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样?”

“照常。”季川站在窗户边打电话,“白哥,你什么时候回店里,还有几个大图等着你回来做。”

“再过一阵吧。”白熠叹了口气,随后他问起了别的问题,“前几天你说的那个…叫谢梓昕的人这几天还来吗?没见你跟我发消息说起啊。”

“没。他不是每天都有空。”季川说,“我们通过聊天联系。”

“这样啊,还有联系就行。”白熠在这方面说得不多,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是他不想多说,他敢肯定,季川都没往别的方面想过,所以在他没开窍前说都是白搭。

白熠知道到现在为止,季川还认为谢梓昕是因为自己的画而接近他的。

之前就这一点他去问了苗婧,知道前因后果后他有些哭笑不得——这真是一个围绕他的画展开的误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咱们也要礼尚往来,他之前不是送你花吗?下次见面你给他送束花,这样一来一回才不至于让人家失了热情。”

“嗯。”季川应道,“我知道了。”

“你这人我最放心这一点。”白熠叹了口气,“但是也就这一点让人放心。”

季川没回话。

“行啦。那就先这样吧,有事给我发消息,挂了。”

“好。”

挂断电话后季川坐到桌边,桌上摆着谢梓昕带来的那束花,季川把花瓶倒满了水,想让花枯萎得慢一些。自从有了这束花后季川没事就盯着它发呆,这束花给他每天重复且单调的生活平添了一丝色彩。

季川伸手去捻花瓣,一种很奇妙的触感,很上瘾,季川时不时就这样捏花。

手机提示音响起,季川拿起点开,是谢梓昕。

谢梓昕发来了一条视频,季川点开,拍的小猫。

“给你看看今天外出遇到的流浪猫,这个之前在学校没见过,好小啊,不知道怎么跑进来的。”

视频里的小猫趴在台阶上,摊开肚皮来任人上手揉。

“嗯,可爱。”季川发了条语音过去。

发完之后对面就没有消息了,他们的聊天就是这样,你发一条我回一条,不多聊也不断联。

就好像……谢梓昕在慢慢介入季川的生活。

季川一直等着谢梓昕开口问他关于画的事,他替白熠下了决定,谢梓昕看上的哪一幅就把哪一幅送给他。白熠常说遇到有缘人可以送画,但没告诉他有缘人的标准,直到谢梓昕的出现,季川觉得他就是白熠口中的有缘人。

他怎么还不来问画相关的事呢?季川盯着谢梓昕的聊天界面,这一周以来谢梓昕根本就没有提到过关于画的事。

季川打定主意,等下次谢梓昕来店里的时候就带他去看画,把画送出去,这个人就不会再跟自己有联系了。

原本上周末说好的人体彩绘,前一天的时候纪澄诚忽然说他有事,彩绘的事情就推到了下个周末。

“上周真不是溜你们,我爸突然回来跟我吃饭。”纪澄诚跟谢梓昕通电话,“我时间约的明天下午三点,你OK翟佳木也OK吧?”

“佳木他有兼职,你问问他吧。”谢梓昕说。

“我问他他估计不好意思拒绝吧。”纪澄诚说,“拒绝的话应该对你比较容易说出口。”

“行。”

谢梓昕挂掉电话就看见季川回了消息,说小猫可爱。谢梓昕听完后笑笑,一个不留神小猫咬上了他的手背。谢梓昕估计这只小猫牙还没长齐,因为根本没啥感觉。

“小猫!”

这条道平时走得人多,谢梓昕听见有人也注意到了小猫的存在,就拍拍灰离开了,给别人留出机会。

回寝室的路上他给翟佳木打电话。

“哥怎么啦?”翟佳木接通的很快。

“上周推迟的人体彩绘到明天了,明天下午三点,我来问问你还要不要继续陪他去,和你的兼职冲突不冲突。”谢梓昕说。

“不冲突!”电话那头传来应阳的喊叫声,“咱们小翟有我啊!放心去!花店那边有我!”

“你们这是在哪儿呢?私下团建不喊我啊。”谢梓昕被应阳吓了一跳。

“哦,我跟小翟我们俩打球呢,你来吗?”应阳答道,“啥私下团建,差你和阮楼算不上。”

“我不来,我刚下课,我爸喊我回家一趟。”谢梓昕说,“你跟小木说让他给纪澄诚发个消息。”

“好的!”

“爸,妈。”谢梓昕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爸妈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心里不由得一紧,“不是身体上什么事儿吧?”

