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难，程归白现在就感受到了。
他自觉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就在这当口，他发现自己面临了一个未曾设想过的、非常离谱的问题——
他看着自己跟着其中，新手得不能再新、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教程包出来的东西，无言。
这是个什么……这根本卖不出去好吧！
皱巴巴的包装纸，乱七八糟的丝带……本来很好看的鲜花，在这种难以言喻的包装里，都显得黯淡了！
按理说包花束这个事情不是很难，网上的免费教程，从新手入门级到专业大师级的都有。
就连那些劝人不要摆摊卖花的帖子，也没有一个提到过，包花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啊？
虽然他知道自己手工能力从小就一般，但是这包出来的，和人家教程示范里的，差别……也太多了吧？
不说精通了，入门他都算不上啊！
程归白本来想中午把花束都包出来，下午就能开始摆摊卖。结果折腾半天了，包出来的几束都是这样……甚至一个不如一个。
他琢磨着自己这可怕的手工能力，自学可能是不太行了，估计还是得报个线下班学一下。
毕竟他生命值都跟这家花店绑定了。现下虽然还只是个摊子，之后还是会把花店开起来的啊。包花束简直是一项基本得不能再基本的业务了。
结果一搜市里面的花艺课……
第一家就要七八千。
他们家标题还写着：新学员立减200哦。
程归白：……
我差的倒也不是那200。
正继续搜索着，就听见外面有人敲了敲门：“你好？”
***
是隔壁大叔又来了吗？但声音不像啊。
程归白放下手机，扭头望去：“请进……”
话音未落，他愣住了。
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是。
这人生得好美。
程归白不太是会被外貌打动的人，但对于眼前这人，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外貌极为优秀。
五官妖冶，皮肤分明是冷白，因着五官的线条，整体又显得很明艳，明艳到似乎带一点邪。
但细看下来，又有些锋利和冰冷的味道。
对方衣着也很讲究，黑色衬衫上还别了一枚金色的钥匙形状的胸针。钥匙顶端坠下来一根细细碎碎的金色链条，一直延伸到腰际。
明显是有好好搭配过。不像程归白，天天随便拿件什么衣服就套上了。
大约是模特一类的吧？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这种人物吗？
程归白恍惚了下，就见对方在听到那声“请进”之后，推开门走了进来，问他：“请问这里是花店吗？”
程归白回神，赶忙点头应道：“啊，是的。”
不过……对方怎么知道这里是花店？程归白估摸着，可能是透过玻璃门，看到店里有花？
他原还以为，这店毛坯至此，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已经开业了来着。
对方站在门口，笑问：“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程归白立刻站起身，往旁边让了一下。
他本想给对方展示那些他精挑细选的鲜花，花他都已经按照颜色种类分好了，分别插在了几个亚克力桶里，很是漂亮。
结果一偏头，就看到折叠桌上，那几束包得乱七八糟的花束。
……真好，这种上一秒创造黑历史，下一秒就被人看到的感觉。
地方就那么大点，程归白藏都没法藏，只好试图挽回一下：“不好意思，有点乱……还没有收拾好。”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走到那几桶花跟前，问：“这些是出售的吗？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他说仔细看看，但程归白没想到，他会看得那么仔细。
他就这么在程归白身边蹲下来，动作十分自然。程归白甚至有点愣住。
对方个子很高，站着确实不方便细看……程归白想到那小板凳有两个，连忙拿起来递过去一个：“请坐。”
对方道了声谢，长腿一伸，坐在和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小板凳上，也是非常……
赏心悦目。
好看的人真是……坐在几块钱一个的小板凳上都好看。
紧接着，更让程归白愣住的事情出现了——那人看着花，目光专注，不是挑剔的目光，而是真的很认真，很细致地在欣赏。
程归白看着他的侧脸，目光柔和下来。
大约是真的很爱花的人。
他不自禁地问：“您有什么喜欢的花草吗？”
“我吗？”对方侧头看向他，眉眼弯起。
“你这里的花，我都很喜欢。”
程归白：“！”
对于卖花者来说，这真是很高的赞扬了。
对方说的时候，尽管带笑，语气却很认真。程归白心口暖流一涌，随即也笑道：“……谢谢。”
最终，对方指向一朵娇红欲滴的玫瑰：“这个可以卖给我吗？”
那玫瑰红得极正，半开未开，漂亮得很。
可以必然是可以，程归白就是来卖花的。但他这边定价还没确定，也不想让人家吃亏，加上红玫瑰在玫瑰里算是挺便宜的……
他干脆道：“您是想要这一支吗？我送您吧，不要钱。”
对方微微一怔：“嗯？可以吗？”
