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比贝里团长更快的,是骑士们的异口同声。
“殿下你在台上表演,谁配有这个资格坐在台下看你表演!?”阿特推开要给他上药的阿帕尔,带着后背满满的血痕站起来,看向贝里团长他们的眼神都有点不善了。
西里尔队长扔给阿帕尔一捆麻绳。
“动手。”
“是,队长!”
飞鸟剧团的人一惊,纷纷站在贝里团长身后,慌乱地准备迎接攻击。
阿帕尔疑惑地瞥了他们一眼,对身旁的四个骑士暗暗地使了个眼色,随即五人一同扑向了……
气势汹汹的阿特,而不是他们认为的自己。
骑士们分工合作,一组负责控制手脚,另一组上麻绳,少见贴心地没有碰到他受伤的后背,而剩下的阿帕尔,抱住阿特,跟哄小孩似地轻拍他的背。
“宝贝呀,快睡啊——”
“滚!”
阿特张嘴要咬他。
手上的牙印都还没消,阿帕尔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准备,当下塞了个巨无霸馒头进去,再绑上卡希尔递来的布条。
就此,反抗失败的阿特,被麻溜地抬下舞台,退场了。
卡希尔收回视线。
“殿下,你平时也别太宠着他们。”西里尔队长稍严肃地说完这句话,用更加冷硬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贝里团长,“关于我的团员,以及皇太子殿下,刚才遭遇的一切,我希望贝里团长,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贝里团长听出了话里隐含的威胁。
不过,他倒没觉得冒犯,对面那边算给够他们情面了,想想也是,要是团里的人受伤了,他当场就要发火把人赶走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讨论演出的事情。
“你走吧,我也不跟你计较损失了。”贝里团长扯下腰间的钱袋,朝那人丢过去,“这些应该也够你这些天的工资了。”
说完,他讨好地看向卡希尔,“那个,殿下,您刚才说的一事还算数吗?”
“不算!!!”
上完药的阿特又跑了回来。
……
次日晚上。
“三二,我不能没有你!”
“扑!”
顶上的黑鸟没被他叫回来,他左手上的白鸟反而被他喊走了。
他撕心裂肺:
“二三!我也爱你的,求你别走!!!”
“又开始了,这部戏真是每次都得上演一出。”贝里团长烦躁挠头,大吼,“韦德,别管二二三三了,你的服装、道具准备好没?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了好了!”
后台兵荒马乱,到处是补妆的,穿衣服的,找东西的,还有拖着鱼尾在地上找东西的。
“话说,卡希尔殿下真的能演好吗?”
“不行!!!”
阿特在卡希尔身旁不停打转。
“阿特,我认识你时,你明明不是这个人设。”卡希尔掀开帷幕一角,看着搬着小板凳,慢慢聚集在舞台前的人,肩膀上跨坐的,怀里抱的,背上背的,简直就是全家总动员。
阿诺团长和尤娜侍女?勾手指?还抱着小孩?没想到他俩是这种关系。
那就是小艾丝?
“殿下,还是我替你上场吧!?”
“……阿特,你要点脸不?”阿帕尔悠闲地蹲在一边,吃着烤兔肉串满嘴是油,“殿下,你抓的这几只真的绝了,真的又劲道又嫩滑。”
“要什么脸?面具一戴谁能认出来是谁是谁?”
“你行了哦。”
阿帕尔都受不了他了。
“你得庆幸队长不在这里,不然还得再绑你一回,殿下做的决定我们只要支持就好了,你只需要演好你的狗熊,在这叨叨叨的,没看见殿下都苦……”他一僵,嘴里兔肉掉了出来。
“假发?这绝对不行!!!一眼就会被认出来,这简直是在向全世界宣告。”
“……可惜。”
卡希尔拿下头顶的双马尾。
“殿下,你别紧张,上场时放心大胆地演就行了,忘词了我们会备有旁白的。”贝里团长误会了卡希尔低头的原因,过来开解他,“毕竟,殿下你只要有颜在,这个角色就活了——!”
“同道中人啊!!!”
