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也下车前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套有些褪色的衣服换上。
车停在距离小区还有两个红路灯的地方，乔也步行回家。
“你肯定想不到我干了什么大事。”
温如初窝在小沙发上，一只手拿着冰啤酒，一只手握着肉串。
乔也斯文地坐在另一边，双腿并在一起，脑袋放在膝盖上，眼里盛着笑意她。
“你干什么了？”
“我在那死校长的办公室安了个针孔摄像，拍到了他和三偷情，转手发在学校网站上，不到一个小时，网站都瘫痪了。”
温如初大笑一声。
“上课的时候，他老婆还跑到教室里去指着鼻子骂。”
温如初学校的校长快满六十的人了，看上了温如初，经常假公济私让温如初去他办公室。
乔也也笑了，“我看他以后再也不敢找你了。”
温如初：“何止，他老婆有钱有权，这一遭，怕是连校长位置都坐不稳。”
温如初话锋一转。
“不过，说来也奇怪。”
乔也喝了口饮料，说：“怎么了？”
温如初躺下来看着天花板，“本来我投的视频因为露骨违规下架了，但是刚下架系统又突然抽风把它上了，而且还排在首页。”
乔也面色无常：“可能有人也看不惯他吧。这家的串好吃，多吃点。”
温如初没多想：“恶人有恶报。”
正吃着，楼下突然传来伴着电音滋滋声的大喇叭音。
“全体居民请注意！全体居民请注意！
接紧急通知，本小区即刻起实行临时封控管理。
请所有居民立即回家，足不出户！
请所有居民立即回家，足不出户！
具体检测和生活安排，请关注物业群。
重复一遍……”
温如初：“啊？？？”
乔也打开手点进物业群，第一条消息即是物业的封控通知。
忽略不重要的内容，乔也盯着“只进不出”许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故作歉意的对着温如初：“抱歉啊，看来你必须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幸好我前几天刚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只不过……”
“睡衣你只能穿我的了。”
温如初接受良好，又往嘴里塞了几块烤肉，“没事，我不介意，那我今晚睡哪。”
乔也住在老小区里，房龄老面积小，一室一厨一卫，一个人住刚刚好。
可多个温如初嘛……
乔也咳嗽几声，食指在鼻尖蹭了蹭，“我家只有一间房，你睡吧，我可以睡客厅。”
温如初：“睡什么客厅啊，一起睡就行了。”
乔也默默说：“床有点小。”
温如初毫不在意：“那又怎么样，挤挤就行了，才两年没见而已，你怎么变得这么害羞。”
乔也撇过头，一只手抵在唇边，“没有，我怕你介意……”
温如初不语，只一味的怀疑乔也这两年经历了什么让她变得这么腼腆。
一想到后面两个人或许还要在这间小屋子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温如初做了一个大决定。
“什么？共浴！”
乔也抱住门框，脸颊发红，害羞地看着温如初。
“太快了吧……”
乔也默默说着。
温如初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拽住乔也，两年健身经历让她毫不费力就把乔也往浴室里拉。
“对，正好你家有个大浴缸，试试。”
温如初早就在浴缸里放满水了。
乔也很会享受生活，即使住在这么老破小的房子里，也在卫生间里安了一个大号的按摩加热浴缸。
两个人一起洗绰绰有余。
温如初：“你家都那么穷了，两个人分开洗多浪费水啊。”
乔也：“倒也不是这么个节约法。”
浴室里雾气弥漫，挂满水雾的镜子里恍恍惚惚能看见两个人影。
热气熏得人脸颊泛红。
温如初红得尤其夸张。
乔也皮肤又白又亮，在热气的熏陶下……
温如初默默移开眼睛。
这浴室太热了，连空调都没有。
乔也一直在观察温如初的神色，见她没有丝毫的不适，默默松了口气。
“你很热吗？”
温如初顿时一个激灵，慌张地用手擦了擦似乎并不存在的汗，干巴巴笑了几声。
“啊哈哈，是有点，这没空调，我不太习惯。”
乔也见状，心下有了量。
她突然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乔也原本懒散地躺在浴缸。
然而，她突然身体向前倾斜，身体有些紧绷，水珠顺着凹陷的脊背滑落，最终同双手一同落入水中。
像慵懒猫一样。
乔也在温如初惊讶的目光中慢慢逼近。
她的目光流连在温如初艳丽红润的嘴唇上。
温如初眼睁睁看着乔也越来越近，进到两人呼吸相融，能够闻到带着对方温度的水汽。
温如初的额发被水打湿，几缕黑发含着水贴在额上。
乔也的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白皙的额头，垂眸观察对方的神色。
“确实很热，汗都出来了。”
乔也的声音很轻。
她的手滑到了耳边，没有停留，一路向下，掠过微烫的双颊，像是在呵护独属于自己的珍宝。
“你很紧张吗？”
乔也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温如初的心跳便加快几分。
砰——砰——砰——
在水雾包围中，她的心跳显得如此大声。
乔也又靠近了几分，两人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
“你这里——”乔也故意顿住。
温如初的心好像也被人提起来，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一句。
是等待吗？
还是她在期待些什么。
