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储妍的帮助下,裴湛很快拿到了卖表的那笔钱。
但卖了那块表裴湛还是差了一百多万,他实在没办法,只能跟储妍求助。
[你手头有钱吗?]
储妍好久都没回复,半天过去了,裴湛都以为自己借钱无望了,她才发信息回来。
[有一点,怎么了?]
[我爸给了我几十万欧,他怕我在国外不够用]
言下之意,那是她的生活费。
裴湛一时间又有点难以启齿。
储妍追问。
[怎么了?你最近需要钱哦?]
[别不说话,你到底怎么回事]
[最近又卖表又借钱的,出什么事了吗]
裴湛好半天才回了个“没事”。
储妍简直一头恼火,她发了几个“就离谱”的表情包。
[什么没事?]
[你要借多少钱?]
[卡号给我,我先给你打七万欧]
裴湛犹豫不定,如果这是储妍的生活费,他收了她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没饭吃,或者没地方住,如果……
他还没想完,储妍的消息就叮铃哐啷的发了过去。
[你别担心我在国外没钱花呀,没钱我还可以找我爸要呢]
[你既然现在要用钱,那就先把这些收着]
[后面等你有钱了还我呗,燕大高材生还怕以后弄不到钱吗]
裴湛有点鼻酸。
他眼眶泛红地给她回消息。
[谢谢你储妍]
[这些钱以后我会还你的]
[折银行的利息]
储妍在那头很久没说话,久到裴湛以为她不高兴了,忽然银行卡账户“叮”的一声,到账了一百万。
她还贴心地给他把欧元换人民币了。
[到账了吧?]
裴湛对她说“谢谢”。
她翻着消息回了几条,又发个“挥手”的表情包。
[有什么好谢的,一点生活费而已]
[不用了按存银行折了,我不缺你那点儿利息]
裴湛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一直谢她。
[别谢了,搞得好像很生疏一样]
聊了两句,储妍要睡了,法国有时差,她熬不住了。下线之前,她交代了裴湛几句,让他有什么事要帮忙记得找她。
收了这笔巨款,裴湛的燃眉之急才缓了不少。
但还差四十万。
他弄不到那么多钱,但是可以先把手头的钱送给那些人。至少可以先谈一谈,把乔青莲先弄出来。
……
第二天就是七月三号,这是裴湛去长河里还钱的日子,他请了个假,真的带着一行李箱的钱去找人。
他坐了两个小时的车。
临下车之前收到了陈嘉澍的信息。
[裴湛,你晚上早点回来]
[我有事要跟你说]
裴湛刚回了个“好”,耳边就响起了公交车的播报声:“下一站:长河里,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
长河里在远郊近于农村的地方,公交车上也没几个人了,裴湛提着个巨大的行李箱,踉跄着下了车。
宁海的夏天湿热,七月初,外面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
裴湛走的急,没有带伞,一路拖着行李找到了地方。
长河里67号金色魅力。
会所在宁海郊区,近于省和直辖市的交汇处,四周几条街都是城乡结合部的大排档和烟酒茶各色批发店,它修在几个大居民区的中心集散点。
这地方不算偏僻,路宽而直,公共交通也算得上发达,往西北走两条街坐落着两个职校,往西南走一条街是宁海最大的经济开发区,盘根错杂地塞了一群工厂。
这里住的大多不是宁海本地人,外来务工的农民工、夹缝里讨生活的女人和不学无术的职校生……三教九流的生活气杂糅成了这里模糊又混乱的底色。
金色魅力是当地最大的会所。
它修得不小,门口搭了四根金光闪闪的柱子,从上到下修得金碧辉煌,进门的大堂吊着闪闪发光的吊灯,两排螺旋的大理石阶梯绕着它盘旋而上。
装修看上去花了不少钱,但又因为堆砌太过而不上档次,土又精致,一看就觉得艳俗。
裴湛拎着钱进门。
两个身穿迎宾制服的女孩子走上来,她俩年纪看着不大,画着浓妆也就比裴湛成熟一点。
其中一个长相偏甜美亲和的走上前来说话。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
“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裴湛攥着行李箱的拉杆,语气紧张:“我来找人。”
他压着声音说:“我来找一个叫乔青莲的女人。”
她们面面相觑。
裴湛握着行李箱:“她欠了你们老板三百万。”
其中一个很快反应过来,她笑着说:“您稍等。”
另一个女孩子引着裴湛到等候区坐下,她笑着给裴湛端了一杯加冰和薄荷叶的冰红茶:“请慢用。”
裴湛低头:“谢谢。”
没一会儿,上楼的那个迎宾小姐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
“老板在319等您,”那小姐笑着对他说,“您的箱子看上去很重,阿耿会替您提进去。”
裴湛警惕地看着他们。
迎宾小姐笑着说:“您请放心,箱子里的东西,阿耿一分一毫都不会动的。”
裴湛紧紧拿着箱子,说:“不必了,我自己带过去。”
迎宾小姐也尊重他的选择,微笑着冲后面的保镖点头:“那阿耿,你带他去见老板吧。”
裴湛坐电梯上了三楼。
绕到319,里面劲歌热舞的声音隐隐透过门缝挤出来。裴湛想要开门。
保镖先一步,替裴湛把门推开了。
319这个包间很大,里面灯开的暗,在门口看着感觉像是蒙了一层灰扑扑的雾。
裴湛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激的味道。那是一种很难说的奇怪气味,混杂着空气里的劣质香薰和地摊香水,冲得裴湛直皱眉头。
这包间里有个大屏,大屏上投着几段意义不明的MV。MV底下有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在边扭边唱。
她们年纪看着和裴湛差不多大,大概是背着灯的缘故,眼里一点光也看不到。裴湛皱眉扫了一圈,被保镖带着走到了包间最里面的角落。
所谓的老板坐在包间最隐蔽的卡座之中,看到他来,冲他笑了一下,说:“裴湛?”
