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宗剑修众多，剑术可不是自己闷头能练出来的东西，所以缝五的斗将台人格外多。参战的，观战的，助威的，学习的，原来九霄宗有这么多人。
姜芥舟站在人群外，担忧地想，今天该不会排不上号了吧？
忽地，有个站在外头的弟子回头，视线略过她时猛地停了下来，兴奋的大叫：“是那个筑基新人！”
数以万计的眼睛同时看向姜芥舟，斗将台的气氛并不和善，刀光剑影、拳拳到肉的氛围，激起了人原始的破坏欲，她如一块肥美的羔羊被群狼盯上。
讨厌的感觉。
笑容是化解一切负面情绪的利器，所以她笑着对注视她的众人说：“请问在哪报名？”
登记处的圆脸弟子一脸为难地告诉姜芥舟，今天已经报满了，随即就有好几个人出来表示，要将自己的名额让给她，看来人人都想瞧一瞧她的实力。
“那，那好吧，姜道友，你要报名哪种，一种无限制乱斗，双方不限境界、职业、手段。另一种是纯武力较量，将双方境界压制到练气一层进行切磋。”
“这个。”她伸手点了点后者的规则纸，选第一个不是找打呢。
身边没有出现嘲笑的言论，就算她选第一个也不会有境界相差过大的人上台切磋，欺负人可不是九霄宗的作风。
圆脸弟子将姜芥舟的名字写上：“双方同意即可上台，姜道友，你的对手是？”
她本就打着现场抓人的主意，环顾了一圈，众人沉默不语。
“我来。”一个女声穿过人群。
她的境界很高，至少目前的姜芥舟完全看不出来，境界高意味着经历了更多实战的可能也高。面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女子，也许已经活了上百年了。
不能因为境界封印就放松警惕，她打量着女子腰间的佩剑，剑修，很好，不出意外玉华君测试九霄宗也会给她安排一个剑修对手，今天正好试试了。
感受到姜芥舟**的打量，女子一点也不介意，非常淡然地问：“怎样？要打吗？”
这种淡然和她装出来的不同，是真正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才能表现出来的，显得她方才的表现非常虚张声势。
“好，你叫什么？”
“莫凌月。”
凌月？凌月仙子？她看了一眼莫凌月的剑穗，深红色的。这不是荣安县那些商贩摊子上的，凌月仙子同款剑穗吗？卖得热火朝天，张煜还买了几个回去送人。
没想到第一个对手就还是个九霄宗的“名人”，她在莫凌月姣好的面容上转了一圈，很美，但她想莫凌月闻名的原因绝不仅是美貌。
“请赐教。”她取下打狗棒的黑布，露出里面上了白漆的木棍。木棍常年被使用，被盘的锃亮。
踏入斗将台的一瞬，姜芥舟有一瞬的窒息感，这便是境界被压制的感觉。待她缓过来后，迅猛的剑气扑面而来，她立刻向旁边翻滚躲避。
果然没猜错，能够随随便便挑战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凌月仙子根本就是一个好斗之徒。
不等她反应过来，凌月仙子的第二剑已经要劈到身上，姜芥舟用打狗棒重重敲上她的剑，反震的力道让自己手臂发麻，却不见凌月有任何表情，剑尖也只是偏了一点点。
太糟糕了，又是一个面瘫，这让她这种善于察言观色来判断对手状况的人很是棘手。迄今为止已经见过三个没表情的九霄宗弟子了，这是修仙的最终形态？
“哗——”打狗棒被削去一个指节的长度。
她犯了个大错，手中的打狗棒虽然只比小臂细一点，过往敌人的刀锋无一不卡在其中，但是凌月的剑是剑修的剑，削铁如泥。
不能再用打狗棒直接对上了，打完这得短成什么样。
姜芥舟一边用打狗棒挥开凌月仙子的剑，一边想着对策，这样下去，她会输的毫无还手之力。她做好了输的准备，但不能是这样狼狈的模样。
至少，要狠狠从凌月仙子身上咬下一块肉。
武器的硬度比不过，那就专注向人攻击，高阶修仙者的身体堪比钢筋铁骨，即便压制境界也无法凭她的打狗棒造成伤害。
她沉迷这种在重重困难中寻找出路的感觉，这样得来的果实异常美味。不能伤其皮肉的话，那就透过皮肉，对穴位下手。
感谢《神霄心经》传授的穴位图，姜芥舟饶至凌月仙子身后，果断出手，击打肩井穴。啧，修士的皮果然厚。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一处攻击，敲打手脚的连接处，以混淆视听。