“跳得好快。”
乔也没有再做进一步的动作，保持着这个似触未触的距离，眼里看着对方。
哗啦——
温如初毫无征兆的站起来，慌张的随手拿起一条浴巾。
乔也只能仰着头愣愣地看着对方逃也是的身影离开。
“哈。”
乔也笑了，回味着刚才脸颊处的余温。
这场各有心思的共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乔也面色无常地吹完头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温如初看着她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她脚步轻巧地绕过床位，掀开被子轻轻躺上去，正想松口气，突然身边的人翻身抱住她。
几乎是一瞬间，温如初全身紧绷，半分动作也不敢继续。
直到她听见对方平稳的呼吸声，慢慢伸出手想要把乔也推回去。
第一下。
没推动。
第二下。
……好像抱的更紧了。
第三下、第四下……
温如初终于放弃了，破罐子破摔的把乔也当成人形取暖器沉沉睡去。
封禁的日子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温如初在客厅里玩弄自己的美甲、看新出的电视，乔也就在卧室里学习、办公。
晚上就在阳台上喝酒烤串，聊点小学到大学的趣事，然后泡澡睡觉。
温如初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被乔也抱着睡觉。
只是今天晚上有些不同。
或许是工作上的一些事，乔也今晚有些烦躁，但她还是陪着温如初在阳台烤串。
坐在矮凳上，乔也喝着啤酒沉默不语。
温如初吃着烤串，冷不丁冒出一句：“好喝吗？”
乔也愣了一下，回答：“还行。”
说完，她好像忘了什么，又补充一句：“有些苦。”
温如初站起来，走到乔也身边，一字不语。
乔也更懵了，嘴里的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下意识拿起手上的啤酒递过去，“你要尝尝吗？”
温如初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乔也的眼睛很漂亮，不是那种黑色或棕色，它带有一点大海的蓝色，也比一般人的要浅一点。
温如初记得，她和乔也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这双特别的、独一无二的眼睛……
思绪流转，好像回到了苦楝盛开的那个夏天。
温如初因为小妈的事和温爸大吵一架，赌气之下，一个人跑到了远离市区的一个小镇上。
在那里，温如初遇见了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人。
“喂！你那么多钱，还不赶紧拿出来孝敬我们老大。”
胡同内，几个初中生年纪的高矮胖瘦将胡同口堵得严严实实。
乔也围在最里面，昂着下巴，手里抱着书，语气淡然：“我东西，凭什么给你。”
乔也参加镇里高中数学竞赛，获得了二等奖，刚一拿到奖金，就被这群人扯到死胡同里。
他们是当地有名的恶霸。
这片已经荒废很久了，鲜少有人路过，正好方便了他们干一些……活动。
温如初来这里是个意外，她不认识路，只是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当她见到这一幕时本想继续走，可在她随意往那瞥了一眼后，立马顿在原地。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眸子，浅浅的，带着一点深渊的蓝，这让她的眼神看上去总有一种目中无人的屑气。
……得劲。
“喂！你们这群人给本小姐让开。”
恶霸转过身，只看见一个瘦瘦的长得很好看的女生。
瘦子不屑地笑了一声：“哪来的臭娘们，滚开！”
胖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色眯眯地看中她：“长得还不赖啊。”
温如初皱着眉头，没有多说，随手从旁边捡了根棍子。
几分钟后……
高矮胖瘦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饶了我们吧，我们第一次干这个。”
温如初嚼着口香糖，“把钱还回去。”
高个立马委屈的说：“姐，我们还没抢到钱。”
温如初瞥了一眼乔也，见她轻轻点头，唾了一口，“滚。”
“诶诶，这就滚，这就滚！”
温如初把手里的棍子随意往旁边一甩，精准砸在旁边一个看热闹的鼻涕男孩身上。
鼻涕男孩立马哇哇离开。
温如初走到乔也面前，“他们经常找你？”
乔也盯着温如初，说：“四次。”
温如初笑了：“还挺计较，抢了多少。”
乔也：“五万六千七。”
温如初上下扫了几眼，“还挺有钱，难怪他们喜欢抢你的。”
乔也：“自愿给的，我住在孤儿院，钱对我没用。 ”
温如初：“？？？”
温如初被乔也逗笑了，“还是个怪小孩，我喜欢。”
她又说：“真想把你抓到我家去，不卖，就天天放着欣赏。”
温如初本来是出于逗乐子的想法说出的。
可乔也似乎当了真，低下头来仔细思索一番，像是在分析利弊，然后抬起头来认真说。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你后面得把我送回福利院，我的书还在那。”
温如初愣了一愣，没忍住转过头又笑了几声，“哈哈，行，走，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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