿，又偏了下头，似乎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电梯门在这时叮地一声打开，七楼到了，过道里空无一人。戚弈杨走出电梯，脾气很好地问跟在他身后的人：“我哪招惹你了？”
虽然昨天有过矛盾，但在他看来那只是公平的你来我往，这种小摩擦他基本不会记着过夜，睡一觉就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想知道闻羡今天又找他做什么，还用他们教练威胁。
很严重的样子。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
闻羡闻言惊讶地张大眼睛，不知道主动道歉还假装失忆，他要是说出来，那这道歉不就是他要求？显得他特别记仇特别小气一样！
闻羡皱起脸，眯眼打量戚弈杨，难道说这就是他的计划？这么歹毒？？
戚弈杨看不懂闻羡变幻莫测表情，垂眸安静等着。
闻羡谨慎低语：“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戚弈杨不想浪费时间，站在他正对面，提议：“你可以直说。”
闻羡一下变了脸，恼怒瞪眼：“你凶什么凶！”
“……”戚弈杨一顿，忽地就有些哑然，但还是说，“我哪凶了？”
“哪惹了、哪凶了，你怎么问题那么多！自己都不会思考吗？”闻羡又生气又嫌弃，“你难道是块木头变得吗？！脑子平时都不转的？！”
戚弈杨微微蹙起眉，被吵的脑仁有点麻，他对应付闻羡这种人没有丝毫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叹气，作出沉思状。
然而不等戚弈杨思考出结果，阴森森凝视他半晌的闻羡没耐心了，继续找茬：“装记不到啊，你不觉得这样很没品么。”
闻羡的怨气和话匣彻底打开，嘴里连珠炮一般念开了：“看你一表人才的样子，居然这么没担当！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做学生心思就这么重，尽算计这些无聊的东西，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哑巴了？刚才不是说的挺好吗，还哪惹我了，你哪一点不是在故意刺激我？？呵，又摆一副扑克脸，还敢说不凶！装高冷装酷难道是你的时尚单品？还是说你在刻意针对我……不是吧，我身上哪里让你羡慕嫉妒了，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
闻羡一张嘴张张合合，戚弈杨没能从他的话里找到任何有用信息，目光逐渐沉重，刚开始还试图听一听，后面表情由茫然转为空白，最终看着闻羡头顶的空气开始出神。
不知到多久过去，在闻羡换气的一个档口，戚弈杨醒来，当即转身就走。
从昨天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还没跟闻羡单独说过这么多话，以至于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闻羡是一个非常难搞的人。
多说无益，都是废话。
闻羡当然不会让戚弈杨轻易逃跑，这人还没认输呢！他追在对方身后，像同时开了沉默和嘲讽。
见戚弈杨从楼梯往下走，闻羡停止骂人，疑惑：“你去哪？”
主动进电梯找他，不是来认错道歉的么？
六楼的走廊也空空荡荡的，闻羡有些好奇，屁颠颠跟在后头，戚弈杨逃跑也也逃得很沉稳，匀速前进着，最终停在613门口。
手放上门把后，他扫了闻羡一眼，平淡道：“我到了。”
闻羡看看面色沉静的戚弈杨，又看看门牌号，被气愤占据的大脑缓慢明白了什么事。
他嘴巴还张着，呆呆愣在原地——
“你、你跟着我是因为住六楼，来蹭电梯的？”
戚弈杨没说话，但那坦然未变的神色证实了闻羡的猜测。
闻羡彻底僵住。
他记得，吴助理说过，暑假留校的学生都搬到了教师宿舍，就住在他们下面几层。
咔哒，眼前的寝室门被从里面拉开，门后男生那张烦躁的脸在看到戚弈杨后变得清澈。
“是你啊，我说谁在门口嘀嘀咕咕……”他视线一转看见闻羡，语气变成调笑，“哟难得啊，你也会带小男孩回来了？需要我礼貌撤离吗？”
闻羡注意到戚弈杨在听见室友最后一句话时，面上浮现一闪而过的厌恶。
正新仇旧恨交加幽怨无处发泄的他一下福至心灵，思路瞬间畅通，整个世界都开阔起来。
“嘤，怎么这样……”他扭捏着握紧双手，羞答答地眨巴双眼，“你说寝室没人人家才来的。”
说着撅起嘴，暗中报复但表面暧昧地拧了一把戚弈杨坚硬的胳膊，用平生最做作的语气黏糊却高调地吐出两个——
“讨厌~~”
闻羡：凶什么凶！
戚弈杨：你看我哪敢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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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没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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