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小公子安,老夫人在后花园请您过去一下。”

“知道了。”秦安起身,掸了身上的雪,朝着后花园走去。

从前院一直走到后花园,一路都是张灯结彩,一路上的积雪也都有下人来打扫,整个秦王府一片喜庆。

走到后花园,老夫人一身大红色对襟披风站在雪地里摆弄梅花,身边丫鬟在帮忙挡雪递剪子。

“我来吧,”秦安走上前接过剪子,站在老夫人身旁请安,“祖母安好。”

老夫人看了眼才及腰的小孩,一身雪化了后的水渍,忍不住说道,“祖母可不敢安,你这闹小子又去哪玩了,一身都是雪,小心待会儿就受凉。”

秦安嘿嘿一笑,拉着老夫人的披风撒娇,“祖母别恼,我等下就去换身干净的。”

老夫人拿走秦安手上的剪刀让丫鬟接着,“别等下了,现在就去,省得病了说是祖母让你在花园害的,”说完招手让旁边的下人过来,“带着小公子下去换衣服,记住是前些时候做好的那身,那身穿上喜庆。”

“祖母都没说找我来什么事,就赶着要我走呀。”秦安拉着披风不想撒手。

“祖母看看自己孙儿还不行了,”老夫人抬手拍了拍秦安的后脑,“听话去换衣服,祖母给你准备压岁钱。”

秦安抬头看着祖母,“我想出去逛逛,马上就回来。”

忽闪的眼睛看得老夫人笑呵呵,“好好好,记得回家吃年夜饭,快去换了衣服吧。”

秦安甜甜一笑,抱了老夫人一下才松开手,走到房间等着下人拿衣服过来换上了,穿着一身鼓鼓囊囊的大红色冬袄又迫不及待从后门溜出去。

“公子,公子您慢点呀。”身后的下人跟着秦安,生怕让小祖宗磕碰到。

“你别跟这么紧呀,”秦安站在原地指着下人跟自己保持距离,“我要去买点吃的,你在后面跟着付钱就行。”

下人也没法抗旨,只能一路都隔着距离,眼巴巴望着哪家铺子要跟上去付钱。

跟了许久,天色变得昏暗,过年街上行人不减反增,刚在糖葫芦小贩那付了钱,再一抬眼已经瞧不见自家公子了。

下人慌了神,推开人群往前找,却怎么也找不见人,路上抓了个人让他帮忙去府上报信,自己还是拼了命找,只是天暗了人群都散了,他也找不到小公子,最后恍惚在桥下的河里,看到一个一身红衣裳的粉嫩小孩在吃糖,他也就跟着跳了下去。

秦王府的小公子走失一事终究是成了定局,听闻那一夜老夫人得知了消息当场昏了过去,一直呓语不清醒,而秦王和秦夫人也连忙从宫中宴会回府,带着皇帝派来帮忙的侍从一起寻找。

秦王的大公子秦成岩,在府上也未能继续住,京城的风言风语逼得他只得在南城的院子暂居。

后来秦王寻来了神医宗夫,为老夫人救治,总算让老夫人清醒了过来,只是醒来后的她每日都在佛堂抄经念佛,祈祷着能找回秦安。

就这样渡过了三年,许多人都忘记了秦王还有个小公子时,一名侍卫骑着快马从城外一路赶来,一路直接赶往秦王府。

“王爷,”来人从秦王府外经过审查后便直冲进书房,“王爷,有消息了!”

秦策正在书房考校秦成岩的功课,见有人直接冲撞进来,面有愠色,待看清来人,却是先挥手让秦成岩退下。

等屋内只剩二人时,不自禁上前对侍卫道,“快说!”

“前几日有信来报,说西南镇子上最近来了不少灾民,而废城隍庙住的灾民里,有一孩童与画上人相似,属下亲自去瞧了,确实是有几分相似。”那人也不敢含糊都说了。

“那孩子呢?”秦王问。

那人有些为难,抬眼看了下秦策才说,

“那孩子似乎有些痴傻,等小的去到时一屋子只剩下他一人,便拿了些吃食给他,他也不看就吃起来了,但是一带他走就开始全身发抖、抓挠自己,属下想着把他绑着带过来,没想到路上又开始不吃不喝,得回了那破庙才肯吃东西。”

秦策有些着急,“怎么回事,快带我过去看看!”

说完转身跟门外的管家交代几句,接过披风,就出门了。

侍卫也不敢慢,跟着王爷的步子在后头继续说,“小的也不确定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您要找的,破庙里那孩子与画像也就相似五分,还是得王爷您亲自看了才敢放人走。”

秦王不善骑射,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那破庙时已是次日天亮,一身疲惫,却一刻不歇息,下了马就让人扶着来到破庙门前。

还未进去,就闻到有股子难闻的味道隐隐约约四散,秦王抬手挥散开气味,“是什么味道?”

