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第三天,孟樾茴抬不起头,提不起精神。
后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的面孔——莫思言。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曾经是。
很难得啊,这次终于能和她同一个班。
看见她的第一眼,孟樾茴心中莫名的雀跃。
课间时间只有短短十分钟,孟樾茴在课桌上发呆,她真的很想过去和莫思言聊聊天,可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算了吧。
很奇怪,孟樾茴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上去跟莫思言搭话,突然就想说的话都没有。
上课时,孟樾茴转头望去,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看便又立刻转过头。
莫思言托着腮,看着黑板,却没有认真听课。
孟樾茴也托着腮,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莫名的纠结。
这时一旁的“精神小妹”刘文雅醒了过来,看见莫思言后,用那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呦,这不莫思言吗?你终于舍得来了?”
刘文雅的语气让孟樾茴感到身心不适,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
莫思言松散的眼神看了眼刘文雅,毫不在意:“你**了?在这里*叫。”
一如既往地,莫思言泼辣的风格。
*
课上止不住的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只因现在是高三一个十分紧张的时刻,孟樾茴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
莫思言就坐在孟樾茴右侧靠近后门的位置,中间隔着一个男同学。
孟樾茴总是小心翼翼地、用模糊不清的余光去看她。
*
莫思言其他同班的女生热火聊天,却都不主动和孟樾茴说一句话。
*
组长发作业本,到孟樾茴的时候,她主动伸手去拿,刘文雅尽收眼底,就俯身跟自己同桌说着什么,“你看那个孟樾茴是不是暗恋她组长,哈哈哈……”
孟樾茴:“……”
孟樾茴感到无语,就发个作业本,她怎么就暗恋组长了?
刘文雅是个典型的坏学生,不听管教,爱逃课,经常和老师对着干。
她上课睡觉时被数学老师叫醒,她就很大声的指着数学老师说,还指名老师穿着很low
声音并不好听,却并没有人在意。
*
自习课上不安静十分嘈杂,窗棂之外,风雨群魔乱舞。
这些喧哗声中孟樾茴的心中就仿佛是首不被在意和关注的音乐,丝毫不影响她的发呆。
孟樾茴看着眼前空白的本子,蓦地提笔写下一句:心无杂念,所向披靡~
写完她笑了笑。
余光之下,她能瞥到莫思言的侧颜,莫思言转过头往她这边看着,她没有被分散了目光,手上动作也并没有因此停下,只是心中多了一丝不该有的念想。
有点想转过头去,但是她不敢。没有意义的。莫思言是在往她这边看,但莫思言不是在看她。
肯定是。
*
刘文雅又作妖,在自己指甲贴甲片,甲片的确好看,但不适合她,显得手黑黢黢的。
班主任厉声呵斥,警告她赶紧把手弄回来,不然就滚出这个教室。刘文雅当然不服,挨了打手板,依旧撅着嘴不肯屈服。
*
自习课。
孟樾茴在发呆,在想……
一阵奇怪的味道袭来,孟樾茴捂着鼻子有些反胃,寻着味道来源望去……
莫思言不满地问刘文雅:“你什么时候这么掉档次了?都开始嚼槟榔了。”
孟樾茴戴上口罩,脸上满是无语,这味道很恶心,很恶心。刘文雅却嚼的津津有味。
*
多次忍耐之下孟樾茴去找了班主任,把刘文雅的不良行为全盘告知。
刘文雅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回来后,可以看到整个手心都是红的,面对其他同学的调侃她竟还能笑出声来。
在孟樾茴看来,刘文雅真真是脑子里装浆糊的人。她想不明白,莫思言是怎么和刘文雅玩上的。
*
看见莫思言和刘文雅手挽手去上厕所,孟樾茴蹙着眉头,心里堵的难受,莫思言怎么会能和这样的垃圾“手挽手”。
*
老师一棍子敲醒了上课睡觉的刘文雅,问道:“晚上干什么去了?天天上课睡觉。”
刘文雅故作很随意地说:“不干嘛,**。”
闻言,老师肉眼可见地露出嫌弃的神情。
此话一出,惹得全班人哄堂大笑,一两个满脸鄙夷。孟樾茴也跟着他们笑,这种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是感觉不稀奇。
“这是真的假的?”
“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能把这种事说出口还能有假?”
“就算现在不是真的,以后也迟早要成真。”
同学心照不宣对视,嗤笑。
“**”就类似于站街女,不是什么正经事,也亏刘文雅说得那么轻松。
孟樾茴一直都没给过刘文雅什么好脸色,一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眼睛又不自觉地朝莫思言那边看去。
……
*
体育课结束后,大汗淋漓。
汗水和衣服黏在一起的感觉让人很难受,孟樾茴将小风扇摆在面前开到最大档才觉得凉快许多。
彼时,莫思言回到教室,和刘文雅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刘文雅桌面上有许多瓶子,几乎都是饮料,每瓶都很平均的剩下三分之一,没有全部喝完。
莫思言许是口渴了,顺手拿起了刘文雅桌面上仅有的矿泉水,猛喝了起来,孟樾茴愣了一下,怔怔地看她。
莫思言拿着仅剩一两口的瓶子在刘文雅眼前晃了晃:“我全喝了喔。”
刘文雅没说什么,莫思言仰头一饮而尽。
那一刻,不知道怎么的,孟樾茴感觉心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胃里翻涌,心口闷得窒息,她此刻只想说一句话:好恶心。莫思言,你都不嫌脏的吗?
