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天,精神和体力已经完全恢复,我也应该出去活动活动了,没办法,我是不逛街会死星球的人。
醒来的时候霍春雨当然没有睡在身边,她早已经悄悄起床,不用想也知道她去照顾小思忆了,按照她的性格,想起昨晚丢下孩子光顾着自己宣泄心情,现在一定对宝宝愧疚的要死吧。
还想赖床一会儿,我打开手机随便逛逛网店,一时兴起看到了我的购买记录,花了有好几千了在小思忆的身上了,不过我知道这根本比不上霍春雨对孩子的好。
我太看重钱了,以至于什么东西都用钱多钱少来衡量,筋疲力尽的我无法再用心体会别人是否对我用心,于是简单的用一个可以看见的东西来衡量最容易。
为我花几千几万买奢侈品,住豪华酒店吃大餐,这就是看重我,而想着办法省钱,掏个几百块都感觉花了好多钱的人,那就是不在乎我,不然为什么舍不得呢?
但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只是我懦弱的体现。
房产证,余额,汽车,这都是能看得到东西,而什么爱,什么努力,都是看不到的,我和一些懦弱的女孩子一样,没有勇气承认它们的存在。
洗漱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看着我用的那些名牌护肤品,它们连同我数不清的衣服鞋子一样,都是掩饰我懦弱的挡箭牌罢了。
我仍然记得房东前几天说过,我们几个都是好人,当时我就觉得搞笑,其他三个人或许看上去是好人,调查过后也应该是,但我怎么也不能算是好人吧?
难不成那个许信之的本领一般,连我是什么货色都没调查透彻,误认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平面模特?
因为就在我来到这个房子之前,我都还是一个刚参加完游艇派对的人,一个害怕有人泄露了视频让大众认出是我的人,一个害怕因此被抓起来的人。
打扮完毕,化完妆的我和素颜天差地别,如果不认识我的话,应该会以为是两个人吧,但其实也不过是网红常用的造型,这让我有一种安全感。
霍春雨肯定不可能丢下孩子陪我出来,其他两个人也找不到人,哦对了,今天是周一,一般人和我不一样,她们是要上班的,还是我自己去吧。
走在专卖奢侈品的商城里,我泰然自若地逛着,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也能一眼看出同在这里的女人有哪些是过来装模作样根本不会买的。
每每此时我就有一种得意和安慰,仿佛之前受到的屈辱都得到缓解了。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但我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买了一件小毛衣,和早已经熟悉的店员聊了一会儿,四千多块就这么没了,对屋子里其他三个姑娘来说可能是一个月的收入,但对我来说这根本不算钱。
不过她们做的事光明磊落,而我却见不得人。
游艇上的我不过是只任人轮流发泄的畜生罢了,但谁看得见呢?别人能看得见的只是我有那么多钱,然后打扮漂亮地去买一般人舍不得买甚至买不起的东西,以至于他们会喊我一句女神。
我拿起那件小毛衣看了看,想起店员和我说它是女神专属,瞬间又不那么喜欢了。
其实我并不需要这件衣服,或许这衣服我会穿一次,或者根本不会穿,但我就是想花钱,店员极其尊敬的样子,其他姑娘投来的羡慕目光,能暂时填补我空洞的心。
我究竟是怎么了,以前我只会和摄影棚里的那些表子们炫富比美,但现在一点也没有再买一大堆奢侈品,然后去装模作样的想法。
是因为和正常的女生在一起过日子,她们影响到我了?尤其是霍春雨,她的生活看上去极其安逸,安逸到我觉得渴望,渴望到我害怕,害怕到我想要抵触。
对,我必须抵触,我不能找一个男人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我必须每天漂漂亮亮,让一大堆男人追在我的身后,追求我,这让我很有安全感,觉得自己永远都有退路。
但有一件事很可怕,并且我越来越无法忽略它。
我只有一次今年的年龄,而它也很快就要过去了,再不重来。
我已经算是天生丽质了,不需要像其他模特那样时常整容,但我也知道自己和二十岁的时候相比已经差太远了,甚至连体力感觉都不如当初充沛了。
我只能假装忽略我自身的变化,以为我永远不会三十岁,就如我十几岁的时候以为我永远不会二十岁,所以未来怎样,我不必去想,可以逃避那些担心的感觉了。
但一个人的时候,我发现我骗不了自己。
走出了商城,我看了一眼住的地方,和我以前看到的临时住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一种温暖,一种好像能看到未来的感觉,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我的脑子里产生了。
以后好好做人。
不过我毕竟是签约模特,这可是正规的合同工作,不可能背着大发去其他地方上班,即便好好做人也应该是继续当模特吧。