“王爷,”门边的侍卫解释着,“这原先是许多人一起住破庙里,后来才剩下小孩的,这味道就是其他人……”

秦王未听完就瞪大了眼,“为什么不抬出去!”

那侍卫吓得跪下,“属下也想搬走,其他的都搬完了,剩下里面两具一动那小孩就扑上来。”

王爷也不再听,抬脚就往里走,看到躺在草席边缘缩成一团的小孩,小孩隔壁有两个人并排躺着,或者应该说是面目全非的两具尸体。

进来后的味道更加难闻,只是那小孩好像没有嗅觉一样,靠着两人躺着,小小的身型让秦策也觉得是找错了人。

小孩的身子骨并不比秦安走失时大多少,而走失三年,如今应该九岁的秦安不可能这么小。

只是这孩子也是可怜人,秦秦策看着这孩子,小心地一步一步上去瞧瞧那孩子模样。

小孩子睡着了,不反抗人,一张小脸占满了灰,但是太像了,虽然小孩的脸上没有秦安的肉乎乎,但是那五官太像了。

一旁的侍卫忙打湿帕子递给秦策,秦策接过帕子就给小孩擦脸,只是越擦,这手就越止不住地抖,脸上的灰还未擦净,就直接拉开这小孩的后领,拨开已经发臭的头发,清楚看到那一块红色的环形胎记。

秦策的手刹那间抱紧了孩子,这就是秦安,他离开了家后究竟造了多少罪,竟和死人待在一块。

小孩这时感觉出来自己被人抱着,挣扎着要闹,秦策连忙安抚,“秦安!你怎么了!”

小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声音,推开人捂着耳朵一个劲重复“我不是秦安!我不是秦安!”

秦王一日未歇息,被推开倒地也没能再起来,听到秦安这样的反应心里更是如同刀割,准备让下属把秦安带上马连夜回秦王府,没想到小孩体力不支哭昏了过去。

待秦策回到府上,秦夫人连忙迎了上来,秦林氏不敢直问,毕竟这三年他们经历过太多错的答案,沉默已经是两人默认的问答。

“夫人,”秦策搀扶下人下了马,“找到了!找到了!”

说完也等不及了,让下人从马车里将小孩抱了出来,虽说路上已经找郎中看过了,只是小孩一醒来就发抖不出声,秦策想着让宗夫看看情况。

秦林氏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还能找到,当年她产下秦安后,便被太医诊断无法再受孕,秦安是他唯一的孩子。

两人一起抱着孩子回到房里,宗夫早早便在门口候着,此刻见到了,才发现是个半大的孩子。

宗夫朝二人请安,便为孩子诊脉,然后检查着孩子的身体。

于是在众多人的目光下,秦安那一身的疤痕无处可躲,还有那皮包骨的身子,一个九岁的孩童,身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

宗夫来府上前,秦安便已走失,所以他并不认得这孩子,只是摸骨估摸是个**岁的孩子,但体型上实在差太远。

“敢问王爷,这位小少爷是?”宗夫问。

“三年前走失的小公子,也就是我那小儿子。”秦策的眼里只有秦安那一身子的疤,“他这是怎么了?”

宗夫没想到这孩子就是王府的小公子,看着小孩也忍不住叹气,“小公子应该是曾被人长期用棍棒鞭子抽打,也没能按时喂养,如今身上都是旧伤疤,说明已经过去有段时日了。”

秦王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后,当着秦林氏和宗夫的面,才将那日找回孩子的事说了。

秦林氏在一旁听完已经站不起来,是秦策搀扶着他才有力气支撑自己。

而宗夫思索着,还是将秦安身上的衣服都脱下,露出了四肢的伤痕,这些都是长期捆绑挣扎留下的,秦安身上的许多伤疤都留了印子,很难消除,但最难消除的,或许是秦安心里的阴影。

“王爷,小公子如今昏迷,许多情况在下也无法判断,还请王爷和夫人早些歇息,在下会亲自守着小公子。”宗夫边行礼,边对二位说。

秦策也奔波了几日,需要休息,秦林氏便跟着秦策一起回房休整。

观察秦安已经安稳地睡下,宗夫便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打了个盹,再睁开眼已是深夜。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秦安床头有一盏微弱烛火,宗夫看着跳动的火光,顺着光照看到床上的被褥一片平整,空无一人。

隔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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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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