莫思言一个烂人嬉笑打闹,甚至还喝了沾着她口水的矿泉水。
好恶心,莫思言。
她以为临夏不会是……
怎么不会?莫思言又不是永远的纯白无暇。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们之间好像多了层可悲的厚障壁。
*
老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讲。孟樾茴在台下听的愣神。
孟樾茴想,她要是坐她前面该多好?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她看了。
孟樾茴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窗户栏杆上好像有什么——那是两只栖息的鸟儿。
其中一只鸟儿在向另一只鸟儿靠近,小心翼翼地,丝毫不敢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而另一只鸟儿只是扭头瞥了她一眼,默默转过身去。
它逃避了另一只鸟儿的靠近。那只鸟儿也疑惑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差一点儿了,很快它们就能靠在一起了。
它们之间只是那么一点儿的距离。
孟樾茴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窗,望着在栏杆处停歇的鸟儿。
心中是空白的,又是杂乱无章的。
她觉得有些无趣,心下无味,便没在看。
片刻分神后,孟樾茴又望向那扇窗。本来就快能彼此接近,可是,那只鸟儿却扑扇着翅膀飞向更高一点的栏杆上。
鸟儿在底下徘徊,目光没有在凝聚与那只它触碰不到的鸟儿身上。
然后,它们好像飞走了。
她们没有在一起,明明在同一条线上,却始终没有相依。
飞走了……
飞走了,下次还会再来吗?
还能在看到吗?
她们飞走了,什么都没了。
*
当年,孟樾茴和莫思言都还很小的时候,莫思言曾对她说:“等将来长大了,我娶你。”
“……”
可惜她们之间没有以后,没有将来,没有你我。
儿时承诺,莫思言忘了;道德底线,怕是也都没了。
逃课、休学,孟樾茴都觉得没什么,直到那天、那一幕、那一刻,才觉得可悲。
孟樾茴并不想成为莫思言这样的人,不要在试图靠近了,要远离、要逃离……
*
人最傻的时候,是说出那句:“你曾经说过、答应过我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
凌晨十一点半,孟樾茴站在莫思言家楼下。周围人家已然闭了灯火,人们也已渐渐进入梦的故乡,她知道你肯定还没睡,她也没睡。
曾经,也是这个时间点,她送莫思言回家,跟莫思言道别,然后互相嘴欠一句,各回各家。
孟樾茴站的这个位置刚刚好能看到莫思言的房间,她的房间永远拉着窗帘,遮光。
别人都渴望光亮的温暖,孟樾茴却觉得它刺眼,而莫思言既是她心中的光亮。即便莫思言从始至终都并不美好,也还是毅然给她挂上美好的标签。
月亮高挂天空,皎洁的外表模糊了孟樾茴的双目,孟樾茴觉得她美。可若近看,又是坑坑洼洼。
孟樾茴盯着月亮入了神,莫思言房间的灯光亮起,窗帘拉开之际,她转身离去,不急不慢,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滴杂而燃的泪水潸然落下。
抬手抹去,又一滴落下,泪痕印在脸上,没有擦去。
莫思言当年对孟樾茴许诺过的,从未忘记,一直都记得呢。
那些话于你而言只是随口一说,与她而言却是可望不可即的梦。
虽然一直记得,但若要孟樾茴复述,或是问她……难以脱口。
那年盛夏,燥热非凡,心比地大,比天高,说出的话自大无限。
莫思言还是莫思言,孟樾茴还是孟樾茴,谁都没变,都是老样子。
微风不燥,拂过颊旁,吹干了眼眸朦胧,挂在下颌的泪珠摇摇欲坠打湿干燥的地面;眼眶不在湿润,泪痕却黏着孟樾茴,怎么都擦不去。
*
附上小小作文一篇——
“从前,莫思言在我眼里是闪闪发光的明星,因为我喜欢她。而今,她仍是明星,不过已经成了臭水沟里发烂发臭的那个。”
“再美再闪耀的流星也终究会坠落,但莫思言在我心里不是闪耀之星,而是那一朵低调不失美丽的雏菊。只可惜,她已经烂掉了,现在她顶多是因腐烂而吸引来的苍蝇。”
她在亿万个人中是不起眼的野花,可她在孟樾茴心里可以是高傲的玫瑰,是孟樾茴心上明珠。可惜如今已没了诱人花香,有的只是吸引苍蝇的腐臭。
莫思言,好恶心。
感谢阅读,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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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一刻,她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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