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猫头鹰指挥家,他专门给他们拨了一个会客室——也就是一个空树洞给他们谈话。但是猫头鹰先生也拍了几个人在树洞外面守着,知更鸟小姐出事了,夜莺先生就是他们乐团的另一个扛把子,可不能让他再出事了。
不过,猫头鹰先生还是给足了他们隐蔽的空间。树洞外面是由几层又大又厚的树叶遮挡的,放下来就可以当做挂帘。虽然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瞧见这又厚又绿的绿植实属是有些稀奇。
“那么夜莺先生,我们开始谈话吧。”宁渡鹤正色道。
“我当然是愿意效劳的,这样严重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但是是在我知道的情况下。”夜莺先生微笑着道——虽然完全不知道一只鸟的脸上露出微笑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但这是大家依照夜莺先生的语气判断出来的。
“你们要调查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要怎么配合你们呢?”
“先别着急下定论,我们一个个来。”宁渡鹤不苟言笑地道,“第一个问题,您知道知更鸟小姐的吧?”
“是的,我当然知道她。毕竟这段时间她非常出名。”夜莺先生说。
“我是指之前,你在这之前就认识她吧?”
“当然,我当然之前就认识她。同为鸟类,又同在同一个乐团,我们不可避免的是会认识的。”说到这里,夜莺先生的语气愣了一些,“但是我可不觉得认识那只盲目自大的鸟是什么好事,不如说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尚时黎问:“您不喜欢她吗?为什么,猫头鹰先生好像还对她印象不错呢。”
“对于猫头鹰来说,我们只是用来展现音乐的工具。作为一个工具,知更鸟小姐是相当合格的,他当然会喜欢她。”
一提起知更鸟,夜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原本披上的绅士外皮也在被他自己一点点剥下来,这转变让大家看得皆是一愣,但是这样一来夜莺的话匣子好像就被打开了。
“但是我和她有点合不来呢。”夜莺先生接着道,“我很喜欢唱歌,我把唱歌当作我生命的全部意义。每天,乐团结束排练之后,我都会抽时间留在这里继续做自主练习。而知更鸟也是这样的。刚开始,我以为她是个和我一样热爱唱歌的鸟,于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去找她搭话,因为我觉得如果有一个同样喜欢唱歌的同好那真是一件很棒的事。”
“但是你们知道这只狂妄自大的鸟,她是怎么回复我的吗?她说:‘热爱唱歌?开什么玩笑,我每天都被这些练习折腾得累死了,嗓子都要坏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唱歌呢?’。”
“但是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每天都自主加练呢?于是我就这样问她,结果她说,这样做是为了有一天能出头,只要她能出头就能被一些大人物看上,大人物兴许对她有了兴致就会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这个乐团的笨蛋们简直不可理喻。”知更鸟小姐用她甜美的嗓音说出了极致恶毒的话,“每天都在练习练习,比我唱得好的只会越来越好,我不自己加练怎么比得过他们?不如说,要是他们全部都没办法再唱歌了我还轻松许多。希望他们的嗓子全部坏掉。”
“她简直是在亵渎音乐之神,当时我就很愤怒,愤怒到让我有种想杀了她的程度——别这么看着我,她死了可不是我动的手,一位绅士怎么能做出那么粗鲁的举动。”
“但是她死了我也一点都不觉得遗憾,不如说我觉得这是报应。”夜莺先生冷淡地道,“凭什么这样亵渎音乐的人还能失而复得一副完美的嗓子?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她糟报应了。”
几人讷讷地对视一眼,接着宁渡鹤问道:“可是你是在她之后的第二个恢复了嗓子的失声患者,你就不怕自己也变成她这样吗?”
“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夜莺先生满脸无所谓地道,“她遭受这种事,是因为她亵渎了我们的音乐,所以遭了报应。像我这样一心只为隐约的虔诚信徒,又怎么会受到音乐之神的惩罚呢?”
宁渡鹤顿了顿,最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在她失踪的前几天,她都做了些什么吗?”