程归白说：“可以可以。需要纸袋吗？”他没敢问对方要不要包起来……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
就见对方很小心地拿起那支红玫瑰，目光都染上笑意，似乎真的很开心：“谢谢老板。”
“不过，不好意思让老板免费送我。”
对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色的圆形硬币，递给程归白：“用这个跟老板换，可以吗？”
这硬币比一元硬币略小一点，不像是流通货币，上面没有数字，两面都是没见过的繁琐纹样，金光璨璨，精致十足。
这风格……程归白莫名想到了他的掌门印章。
他不知这硬币价值，但这怎么看都比一支玫瑰贵多了，忙道：“不行，我不能收。”
对方却笑吟吟道：“旅行带的小纪念品，不值钱，图个好运罢了。”
程归白只好收了。
还没来得及再客气一下，就见对方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些包得很失败的花束，“那些也可以卖给我吗？”
虽然刚收了人家的东西就拒绝人家，似乎不太好……
但程归白觉得，卖给对方，才是更不好吧！
“您真的需要吗？”他把那些花束装进纸袋，又确认了一遍，“是不是喜欢花束里的花？要不我给拆开，把花拿出来吧……”
很好，还没正式入行，程归白觉得自己的职业操守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种品质的花束都能卖……但对方表示真的很想要，态度十分恳切，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对方还帮着他一起装进袋子，并笑道：“是真的需要，请不要拆啊。”
虽然他再三推辞，对方还要付花束的钱，程归白只好象征性地收了一点。
送走客人，程归白的脸还有点微微发热。
为什么包成这样也会有人要……
结果他一转头，看到了更加不好意思的一幕——
小黑板上的数据，还实时更新了！
那上面的字变成了：
“客户量达到80（1/80）
交易量达到300（16/300）（注：为方便衡量，1支花=1交易量）
客人满意度值达到200（100/200）
客人喜悦度值达到200（0/200）
店铺声望值达到200（？/200）
很棒很棒！请继续加油！”
程归白默然。
……卖出去包成那样的几束花，满意值直接到100了！？
虽然他也不清楚满意值100是个什么概念，但这次任务的满意值，为期七天的任务，满意值总共也才200吧？
这是有多满意啊！
而且，满意值就算了，声望值直接是个问号是什么鬼？这个还能出bug的？
程归白琢磨着，既然这样，那可能，满意值100也是个bug吧……
算了。整理了一下桌子，预算只有五百块且已花得七七八八的程摊主决定，还是先不纠结包花束了。
这几束花能卖出去，纯纯是个意外，他还是有点数的。
至于他那凄惨的手工能力，一时半会也拯救不了，鲜花就先零散着卖吧。
而这位客人给的好运硬币，他怕弄丢，翻出自己随身的钱包，想都没想，直接放进了钱包最里层，单独放着。
不过，如果纯粹零散着卖的话，现在他这里鲜花的品种是不是有点不够，要不要再加一点品种？
这么想着，程归白又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个任务面板。
80位客户，300交易量，满意度……疑似bug，先不管。
但喜悦度没变……可那位客人看上去也还是很开心的。所以程归白怀疑这个数值，是跟帝休灵力去疗愈情绪负面状态相关。
这位客人大约没有负面状态，也就没有激活疗愈，这项数值也就没变。
也就是说，满意度值是和他店里所售的植物本身相关，对他店里的植物本身满意，这项数值就会涨。
而喜悦度值，则是和负面状态的疗愈相关，如果植物上的灵力对情绪有所疗愈，这项数值就会涨。
这花店升级的衡量标准还挺全面。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
声望值嘛，顾名思义。但它明显是出bug了，暂且不管。
任务期限为七天，感觉像是试营业。
所以这七天里，一定要打好基础！
第一步，还是要把摊子支起来。
他这里现在还有50支花左右，打算晚上先零售卖卖看，明天按情况接着进货。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刚到傍晚，天色就变得不是太好，四下有些起风，手机上的预报显示过会儿有雨。
明明白天的时候预报还不是这么讲的。
程归白关掉天气预报，听着外面那个雨棚又被风吹得开始吱呀吱呀响，形容凄厉，仿佛下一秒雨点就要落下来的样子。
摆摊就是这点不好，太受天气影响了——程归白只得暂且放弃晚上继续摆摊的计划，把花什么的都先放在店里，等明天再过来。
那些暂时用不到了的包花束的材料，也先收在架子上了。
他坐公交车回了自己租住的那边，四下里也是呼啦啦的风。
他在家翻出点青菜什么的食材，随便煮了个菜蛋面吃，思考着试营业的任务，吃完饭又做了点东西。
然而等了半天，外面这风光是呼啸，愣是不下雨。
做完东西，时间还不算太晚，程归白看手机上有个观影券要到期了，折扣力度还挺大，几块钱就能看一场，不用挺可惜的。他带上伞，出门去看了个电影。
预报虽然时间上有点误差，不过这雨在夜里，到底还是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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