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带我走

焦雨茹拎着他的衣领,想将他从地上薅起来,虎头却死死抱着她的小腿,不肯撒手:“你原谅我吧,雨茹姐,你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焦雨茹有些心烦:“你想将人都吵醒吗?”

虎头连连摇头,他可怜巴巴地靠在焦雨茹的腿上:“雨茹姐,我是昏了头了,你别怪我。”

焦雨茹的声音微沉:“起来。”

虎头不敢再同她耍混,乖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焦雨茹看向柳隽知,抬了抬下巴:“你带着虎头回房去,把门栓好,我去探探。”

柳隽知不大赞同:“你的伤还没好。”

“不打紧。”焦雨茹安慰道,“我一个人若被发现了,还能逃,带着你们两个,反而不好走。”

她这样说,柳隽知只觉得愧疚,他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焦雨茹轻推他一把,等到亲眼见到柳隽知带着虎头回了客栈,她才动身。

焦雨茹悄无声息地一间间查过客栈的客房,这一看经发现,竟有一半的住客房中有狗奴,这些狗奴大多十来岁的男女,他们不着寸缕,只披着一张硕大的狗皮,焦雨茹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人无一不是后天被人残虐才口不能言。

只有一点叫焦雨茹觉得奇怪,这些狗奴的年纪不大,最大的大抵也不超过十五岁,而杜恩己今年已有十**岁,长相也不似那些狗奴般玉雪可爱,捉她若是为了做成狗奴,是否有些牵强?

焦雨茹越是看,眉头便皱的越深,直到她在一间房的窗逢中见到个熟悉的身影,房中空无一人,只有昨夜那个狗奴正趴在地上,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身子蜷在一起睡觉。

焦雨茹翻窗而入,女孩的五感灵敏,几乎是在焦雨茹落地的瞬间,她便抬起了头,焦雨茹没有错过她紧绷着的小脸上一闪而逝的狠意,很快的,她便叫自己变得柔顺,见到焦雨茹,女孩似乎有些惊讶,她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焦雨茹。

似乎是断定焦雨茹没有危险,女孩轻手轻脚地爬到了焦雨茹的脚边,又柔嫩的脸颊轻轻地蹭着焦雨茹的鞋面。

焦雨茹下意识地缩回了脚,女孩蹭了个空,她缓缓抬起头,区别于之前伪装出的柔顺,她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盯着焦雨茹。

焦雨茹浑身一震,被她这样的目光看着,不禁握紧了拳,修剪整齐地指甲戳进皮肉中,也丝毫感知不到痛。

女孩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她牵着焦雨茹的手腕,一根根掰开焦雨茹紧握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中一笔一划地写下:“我见过你。”

焦雨茹盯着她的脸,却对这张脸全然陌生,她问:“我们认识?”

女孩摇了摇头,还是在她的手心里写:“我见过你。”

焦雨茹讶异,不成想这个姑娘竟然识字。

贫苦人家一般不会叫家中的女儿读书,她识字,证明她至少出生于一个小富之家,是被家里重视的女儿……若是她的家里人知晓她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不知会有多伤心。

焦雨茹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问:“你是被拐来的?”

女孩还是摇头,她只写了一个字:“送。”

她是被人送来的。

外面隐约传来一点声音,焦雨茹来不及细想女孩的那个字,她问道:“你知道被拐来的女孩会被关在哪里吗,与我同行的那个姑娘被拐走了。”

女孩细细想了想昨夜见到的人,竟也还是摇头,她捉着焦雨茹的手,在她的手心中写上:“年纪太大,做不了狗奴。”

焦雨茹并不全然相信她的话,女孩看出了她的怀疑,却没有急着证明自己,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女孩推了推她,指向窗外。

焦雨茹读懂了她的意思,对她微微颔首,跳窗而出,并不急着走,她躲在窗外,听房里的声音。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脾气很大,一进门便重重地在狗奴身上踢了一脚,女孩呜咽一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

焦雨茹正想破窗而入,这二人接下来的话却叫她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娘的,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好大的威风,竟然到本官的地盘上,来给本官气受,呵,想和三皇子告状,也要看看他自个能不能好端端地走出地羊城!”

“嘘,嘘!姐夫,小心隔墙有耳啊。”

这是那店家的声音。

“呸。”另一人啐了一声,“那狗东西叫本官拦下六皇子一行人,”

店家忙安慰道:“他毕竟是三皇子的人,若是开罪了他,也没咱的好果子吃,姐夫还是再忍忍,我已经叫人拆了焦雨茹的马车,没有马车,凭着两条腿,她还想走多远?”

两人又是你来我往了几句,那被店家叫做姐夫的被哄得顺了气,两人才出了房门。

焦雨茹翻进屋内,女孩还蜷缩着趴在地上,焦雨茹朝她心口看了一眼,竟然已是渗人的一片青紫。

可她脸上干干的,不像掉过眼泪,焦雨茹的心有些软了,她拍了拍姑娘的头:“好勇敢的小姑娘。”

女孩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握着焦雨茹的手腕,在她的手心里郑重地写着:“可以带我走吗?”

焦雨茹没有立刻答应,女孩又在她的手心中写写画画:“我会乖的,想回家。”

她说,想回家。

焦雨茹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好,我带你走。”

她即便救不了全城的狗奴,难道还连这一个也带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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