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随手一伸:“先去食堂。”
“有劳。”易师爷秉持恭敬不如从命,跟着继续走。
新院区的食堂坚持实用的同时还兼顾设计感,考虑到穿越后的医护们喜欢围坐聊天的爱好,专门设了好几个大桌区,用金属屏风和单人长桌隔开。
医院搬迁,但食堂从大厨到洗菜工,一个不落都跟了过来。
所以,魏璋刚走进食堂,就远远打招呼:“大厨,还有什么吃的?”
医护尤其是外科医护三餐时间不定,不忙可以顿顿吃食堂,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饿了就打电话让食堂送餐。
不仅如此,食堂还新设了饮料吧,咖啡奶茶热饮果汁,物美价廉。
因此,食堂也是轮班值,保证24小时供餐供饮料。
唐大厨乐呵呵地回应:“粗粮减脂餐、高热量组合餐、基本款三菜一汤,想吃什么都有。”
“唐大厨,这位是大鄣刺桐城申知府的师爷,姓易,刚才的米面粮油就是他们用宝船来送过来的。”
“装卸真不容易,我们饿到现在了。”
唐大厨也是见识过国公将军皇后公主的人,打开保温餐区,乐呵呵地招呼:“饿了吧,看看想吃什么?”
易师爷向唐大厨拱手,环顾四周又一次觉得眼睛不够用,忽然四肢无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额头鼻尖冷汗一串串,眼前一阵阵发黑,视野越来越暗。
唐大厨去饮料区倒了半杯五谷饮,却发现易师爷不见了,探头一看就惊呼:
“魏璋,他怎么了?!也生病了吗?”
魏璋三步并作两步把易师爷扶起来,有一瞬间的慌神,这算怎么回事?
刚好,内分泌科的张蕾主任走过来,翻开易师爷的眼皮、探鼻息、数脉搏,又放下他的手腕:“应该是低血糖,大概是饿的,给点糖。”
“糖,糖,糖……”唐大厨急着乱转,“糖醋排骨行不行?”
魏璋随手拍易师爷的脸颊:“张嘴,来,快张嘴。”
易师爷迷迷糊糊地张嘴,紧接着酸甜味的肉进嘴,味蕾与五脏庙一起欢呼,本能地大嚼起来,直到一块吃完咽下。
“再来一块,张嘴!”
连吃了三块糖醋排骨,易师爷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急促的呼吸终于缓和,强烈的饥饿感袭卷而来,双手撑在椅子边缘还有些颤抖。
“唐大厨,来一份活力能量餐,一份粗粮减脂餐。”魏璋拿出饭卡结算,作为医院特殊编外人员,不仅有医院饭卡,还有多媒体室的钥匙。
易师爷望着银色餐盘,圆润亮晶晶的白米饭、芝士玉米、糖醋排骨、酸辣白菜都摆得满满当当,眼睛又一次看直了,这……
魏璋递了筷子:“赶紧吃。”
易师爷瞬间起身双手接过筷子,又眩晕着坐下,全身心享受飞来医馆的美食,内心欢呼雀跃,好吃,实在太好吃了。
张蕾主任在旁边静静观察,看着易师爷苍白的脸庞有了血色,用饭卡刷了杯玉米汁带走,深藏功与名。
魏璋风卷残云般地炫完减脂餐,把唐大厨看得一楞一楞的。
“魏璋,你干嘛啦?怎么这么饿?”
“别提了,昨晚急训雅音,只睡了三个小时。”
“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咖啡,”唐大厨这才看到魏璋脚边的平衡车,一时无语,“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多谢。”魏璋接过咖啡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易师爷也吃完了能挟的菜和饭,盯着芝士烤玉米发楞,筷子挟不稳、手拿又不太雅。
魏璋从易师爷手里抽走一根筷子,戳进玉米芯里递过去:“啃。”
只是一口,易师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很快吃完。
因为吃得太快太猛,两人处于晕碳状态,都干坐着不说话。
唐大厨走出柜台,收拾好他们的餐盘,又端了两小杯鲜榨玉米汁过来:“呐,饮料新品,每天都要卖很多杯。”
魏璋很快从晕碳中回神,问:“易师爷,现在货卸完了,医官们都睡了,您……”
“不敢,”易师爷又站起来,“魏通事年长于我,实在不敢当。”
昨晚在库房盯出库时,申知府提醒过易师爷,飞来医馆里的医仙们皮肤白晰、谦逊自持且看着显小,必须保持恭敬。
易师爷日常在刺桐城奔波,又不可能像申知府那样坐轿子,风吹日晒再加上经常熬夜,显得既黑又老。
在医院南门见到保科长、魏璋等人时,易师爷心中所有的疑问就此消散,申知府没半点虚言。
魏璋早忘记之前留着胡须看老十岁的情形,打量易师爷,觉得他怎么着也比自己大上几岁,绝对担得起“您”这个字。
易师爷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年二十九。”
“……”魏璋在外交时,从不让任何人的话落在地上,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十九了。
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魏璋微微笑:“唐大厨,你多少岁?”