裴湛点头。
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嗤笑:“你胆子挺大,敢一个人来。”
裴湛不动声色蹭了蹭自己的手心。他说:“不是你叫我一个人来的吗?”
老板笑着问:“小朋友,你钱带够了吗?”
裴湛把行李箱往前推。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点拘谨的试探。
裴湛说:“钱都在这里了。”
老板扬眉。
他下巴一抬,就有个黑衣的保镖上前去拿裴湛的箱子。
那老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让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裴湛觉得这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某件可以让人把玩的物品,他在这样的目光下渗出一层冷汗。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保安凑到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冷笑了一声:“小朋友,你不太地道啊,我问你要了多少钱,你忘了吗?”
裴湛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筹到的钱确实不够。
但他也再没有别的渠道能去弄到钱了。
不论裴湛怎么凑,手头现在也只有二百七十万,他今天只带了这么多来还债,是因为他已经穷途末路。
裴湛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他强忍镇定说:“我只能凑到这么多钱,先还一部分,剩下的后面我再补上。”
“那可不行,三百万就是三百万,”老板脸上挂着笑,眼睛却是冰凉的,他看着裴湛,轻声说:“一分都不能少。”
……
三号下午一点。
宁海市中心的一家网红甜品店里。
陈嘉澍看着面前失败的蛋糕胚,长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废弃材料台上堆着三个奇形怪状的蛋糕,加上手边这个,已经是他今天做坏的第四个蛋糕了。
陈嘉澍一直做不好。
因为他今天早上始终心神不宁。
一方面因为昨晚他和裴湛在浴室里做的那些事,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在极度地失控。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裴湛那张脸看上去那么无辜,以至于陈嘉澍就那样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前一次可以说他是喝醉了不清醒,那昨天晚上又是为什么?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更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对裴湛生出了**,可昨夜就是这么荒唐,陈嘉澍再一次与裴湛**相拥,在彼此都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情。
陈嘉澍很难否认,自己那个时候很高兴。
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高兴,是因为爱吗?可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爱上裴湛,他的家庭很久以前就四分五裂,他从没有尝过爱这种滋味。
这真的是爱吗?
还是只是他想得到的掌控欲在作祟?
陈嘉澍实在分不清,他暂时把这种情感当做**。他有**,裴湛也有**,所以他们在一起做都让彼此愉快的事情,这理所应当,无关爱情。
欲念这种东西谁都会有,他对裴湛生出了想要的**,裴湛也一样。
至于这些**里但到底有没有爱,他也不清楚。
就算有,陈嘉澍也不会承认自己有爱意,更不会放任自己喜欢一个无趣的男人。裴湛配不上,他只是个高攀的穷酸鬼。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陈嘉澍出着神,顺手把裱花的奶油一放,一个不小心,光滑的蛋糕表面瞬间留下几条划痕。
店员看到有些惊讶:“呀,又做坏了吗?”
前几天他一有时间就会来蛋糕店做蛋糕,练了两天多了,还是做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显而易见,这个蛋糕在他的分心之下,再一次失败了。
店员笑着看他:“前几次做的挺好的呀,怎么越做越回去了。”
陈嘉澍礼貌地笑了一下,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他说:“手笨。”
店员在他的笑容下也正经了起来,他说:“那我……再给您弄个胚?”
“不用了,”陈嘉澍解下自己的围裙,他说,“我不做了,做不好。”
店员有点意外:“都做了这么久了,这就不做了吗?我看后面做的挺好的呀……”
陈嘉澍把围裙叠好放在一边的衣架上:“不做了,你替我弄一个吧。”
反正只是给裴湛过一个生日而已,亲不亲自做蛋糕有那么重要吗。
四十分钟后——
陈嘉澍拎着店员做好的蛋糕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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