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啥？”
“既然是秘境，外人不得进入，里面肯定也没有装网络，”林山行沉思道：“那得多无聊啊。”
好家伙，你是已经信了是吧？
杨山禾无语，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你相信有这个华行山？”
“不信啊。”林山行仰着头，脚尖用力，转圈，“但这周已经说定了要去姥姥家嘛，我还不如想想怎么让我能过得舒坦点。”
“但是妈让你把所有要用的东西都搬过去，你搬吗？”
“搬呗，到时候再全部搬回来喽。”
杨山禾点点头，“好，我们先顺着他们，再找证据，让他们相信山是假的。”
今天是周二，周五出发，她还有两天时间收拾。
那、那先买两件冲锋衣吧，去年的不好看了，还有帽子也得买。
林山行打包好行李，大件物品贴好标签。
一家四口坐上飞机，三个小时后来到丹州郡，姥爷在出口等他们。
林椿上前抱住姥爷，“爸，你来了啊，过来累不累啊。”
姥爷拍拍她的背，“没事，就两小时，等下让大富开。”看向后面的两姐妹，“山行，山禾，你们来了啊。”
姥爷拍拍杨山禾的肩膀，按按林山行的手臂，“你们舅舅之前走路的时候滑到了，你们走路可要注意点，别看手机。”
“昂。”两人应一声，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爸，上车吧。”杨大富放好行李，坐上驾驶座。
姥爷坐上副驾，给女婿指路。母女三人坐在后座，林椿坐在中间。
两姐妹靠着窗，闭目休息。三个大人在聊舅舅的病情，时不时看眼林山行。
姥爷使眼色，这孩子真知道了吗？
林椿点点头，说过了。
开车的杨大富，会在等红灯的时候，看眼后视镜。偶尔和林山行对上，立刻偏头直视前方。
啊，搞不懂？这三个人老偷看她。
两边的人群越来越少，树木景观越来越绿，大山的面貌愈发清晰。
明明每年都会来这一趟，却突然在这一次，感到陌生。
一定是被那些话给影响了，林山行晃晃脑袋，闭上眼。
小镇离城区较远，中间还是一大段的农田，从小镇到城区要开一小时的车。如果没有私家车，就只能坐镇上的大巴车，早晚一班，至少一个半小时。
他们到的时间正是中午饭点，路上来往，车就开得更慢了。
第三次被堵住，林山行提出要去旁边的包子店买吃的。
林椿：“就要到家了，等会就吃饭了，吃什么包子。”
姥爷直接解开安全带，“山行，你要吃哪个？肉包菜包啊？”
“咸菜包，一个就行。”
杨山禾：“姥爷，我要肉包。”
“好，姥爷给你们买，别听你妈说的。”姥爷转身向店铺走去。
林椿两边各一巴掌，“叫你们早上不吃饭。”
姥爷带回来三个包子，后面一人一个，还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瓶豆奶。
“爸，我……”没有吗？
“唉，前面动了，快快快。”姥爷赶忙扣上安全带，指着前面。
“先垫着，你们姥姥做了一桌子菜呢。山行喜欢的鸡翅、鸡腿都有。”
“好诶。”林山行嚼着菜包，没喝豆奶，得留着肚子吃鸡翅。
林椿看她不喝，拿走前座兜网里的豆奶，她刚刚说一路的话，渴着呢。
杨山禾将豆奶放到自己边上，她要喝的。
在开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到了姥姥家。
两层楼的独栋小院，边上还有块地种着菜，门口摆着各色盆栽，后面围着个木质秋千。秋千是林山行小时候，缠着舅舅搭的，她小时候总喜欢在上面午睡。
姥姥大概是等着急了，在门口等他们，一见到车，就笑着迎上来、
“椿啊，大富，怎么才回来。山行、山禾，肚子饿不饿，姥姥把菜都做好了，快来吃。看你们没来，你舅舅去给你们买饮料了，等下就回来。”
在她们的记忆里，舅舅平时都待在山上，家里有事才下来。
先上楼放好行李，下来的时候，就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抱着一箱果汁进来。
林榛拆开箱子，拿出一瓶，“山行，给。”
林山行上前接过，是她喜欢的橙汁，“舅舅。”
“嗯。”林榛应一声，再把果汁摆到桌上，一人一瓶。
林山行跟在他后面，“姥爷说你滑到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擦到了，涂了药早好了。”林榛不当回事一样，绕过她，去厨房端菜。
如果没事，他们三个怎么会说来说去。林山行就去厨房，一起端菜。
姥姥从楼上下来，看到林榛，“你别走了，好好坐着，我来拿。”
姥姥抢过林榛手里的菜，放到饭桌上，“山行啊，把筷子拿过来。”
“哦。”
人到齐开饭，姥姥做的鸡翅、鸡腿特别香，林山行吃了三个鸡翅，两个鸡腿，杨山禾比她少一个。
饭桌上，他们在聊林杨食品厂最近要上的新品，聊着菜地最近的菜长得怎么样，聊着林榛不承认的腿伤，聊着山上遇见的小动物。