“三十八。”
易师爷又一次傻眼,这,这也太显小了。
魏璋再次找回话题:“易师爷,看你累得很,不如先去歇下,等医官们睡醒以后,再一起乘船回去?”
易师爷听完不自觉得地打了个大呵欠,打完才下意识捂脸,医官们睡着,自己在食堂晕倒……实在太丢人了。
魏璋看着易师爷硕大的黑眼圈:“你最近几日总共睡了多久?”
易师爷努力对抗高涨的睡意:“五日睡了七个时辰,申知府柳通判也差不多。”
魏璋想了想:“不嫌弃的话,你也去急诊大厅休息?”
易师爷纠结半晌,还是跟着魏璋去了急诊,坐在医官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医官也好,易师爷也好,这一睡等再醒就是深夜。
医官们睁眼就被蓝色布屏风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什么事,悄悄探头张望,长廊安静又温暖。
“你们终于醒了!”易师爷长舒一口气。
“易师爷,怎么了?我们睡了多久?”庄医官直接从椅子上弹射站起,“病患们还好吗?”
易师爷忍不住提醒:“医者行正方圆,这里是飞来医馆,多少注意些。”
睡懵的医官们这才想起来。
庄医官又问:“易师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过了。”
庄医官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易师爷,病患真的没事?”
正在这时,魏璋骑着平衡车过来打招呼:“庄医官,有五名病人醒了,你进去看看顺便安抚他们。”
庄医官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句话的功夫仿佛又老了三岁,但还是点头:“我现在就去。”
其他医官互相张望,这五人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庄医官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抢救大厅,心慌意乱的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边看。
“庄医官,这里。”魏璋带路。
上午会诊的医生们也换了班。
庄医官走到九床,鼻子一酸:“陈五,莫慌,这里是飞来医馆,申知府把你们送到这里治伤,现在感觉如何?”
慌乱的陈五见到庄医官才放松下来:“不知道怎么说,但不再疼得那么厉害,身体也轻了很多。刚才以为我已经死了……”
“别胡说,妻儿还等着你回家去。”庄医官顺势给陈五把脉,脸色神情变了又变,左手换右手,右手再换回左手,望闻问切都走了一遍。
不是回光返照,是真的好转!
陈五咧着干裂的嘴唇傻乐:“我真的还活着,不是做梦!”
庄医官的眼睛里泛着泪光,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紧接着又去给其他醒来的病患把脉。
把最先醒来的五名病人轮流检查一遍,庄医官跑出抢救大厅,开心得像个老小孩:“他们五个明显好转!是真的好转!”
抢救大厅外一阵欢呼,医官们高兴得直跺脚,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魏璋又骑着平衡车飘出来,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不要大声喧哗。”
医官们瞬间安静,但脑海里藏着十万个为什么。
魏璋从急诊外科办公室提了一撂保温饭盒出来,给医官每人一份:“你们今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先垫垫肚子。”
医官们没见过这种食盒,好在魏璋非常有耐心地做示范,盒盖打开的瞬间,肉香和蔬菜香气扑面而来。
“好吃得很,”易师爷也拿了一份,“我下午尝过。”
魏璋随手把蓝屏风收进急诊外科诊室,对讲机传来邵院长的通知:“现在很晚了,你让他们先吃饱,然后去二楼留观室休息。”
等魏璋通话完毕,揣着对讲机再转回长廊,发现医官们已经吃完了,不是,从古至今的良医们吃饭也一直这么快?
医官们依依不舍地望着空饭盒,太好吃了!
“再来一份,”魏璋不等他们拒绝,拿出对讲机,“急诊抢救大厅,七份盒饭。”
很快,食堂夜班的厨师推着小车过来送餐。
医官们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病患们都在好转,飞来医馆的饭菜实在好吃,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完美的事情?
没有!
此时此刻,易师爷终于明白申知府派自己前来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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