呵呵,其实我舍不得,舍不得别人对我垂涎欲滴,舍不得轻松就能赚到不少钱,舍不得我是所谓的小有名气,不然我为什么不辞职,永远脱离这个圈子。
不行了,我空到让我觉得疼痛的心已经无法忍受,我匆忙冲回家,丢下所有的东西,然后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即便霍春雨用着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没有回答一句话,叫了车立刻出发。
车里我看了一眼身后,房子依然伫立在那,又一次想到房东说,我们都不算坏人,我们,那就是我也在内。
不,我不能让心里那些已经抛弃掉的东西死灰复燃,那只会让我整夜都难以入睡,每天痛苦罢了。
到了,这里是大发的公司,独栋别墅,周围的绿植景色很好,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其实就是大发拍外景的时候不必要大家一起跑太远罢了,像什么海南云南,我们也去过,虽然的确漂亮,但后来发现订阅用户并不在乎那些。
情趣内衣,情趣内裤,黑色丝袜,还有我们通过修图后那张几乎完美的明星脸,这些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大发还没到,而且听说我来了,他马上在赶来的路上。
我和他早已经没那种关系了,因为他已经腻味了我的身体,尤其是我们谈恋爱的一个月里,我们互相受不了各自的脾气
没有对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种感情是长不了的,就如那些目的极其明显的相亲大多都走向分手离婚一样。
大家都是爹妈生的,我不喜欢你,凭什么迁就你?给我钱?抱歉,我只会当做理所应当。
不过我们不是什么最熟悉的陌生人,反倒是关系不错,因为我可以给他的公司带来巨大的收入,而我也能分一杯羹。
推门进入,看到三个女的就坐在沙发区刷手机,熟悉的人,同样是三个模特,当然了,她们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哟,重新上架啦?”
和我阴阳怪气说话的人叫鑫爷,我们都有所谓的昵称,拍摄时也用昵称登场,英文名已经不那么流行了,都爱起个昵称或者用一个假名。
鑫爷是个柔弱风的女人,呵呵,其实就是想搞反差,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我还是觉得土的要死,但做这行就是要让人能快速记住,名气大了,什么都有了。
我?我就叫夏风,原来叫夏风summer,但是就像我刚才想到的一样,这已经不算流行了,于是就去掉了。
“关你屁事啊?死一边去。”我并不客气,这地方就是这样,二流三流可以讽刺一流,但一流可以完全不给二流三流面子。
其实平常我并不会这么直白,但我讨厌这个词,上架。
拍上照片,没钱的男人花点小钱订阅,然后对着我们的照片自己解决,有钱的男人会联系大发,某某期那个女的卖吗?价位怎样?
这不就是上架吗?
我不想干这样的事了,我讨厌这个说法,其他两个人看到情况不妙,带上耳机,继续刷手机,我也并没有按照常理那样走开,找了个沙发坐下,和她们干着一样的事。
眼睛当然会偷瞄,想看她们的脸,因为也算是半年多没见了,说不定她们又去整容了,虽然我喜欢天然的自己,但我也担心她们整过之后比我漂亮,也想看她们整残后的笑话。
鑫爷的鼻子垫的很高,如果躺下来能雷死人,她的鼻孔就是两条细线,哈哈,畸形,还把自己当老外了?
另外那个女的不过是开个眼角,因为才做,后遗症还没出来,今年应该都能保持,不过她的胸隆的很可怕,大到像在衣服里藏了两个球,我也触碰过,硬的和石头一样,躺下来也是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也有很多男人喜欢呢。
男人真是恶心。
最后那个做了下巴,前几年很漂亮,不过现在已经残了,她没有办法张大嘴,笑的时候也只能半个脸稍微有点动作,我总觉得她已经面瘫了,所以她的照片全部都是扑克脸。
说到底,这是个畸形的地方,里面一群畸形的人,有的人内外畸形,比如她们,有的人还好一点只是内心畸形,比如我。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更加珍惜自己的天然相貌,也更害怕变老,因为假如有一天我失去赖以生存的外貌,我会不会也去像那些明星一样疯狂的整容,最后变成一个怪物,那样我就离霍春雨她们的正常生活更加遥远,远到再没办法触碰了吧。
我说夏风,你体会到了没?
光越强,影子就会更加阴暗,当人身处强烈的光明之中,就会越发觉得自身的丑恶,对往事耿耿于怀的人尤其如此吧,但被光芒照射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向光明,她们不过是对着影子蹲下抱住头,如同已经离不开黑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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