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含不住,裴湛得小心抽气才能保证体面。
这种指与舌的关系太亲密,裴湛只要一说话舌尖就要蹭着陈嘉澍的指节,好几次开口,他的舌叶都卷到了陈嘉澍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很快就把那截手指蹭湿了。
这么一来二去,倒像是他在故意舔陈嘉澍的手指。
裴湛脸颊烫得吓人,一时间觉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实在窘迫。
他进退两难地僵在原地,心却在胸口里越撞越乱。
太好笑了。
明明是陈嘉澍的大冒险,头晕目眩到快要喘不过气来的人却变成了他。
裴湛受不了了,他想出声制止,忽然一阵山茶花的味道猛然涌入他鼻腔。
随即,陈嘉澍的唇覆了上来。
四下一阵尖叫,好像两个男人这样嘴唇相接就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几个人在旁边直接起哄,接连不断地叫着:“亲一个……亲一个……”
可陈嘉澍和裴湛都毫无动作。
温热柔软的触感叫裴湛下意识地发愣。
他很快想到了那天晚上与陈嘉澍接的那个吻。
那个让他们彼此都难堪的吻。
裴湛想起陈嘉澍那个厌烦的目光,本能地就想退开,可陈嘉澍另一只手摁住了他的后脑,强硬地把薄荷糖喂到了他嘴里。
是甜的。
裴湛默默地想。
陈嘉澍一把扯下他蒙眼的布条,裴湛发着愣抬头,看见了一个神色复杂的陈嘉澍。
他看不懂陈嘉澍的神色。
但他听得懂陈嘉澍问:“好了,喂完了,好吃吗?”
裴湛下意识点点头。
“好吃就行,”陈嘉澍转身坐到沙发上,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好吃就没白喂。”
裴湛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裴湛觉得陈嘉澍不高兴。
陈嘉澍跟他离得越近他越能感觉到陈嘉澍身上有一股压抑的烦躁。裴湛太敏锐了,陈嘉澍身上那种快要控制不住的、将要临界的情绪几乎被他一眼看穿。
对于这种情况,裴湛并不意外。
他猜陈嘉澍大概是和自己一样,想到了当日的那个让彼此都难堪的吻。
毕竟那天他们算得上不欢而散,情绪与□□都在明目张胆地失控。那种失控并不讨喜。他们在不讨喜里各自冷静了很长时间才翻篇。
陈嘉澍不愿意想起那天,也不愿意和他接吻,裴湛都理解。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裴湛知道没法强求。
……
惩罚结束了,裴湛就借口里面太闷了自己要出去兜风。
丞德勾着他的肩膀笑:“怎么了嘛裴湛,不就是被你哥亲了一下,俩男的没事的,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呗。”
陈嘉澍在一边说:“你见过这帅的狗么?”
“我去你的,”丞德笑着骂他,“你要不要脸啊陈嘉澍。”
裴湛把丞德勾着自己肩膀的手拿下来,小声地说:“不是因为这个,是……真的有点闷。”
丞德看着他还在发烫的脸笑起来,说:“好啦好啦,知道你脸皮浅,刚被陈嘉澍涮了一通,在这里肯定不自在。”
裴湛没说话。
丞德摸着他的脑袋说:“去吧去吧,记得注意安全。”
裴湛简直如临大赦,“嗯”了一声,就立马从包间门钻了出去,简直像逃跑似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包间里的人还在说说笑笑。
只有陈嘉澍看着他背影,沉默地没有说话。
裴湛走了很久,陈嘉澍才继续回到桌上看瓶子转圈圈。
玩了几轮真心话大冒险之后,瓶子再次转到陈嘉澍身上,丞德看着他笑,说:“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真心话吧。”陈嘉澍兴趣缺缺。
丞德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他说:“你确定哦,你确定要选真心话哦。”
“嗯。”陈嘉澍敷衍地说。
“那我就要问了,”丞德老神在在地凑到他跟前,问,“你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陈嘉澍皱眉看他,几乎瞬间就要张口说“没有”。可他神色迟疑,忽然又犹豫了一下。
四下一片安静,想看八卦的吃瓜群众都一眼不眨地盯他。
可随着时间推移,陈嘉澍的表情渐渐地复杂了起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好半天,丞德都以为他要骂人了,陈嘉澍才开口:“大冒险是什么?”
……
因为刚才当众的那个亲吻,裴湛根本就不想回去。那个包间里有太多人了,他实在不喜欢。
刚刚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审视和注目的感觉让他太难受了。
如果接受惩罚的对象不是陈嘉澍,那他真的会立刻转头走掉。
但和他一起受罚的是陈嘉澍,他就真的没法拒绝。
裴湛有的时候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底线,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陈嘉澍就什么也不想管,只想着靠近。裴湛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放下警惕,可是他连对陈嘉澍抱有警惕都不会。
这样太危险了。
裴湛靠在外滩边,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出这么远了,盛夏的天他出了一身的汗,江风吹过来也是热的,把他本就不平静的心也吹的有些浮躁,他看着水上的鸥鸟上浮下沉,思绪也渐渐放空。
高考已经结束,很快他和陈嘉澍就要分隔两地。
一个人留在国内,一个人去费城,一个在东八区西五区,相隔十万里,差了十几个小时。
在这样遥远的距离,他们还能不能按时见上面还未可知。
裴湛没有选择出国留学,他的的分数在宁海本地算是炙手可热,本地数个综合性大学和工科大学的都想要他,甚至还有学校许诺进校就有奖学金的,但他还是选择了首都的燕大。
填志愿的那天,裴湛坐在电脑前犹豫了很久,最后填的专业是最难进的医学。
因为燕大的医学专业是最好拿外国交换名额的专业。裴湛没什么喜欢的专业,也没什么挂念的人,如果去掉不省心的乔青莲,他几乎没什么放在心上的人。十几年来,好像唯一在裴湛心里能称得上喜欢的就他爸和陈嘉澍,现在他爸死了,他心里就只记挂着一个陈嘉澍了。
面对未来,他似乎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尽力朝着陈嘉澍进一步再进一步。
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
但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一辈子也没到达过罗马。
裴湛疲倦地靠在栏杆上。
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
这句话真是很有道理。
考后不管考的好的考的差的,自有一条前途要走。有的人一步跃上潮头,有的人从此涌入人海茫茫一个浪也翻不起来。
裴湛忍不住想,他到底还要往上爬多久才能站在陈嘉澍身边?
他默默盯着江面出神。
不一会儿,裴湛的手机忽然在兜里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看来电信息,发现是丞德打来的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喂裴湛,你人在哪儿呢,你哥他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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