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凌嫖姚老神在在地握拳虚空咳嗽两声,用鼠标在屏幕上画了个圈,“这样看出来了吗?”
姜山盯着电脑。
画面上,姜山和姜骁坐在长桌正中间,姜山坦然平静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姜骁面带笑意地看向她,眼底的不虞被笑纹掩盖。姜骁右手边的陈薄戴着口罩,战战兢兢地整理着发言稿,最边上的江柳儿时不时点头,作证姜家人和她自己的清白。
“你是想说,姜晓的表情有点怪?”
“不——是——”凌嫖姚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看左下角,台下。”
姜山依言看过去。
模糊的一闪而过的两张脸。
“柳自怜和江河怎么来了?”她垂眸思考,忽而笑了,乱成一团的头绪瞬间彻底理清,“有意思。”
“有意思吧。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她会自己来的。”姜山当机立断把江河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手机瞬间弹出来许多消息,刨去江河低素质问候家人的话,姜山快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引用下来,发了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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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河:????你凭什么说家里只有你一个独生子?我和我姐死了??
姜还是我的辣:[引用]?
龙傲河:你活了???你终于活了我*!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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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姜骁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山。”姜骁叫出这个新名字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你柳阿姨说想见见你。”
姜山语气诚恳乖巧:“柳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啊?对您会有影响吗?”
姜骁那头显然愣了一下,的确,如果牠来安排这场见面,不就证明柳自怜真和自己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那之前的发布会澄清不是相当于摆设了?
姜山的贴心让牠心里倍感宽慰,姜骁和善地说:“你让你的助理安排见面吧,我只负责给你柳阿姨带话。”
姜山应下,在挂断之前,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争执的声音:
“姜骁你这什么意思?”
“自怜,为了我忍耐一下怎么了?”
柳自怜上钩了,二人矛盾也点燃了,一箭双雕。姜山笑嘻嘻地挂断电话。
凌嫖姚围观了全程,好奇地等着她的解说。姜山伸出食指摇了摇:“保密。”
“哎呀——”凌嫖姚抱住姜山的胳膊,“让我听听吧我好想知道啊姜山!”
“那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完成得好,我就跟你说我的计划。”
凌嫖姚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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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嫖姚拿着从学校设备室租的单反,一路走一路拍,几乎把羲和大学逛遍了。十月下旬的白天暖烘烘的,凌嫖姚踩着地上的银杏叶,忽然感觉有点口渴。不远处的咖啡厅人少安静,凌嫖姚抬脚朝那个方向走去。
门口的风铃叮铃铃响起,咖啡机下面冒出一个脑袋:“您好,想喝点什么!”
二人对视,彼此都是一愣,接着无声地笑起来。
江柳儿放下手里的抹布,转身走向前台:“本店新品是主理人原创的咖啡,要试一下嘛?”
凌嫖姚问:“新品?”
风铃又响动起来,江柳儿再次摆出招牌笑容:“你好……”
看清来人,她的笑容即僵在脸上。
妈妈?
柳自怜对这个女儿没有任何眼神,冷着脸迈进座位。
江柳儿没给自己失望的时间,语气瞬间公事公办起来:“这位女士,本店消费后才可入座哈。”
柳自怜不耐,冷冽的脸上更添霜意,见前台还有一个客人,便没好气地挥挥手:“点和她一样的,我请客了。”
凌嫖姚大方致谢,继续问江柳儿:“就点你们主理人的那个新品,叫什么名字?”
“有两款,您可以选一下。”
凌嫖姚看了一眼江柳儿递过来的海报,上面有两款饮品,看起来差不多,一个名字叫“醒苦”,另一个叫“坠甜”。她念了一下这两个名字,问:“有什么区别吗?”
“这款‘醒苦’,通过法式烘焙和适度奶油点缀营造出先苦后甜的感觉,第一口或许会感受到直面真相的痛苦,但是越喝越甜,就像您的生活;”
“而这款‘坠甜’,则完全相反,是第一口甜得惊人,后面渐渐体现出苦来,不过呢,苦味发散的时机因人而异。等最后苦得舌头麻木,甚至无法与人言说其中滋味了,就看出‘坠’字的含义来了。”
凌嫖姚若有所思,伸手指了指“醒苦”:“那我要这个,我可不傻,知道最后是苦的还往前冲。”
柳自怜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位置,静静听着她们的对话,低头若有所思。
凌嫖姚看在眼里,继续问道:“‘坠甜’不是因人而异吗,有没有喝着就是觉得不苦的人呢?”
“没有。如果有人幸运地喝了然后说不苦,那只能有两种可能。”
江柳儿竖起指头。
“第一种,骗自己。”
“第二种,骗别人。”
柳自怜这会儿来了兴致,忘记眼前这个女孩其实前两周当着摄像机的面刚刚否定了自己的存在。她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对这种文字游戏十分敏感,她想这个主理人一定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才能把这个小店经营得很有态度。
久违的青春感让她开口:“你们店的主理人很有趣,我能问问牠是谁吗?”