接连击打了肩井穴数下，眼看凌月仙子有发现端倪的迹象，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绕后架势，双手一前一后握棍，后手快速抖动，如雨点般细密的攻击落在同一落点。
凌月仙子回旋的身体突然僵硬，不受控制地向一边倒去。
成功……了？
凌月仙子倒下的那一刻找回身体的掌控权，扭腰转身，抬起右手，凌厉的剑风从侧面出现，击中姜芥舟的左肩，顿时鲜血如柱，瞬间染红了身上的白衣。
“我输了。”
没有必要再比下去，她的力量不足以给凌月仙子造成伤害，一方只能躲避的比试没有继续的意义。
显然凌月仙子也发现了这点，她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芥舟。”
“我记住了。”顿了顿，她用剑鞘点了点地，“刚才我倒下的瞬间你不应该站着看。”
姜芥舟一愣，这是在指点她？教她要乘人之危的意思。方才的确是她傲慢了，只顾着等待点穴的结果，没有处于危机状态上前补刀。
“……”她想对凌月仙子道谢，一抬头，眼前已经没人了，果然你们修仙界都太冷淡了吧！
走出斗将台，她去圆脸弟子那画押了切磋结果，这是斗将台的规矩，若是双方不服气，可请门中长老来判别。
圆脸弟子双手捧着将红泥递给姜芥舟，态度显然恭敬了许多，不止是他，围观的弟子们也不再无端对她投以敌意。
这场对决她表现得挺一般啊？
满头雾水直到游天玑到来才得到解释，他如约来看姜芥舟的比试，看到她被刺了一剑，立刻飞回去找龟玄英要了些伤药，然后急匆匆地飞回来。
凌月仙子下手不轻，肩头的伤贯穿了她干瘦的肩膀，后头也要涂上药粉止血，她看不到，便全权交给游天玑来。
“你，你把衣裳穿好！”游天玑回头就看见姜芥舟毫不见外地脱下一边的袖子，露出肩头和大半个身体。虽然胸口用白布缠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让他这个纯情修士受到了冲击。
“不脱怎么包扎？”她觉得莫名其妙。
游天玑捂着眼激动地摆手：“那我我我，我给你找个女修来！”
“等你找来我就要血流干死掉了，游天玑你快点的，我要疼死了。”
还是丐帮敞亮，会包扎的本来就没几个，要是计较这个计较那个的，她早死了。
“……哦。”游天玑扭捏地拿着药坐在她身边，手法小心的要命，生怕加剧她的痛苦。
因为太过小心，指尖摸在皮肤上，感觉伤口痒得厉害。姜芥舟不得不转移注意力，虽然她很想拿过药粉直接倒上去，但感觉会被游天玑揍。
因为离得近，所以她发现游天玑的睫毛很长很密，皮肤细腻，唇色桃红，像个纯善无害的富家子弟，说不定他还真是，毕竟是拿玉碗装浮元子的人。
游天玑感受到了窥视，热气渐渐浮上脸，他不由自主走神。
“游天玑，你……”
游天玑浑身一惊，紧张地想：姜师妹这样看我该不会是喜欢……不不不，不可能。可是自己看了她的身子，女子的清誉多重要啊，他得负责。只是他心中放不下……
脑子里虽然乱成一锅粥，但表面仍旧平静地“嗯”了一声。
“你……”
游天玑咽了咽口水：“姜……”
她真诚地夸赞：“你好贤惠啊！”
“谢谢。”
“你刚刚叫我？”
“没有。”
热意完全退去，游天玑快速的给姜芥舟处理完伤口，告辞离开。出门就蹲在墙角化作一朵蘑菇，阴郁地抱着头。
唔……真是太丢人了，他刚刚在想什么啊！
姜芥舟不知在无意间伤害了一颗纯澈的少男心，躺在床上想着游天玑告诉她的事。
这位凌月仙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剑痴，据说她和宗门中的所有剑修都对决过，除此之外，整个宗门里但凡有一战之力的都被她邀战了。
面对大多数对手，凌月仙子都会直接打败，打败不了的修炼一段时间，再次邀战打败，过程之中一句话不说。可有些人她会出声指导，等待青涩的新人成长到一定高度，再出手打败。
这算是她为自己漫长的剑痴生涯寻找的希望和目标，没有对手就培养对手。凌月仙子的眼光不可谓不好，因而姜芥舟这算是被盖了章的有天赋。
难怪出来后那些弟子态度变化这样快，名人效应还真是个好东西，后续她再找对手就容易多了。
她会好好利用的，凌月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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