夜莺先生简单回想了一下,然后道:“这么说来,她的确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
“之前也说了,她是一只没有自知之明且盲目自大的鸟,她不屑于与我们乐团的其他成员交流。但是就在那几天,她突然开始连连拜访那些同样失声的患者——自然也包括我。那时候我还以为,她是故意来炫耀她恢复了且变得更加婉转的嗓音来的。”那时候他真的差点想把她杀了。夜莺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如果说的再多一些恐怕他身上的嫌疑不会小。
夜莺先生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以她的性子,应该也懒得到我们面前来炫耀。”
“那她来找你们具体是要做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做。”说到这里,夜莺先生更觉得细思极恐,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就只是唱了一首歌,一首不知名的歌。”
去之前他们都觉得夜莺可能是个不会轻易说真话的角色,结果没说几句他就卸下了伪装,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连莫良的技能都没用上。
但,从夜莺先生那里出来,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看不清的东西更多了。每件事看起来都能深挖,但是串联在一起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想才好。
“我们接下来还要去问其他动物吗?”莫良惴惴不安地问,“还要去找那些失声的动物吗?”
宁渡鹤沉吟片刻,道:“还是要去的。”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吓了大家一跳。紧接着就是来自各种动物的滋儿哇乱叫,吵得大家连他们为什么在吵都听不清楚。
尚时黎已经跑过去想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了,然后一凑近他就听到,不知什么动物感叹一声:“青蛙小姐,你的嗓子也恢复啦!”
尚时黎当即一愣,接着俯下身从各种动物之间穿过去,就见,一只青蛙正站在树桩子上,开口就是一个非常洪亮的声音:“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呱!我的嗓子也恢复啦!”
虽然没听过知更鸟小姐恢复后的声音,但他们听过恢复后的夜莺先生的声音,他的声音是传统意义上大众都会喜欢的好听。但是这只青蛙有点不一样,她的声音相当洪亮,如果用乐器来形容的话,大概是大号那一卦的。虽然用这样的乐器形容女生的声音有点不符合常理,但是这是尚时黎目前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
这样的声音,单独去听可能会觉不出什么好,但是在合唱中多半能起到相当不错的效果。
这时,猫头鹰指挥家也赶来了。他欣喜地让青蛙小姐发出几个音调给他听听。青蛙小姐一出声,果然不像夜莺那样一下子就抓住大家的心,但猫头鹰却眼前一亮,连连称好。
“好好好!好孩子,恢复了就好。”猫头鹰欣慰地点点头,“你才刚恢复,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明天过来我帮你好好调试一下,看看之后能把你分进哪个部分。”
“好的呱,有劳您了猫头鹰先生!”
于是猫头鹰叫在这里围观的大家都散了,这时候宁渡鹤他们几个终于有机会挤进来了。猫头鹰一看见他们,就问:“怎么样?去找夜莺先生谈过话之后有什么进展吗?”
“嗯,有一点吧。”宁渡鹤说,“不过我们现在又有一些问题想问一下那边的青蛙小姐。”
“呱,我吗?”青蛙小姐歪头不解地看着这几个陌生的动物。
猫头鹰指挥家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那么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就是问一句话而已。”宁渡鹤转头看向青蛙小姐,“请问前几天知更鸟小姐有来找过你吗?”
青蛙小姐怔楞片刻,接着如实答道:“是的呱,她有来找过我。”
“那么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呱,就是莫名奇妙在我面前唱了一首歌。”
“呱,一首不知名的歌。”
“你还记得那首歌怎么唱的吗?”
青蛙小姐低头思索片刻:“我不记得了呱。真奇怪,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呱?明明那时候印象那么深刻……”
宁渡鹤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谢谢您的配合,没有其他事了。”
离开乐团的排练场地,宁渡鹤一边走一边看着脚下已经被踩的很脏了的雪地。不明白,还是不明白,虽然有了线索,但是不知道从哪开始查起。
尚时黎见他这样,突然道:“如果是RPG游戏的话,线索不可能一天给完的。”
宁渡鹤抬头看向他。
“还记得吗?这是个游戏副本。如果我是制作者,肯定不会把线索第一天就全给出来。”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应该会有新的进展。”
宁渡鹤深吸一口气,接着笑一声:“嗯,你说得对,剩下的事明天再想吧。”
然后他们就到熊大婶给他们准备的临时住所休息了一晚。
到了第二天,新的线索果然来了。但是事情有点大条,给大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熊大婶慌慌张张地一大早就跑过来,一进门开口就道:
“夜莺先生,夜莺先生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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