“不是,小昕你过来坐。”郁槿语重心长道,“上次跟你弟吵架这都多久没回来看看了,要不是你爸打电话让你回来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

“没有。”谢梓昕说。

“想你也不会太生气,今儿中午咱们仨出去吃饭,我看街对面开了家新餐馆,咱们去试试好不好吃。”郁槿拉着谢梓昕的手,说话语速很慢。

郁槿在生病之前一直都是一位严厉的母亲,对外展示的都是自己强势的一面,从没这样如此温柔地说过话。

自从去年查出来病,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收了脾气,以前那股严厉劲儿全都消失不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通透的感觉。

谢梓昕挺不适应的,一开始郁槿有气就发他还知道自己妈妈的情绪,现在是越来越摸不准了,比如此刻,谢梓昕隐隐觉得不止是吃饭那么简单。

到了餐厅,三个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谢建辉菜单递给谢梓昕,“你看着点吧,我和你妈吃啥都一样。”

谢梓昕挑了三菜一汤,上菜期间谁都没开口说话,谢梓昕低头玩着手机,隐约瞟见郁槿在用胳膊戳谢建辉。

“这个,小昕啊,爸爸妈妈跟你说件事儿。”谢建辉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你弟弟今年高三,你妈这正在养病,我也有工作,你平时多管管你弟弟,不说考多好的大学,总不能辜负自己这十二年吧。”

“跟我说有什么用。他让不让我管还是另一回事。”谢梓昕一听到谢梓暄的事就不自觉皱眉,好心情一扫而空,只想催快点上菜。

“你是他哥,你们又不是仇人,长兄如父,管他也是你身为哥哥的职责嘛。”谢建辉还耐着性子跟谢梓昕讲话。

一旁的郁槿没表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两兄弟的争吵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等他俩吵完之后再告诉谢建辉,让他去跟他们两个谈话。

谢梓昕没接话,心说你们当父母不管让我管算什么事儿,他要听我的现在我都没法坐到这儿。

“还有你那游戏机,多大了还玩游戏,你平时放家里好了,拿寝室……”

“放家里谢梓暄就能玩了是吗?”谢梓昕气愤道,“如果我不同意是不是还打算劝我把游戏机卖了?我又没花你们的钱。”

“你不买游戏机你弟能和你吵架吗?”郁槿说,“怎么还越长越倒退了,小昕,之前你很听话的。”

“谢梓昕!”

谢梓昕刚要接着说,被人叫了名,扭头一看是纪澄诚,“叔叔阿姨好,还记得我吗?”

“澄诚啊,记得记得。”郁槿温和地笑笑,刚才的态度全然不见,“两年多没见到你了,去哪儿了?”

“我爸接我去国外了,去年回来了一阵又走了,现在才确定以后都不走了。”纪澄诚在桌旁站在,隔壁搭在椅背上,“怎么还没上菜啊,我帮你们催催后厨。”

“诶不用,坐下一起吃点?”谢建辉拦着纪澄诚,“等小暄什么时候放假了我们一起吃个饭,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好久没见小暄了是不是?”

“一起长大的是我跟纪澄诚。”谢梓昕反驳道,“谢梓暄算什么一起长大。”

纪澄诚客气地笑着说:“不用,这家店是我们家开的,我是老板,这顿我请你们。叔叔阿姨,我找谢梓昕有事儿,你们吃,我和他先走了。”

纪澄诚拉着谢梓昕匆匆离开。

他们一路拐到那家餐厅看不见的地方才停下,谢梓昕叹了口气,“你这救场救的及时啊。”

“也真是巧,今天我第一次来店里看,没想到有你在。”纪澄诚搭在的手谢梓昕肩膀上,他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爱好,没事儿就喜欢搭着别人,“我看我再晚一会儿你跟你爸妈就要吵起来了啊。”

“别的我还能接受但是他们要我把游戏机给谢梓暄,你就说过分不过分吧。”谢梓昕想起这事还是气,“就凭他是老二,理应全都围着他转?”

纪澄诚没法安慰他,这句话他从小听谢梓昕说到大。因为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谢梓昕在家里受了委屈后他只会一个解决办法,“好了,咱不计较,我请你吃大餐去。”

“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就说吃不吃。”

“吃。”

“那走。”

“你说的人体彩绘那事儿,佳木给你发消息了吧?”走了几步谢梓昕就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了,他就是这样,坏情绪几乎不缠身,这样才使纪澄诚发现请吃饭这个法对谢梓昕来说特别有效。

“发了发了,等着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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