两姐妹吃完饭，就到院子里玩手机。杨山禾带了投影仪，投在一边的白墙上，虽然看不清，就当个响放着。
杨山禾：“山行，妈说舅舅腿受伤了，他怎么不承认呢？”
林山行躺在懒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可能伤确实不重？或者他觉得不好意思？”
“是吗？”
-
下午，叔姥爷一家过来帮忙，杨山禾就留在院子里看小孩。叔姥爷家有两个堂舅，下面三个小孩，两个五岁的双胞胎男孩，一个九岁的女孩。
林山行不想带小孩，本想上楼玩手机，被林椿喊下来，一起筹备祭祀用的祭品，让她多学着点。
她以前都只是负责搬运和跪拜而已，突然开始和她讲解规格要求，有遗漏的东西，还带着她一起去买。
高山望不见顶，深驻大地，连接着天空和大地。古时候人们将山岳视为神明，认为每座山都有山神，山神掌管着山上的生灵，庇佑来往的人类。
山神祭拜，最早可以追溯到《山海经》中的《山经》。民间故事里，有不少山神的传说，帝王还会到泰山封禅以告天帝，保佑人间帝王的政权长久。
他们的华行山没有五岳大，但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山。原先的祭拜是隆重、繁琐且要花上三天去虔诚祈愿的。只是近百年来，林家人丁稀少，华行山结界出现漏洞，会有外人进出，自然也不能再做出大动作吸引注意。
他们进华行山要通过立舟山，那边的护林员肯定会检查有没有带火种。林榛也是立舟山的护林员，不能给他找事。前些年，趁着还没有严查，在问过山神后，改用了电子香烛。
“问过？”林山行疑惑发问，看着制作糕点的姥姥，“怎么问的？”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问的，你问你舅舅。”
林山行看向一边的林榛，“怎么问？投骰子？”
林榛推开她，“你别管，去把豆沙拿过来。”
搞什么啊？让她问，又不告诉她？
-
第二天一大早，林山行被林椿掀开了被子，将她喊醒。
林山行迷瞪瞪地去洗漱，然后跟着林榛去买鲜花。他们家山神祭拜的花，不是常见的菊花、百合，是牡丹。
层层叠叠，富贵美丽的粉紫色牡丹。
而且每年还都不一样，林山行记得去年是锦葵，问舅舅怎么定的花种，他没回，问姥爷，说是山神喜欢。
啊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东西整理好，开车到立舟山脚下，一大家子拎着大包小包，爬了半个小时，中间还有两个小孩的哭闹声。到了一处木屋，是林榛在山上的住处。
姥姥带着其他人留守，林氏血脉们跟着林榛继续向前。
林山行和杨山禾仔细关注着周遭的环境，绕过两棵树，跨过一条粗壮的树根，踩着杂乱的石头。
没有什么突然变化的场景，也没有什么莫名的感觉。
林榛带着他们来到一棵十分粗壮、高大的树前，不知道是什么树，树冠非常庞大，她抬头只觉天色一下变暗了。
山中无风，林榛和姥爷、叔姥爷、堂舅们开始摆放祭桌。
林椿推出正用手扇风的林山行，“过去啊，干嘛呢？”
林山行一个踉跄，站稳后，帮着姥爷端糕点。她注意到舅舅皱起眉，姥爷对叔姥爷点头，发现堂舅对视一眼后，再看着她，让她摆花倒酒。
之后做点什么，都让林山行帮忙。九岁的妹妹想上来帮忙，被堂舅赶走。
她自己的亲姐姐，正和她的亲妈站在空地上。两个乌漆嘛黑全封闭的人杵在那，看不见表情，动也不动，就怕有草屑钻到空隙里。
在祭拜的时候，林山行被安排到了第二排，和姥爷一排。
林榛站在第一排主持，而林山行在去年，还是和表妹表弟们站最后一排。
三跪三起，不知道是不是树冠遮蔽的缘故，周遭变得有些阴凉。
第三次跪下俯首，林山行突兀地感受到了一股清风，安抚着她这两天的烦乱。
林榛：“起。”
林山行抬起头，看到她眼前出现的粉紫色花瓣，那是她刚才摆上的牡丹。
林山行看向前面的林榛，他点了点头。
站起身，旁边的姥爷高兴地拍她背，“好好好。”
好什么呢？
林山行看向林椿，看不见脸，又转向舅舅，舅舅避开她的视线。
在之后的仪式里，林山行都在回想着清风和花瓣，这是山神的认可？
仪式结束，林山行正要上前，收拾祭桌，被舅舅拉住，带到一边。
林山行一瞬间思绪万千。
“舅舅，怎么了？”
林榛叹口气，“山行，这山的事，你妈妈已经和你说过了。”
“阿。”林山行看着林榛犹豫的脸，“舅舅，到底怎么回事啊？真假的啊？”
“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骗我啊？”
“我也没看到什么时空之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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