从后厨走上来一个瘦高的女生。她手里托着盛着两杯一样咖啡的托盘,走过来放到桌子上。
“您好,主理人是我。承蒙厚爱。”林旭得体地说,然后微微鞠躬离开,同时带走了江柳儿。
柳自怜还以为会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凌嫖姚走过来,坐到柳自怜的对面,也喝了一口,夸张地“嗯”了一下:“好喝!”
柳自怜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不是很欣赏她的举止。
凌嫖姚放下杯子,目光清澈而直接:“姐姐,你不太高兴吧。”
柳自怜被说中心事,见四下无人,便对陌生人敞开了心扉:“是啊,最近烦心事太多了。”
“因为男人吧。我有办法让你开心,你要做好准备哦。”
凌嫖姚的话让柳自怜一惊。紧接着一个响指打在她的面前。
一瞬间,柳自怜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多出了很多的声音和道理,搅得人头晕乎乎的。
凌嫖姚见到这个反应,再次打了个响指。
柳自怜浑身一颤,只觉得通体舒畅,心中郁结的许多困惑也随之得到解答。她像溺水许久的人突然上岸,浑身湿透但是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刚刚选了先苦后甜的那款咖啡。
醒苦,醒苦。醒了,所以很苦。明明没喝咖啡,但她的舌尖好像真的弥漫着苦涩,苦得她想笑。
柳自怜终于知道为什么上次在电视上看到姜山,她的心情会这么紧张、这么烦躁。她在害怕。
她害怕姜山那充满怜悯和神性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和姜骁从自由恋爱到订昏生子,后来她守着牠的诺言,眼睁睁看着牠在姜家慢慢掌权。这么多年,到底是图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她满心满眼地把姜骁当做自己的俄耳甫斯,可到头来她连一份出于爱情的名声都不能有,姜骁为了自己的利益,铁了心的要划清界限,还把她划到最不堪的**交易那一栏。
她算什么?
如果她什么都不是,那江河呢?江柳儿呢?他们也是牠的孩子,牠每年都要回来陪他们,看着他们长大。牠怎么忍心让这两个孩子也一无所有的呢?
骗局,全是骗局!
她眼睛里涌上无法熄灭的怒火。姜骁也配她献出爱情?一个小男儿,连自己的姓氏都没办法守护,还仰仗她的子宫来传承牠的门楣!废物!废物!!
而她,难道真的要守着这个废物的承诺在江南苦等十八年,等来的一个这样的结局?
她忽然想朗声大笑——姜骁,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又把别人看得太轻了!
柳自怜已经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她抬起眼睛。
“谢谢。”她对凌嫖姚说。
凌嫖姚见任务完成,站起身拍拍柳自怜的肩膀,离开咖啡厅。
风铃一前一后响了两次。
柳自怜回过头来,看着姜山落座自己面前。
“你已经醒了,对吧。”
姜山开门见山。
恨意烧尽了内心最后的依恋,柳自怜周身散发出最原始的狠厉。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睚眦必报的女人,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了。
姜山看到她的转变,心中宽慰,但作为对手,她依旧谨慎地没有对她表露任何欣赏的情绪。
“既然醒了,那我们聊聊合作。”
“合作?”柳自怜嗤笑,“我们可不是一个阵营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的。”
柳自怜狭长的柳叶眼眯了起来。
“是吗。”
聊至晨昏线压过天际,柳自怜才离开咖啡厅。离开时,她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林旭和江柳儿从后厨走出来。
江柳儿出神地望着柳自怜离开的背影,带着复杂的情绪叹了口气。
林旭则带着刚刚做好的营收简报PPT,一页一页地展示给姜山看,试图说服她:“小姜总,这个咖啡厅真的没有收购的必要。原来那个自称主理人的根本就是个自诩文艺的神经病,来过的客人全被气走了,团购网站上也是差评无数,光有这个好地段顶什么用?”
姜山托着腮:“我没说是以我名义收购啊,主理人是你来着呢,林特助。”
林旭有些炸毛:“小姜总,恕我无法接受自己手里有一个赔本买卖!”她站起身,深呼吸,下定决心一般,“小姜总,给我一个月,我肯定让它运转起来。”
林旭已然调理好自己,信心十足地回到后厨制定计划了。姜山伸手晃了晃在江柳儿面前晃了晃,江柳儿这才回神。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打工,没打扰到你吧?”
“不会,”江柳儿说,“只要给我工资,管它老板是谁呢。”
“其实这里本来就有你的一份的。”姜山突然说。
友情提示:
这里柳自怜的转变是因为姜山的金手指,一种神秘力量让她可以完成觉醒。
这是一个理想化的表达,但现实中并没有这种金手指。
所有女人能团结一心的时刻,是很童话的,我可以在小说里天马行空;
但如果有人想在现实中给周围的妻母一杯这样的咖啡,请打消你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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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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