卡希尔不紧张,但他还挺激动的。
这部戏剧,由他最爱的小说改编,讲的是一只飞鸟和一只游鱼的故事。
某一天,飞鸟从水面上掠过,与海中的游鱼对视了,就那一瞬,他们爱上了彼此,可他们的种族,注定未来的不可能,就连水面上的瞬息接触,他们都得在心中演练上百、上千遍。
卡希尔扮演的角色,是那个世界的善良神。
他会上场两次。
第一次,为他们创造出了陆地;第二次,为他们创造出了云海。
此刻。
帷幕拉开,鼓声响起。
好戏上演了。
演出如想象中精彩,台上的人鱼在水里翩然起舞,美得震撼人心,可艾蒂姨的心完全不care,手里捧着半个瓜,在人群里不停穿梭、寻找。
“要吃自己去拿。”艾蒂姨拍掉阿诺团长摸瓜的手,“你有没有见到小皇子?”
“小皇子?”
“嗯。”
“你想知道的话,把瓜给我,我就告诉你。”
“那我自己找。”
“艾蒂,你别理他。”艾蒂姨转身要走,被尤娜侍女拉住了衣摆,“嘘,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快拿出你练武时的专注力看演出,有超超超超级惊喜大彩蛋,错过一秒你都会后悔死。”
“?”
不觉得朋友会骗她,艾蒂姨心不在焉地先坐了下来。
飞鸟和游鱼终于不满足于每日的短暂接触,他们更加贪心了,他们想要感受对方柔软的羽毛和锋利的鳞片,当渴望到顶峰时,他们虔诚地向上天祷告:
“善良神啊,祈求您的怜悯!”
光灭了。
下一刻,神出现了,他站在爱奥花上,俯瞰这世间。
如太阳般耀眼的波浪长发,画着祭祀花纹的白色长袍,看起来神圣而不可接近,在朦胧的白光中,即使只露着下半张脸,却也有着让人疯狂的诱惑。
他抬起手。
“哇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妈妈,妈妈,那个姐姐,姐姐好漂漂!!!”
“嘘——”
艾蒂姨傻了。
“难道殿下还有个双胞胎姐姐?”
“……艾蒂,你别骗你自己了,够惊喜吧?”尤娜侍女侧着头,调皮地问道,“昨夜赶制那件衣服时我还出了一把力呢,不过,我也没想到,殿下又扮上了女装,好歹换了个发色,应该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瓜无比沉重。
“大人就没说什么?由着殿下乱来?”
“公爵出去办事了,不过就算他说了,我们的小皇子像是会听的人吗?”阿诺团长习以为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将会迎来一个很任性的陛下呢。”
“说的是啊。”艾蒂姨决定把这次珍贵的演出刻在心里,日后再拿出来慢慢回忆,可这一看……,“那两头熊是怎么回事!?”
熊大·阿特,僵硬ing。
熊二·阿帕尔,僵硬ing。
爱奥花还是那朵被摧残的爱奥花,重新硬化后被搬回舞台,但不一样的是,花的根部,被充当木栅栏的木偶人·海斯团团围住,左右两边还各有个充当神坐骑的大白熊。
出过一次意外,不放心的阿诺团长,派了最有表演欲的两人近身保护。
下场后。
阿特松了口气。
“没想到比比赛时还紧张。”
“我们只需要像个玩偶样站着不动就行,殿下还是个重要角色。”阿帕尔看着被众人包围、打理的卡希尔,抹了两把辛酸泪,“果然,殿下不愧是殿下,台词听着也像他会说的话。”
“你们俩很有天分,有没有兴趣来剧团学学?”
贝里团长过来了。
“虽然没有台词,身体也稍许僵硬了一点点,但就那仰头,只专注着神的目光,信任,期待,渴望又不敢触碰,那一刻,神好像染上了人性……”
“那不是演技!殿下是我未来,不,已经是我追随的人了。”
阿特走向卡希尔。
前边的节目依旧在进行,戏团人员忙碌地上上下下,不断更换着位置、出场人员。一会儿后,卡希尔用黑色面具换下原先的白色面具,在剧情**时再次登上了舞台。
飞鸟站在岸边。
“善良神啊,求你再次怜悯我们。”
“你要什么?”
飞鸟踏入水中,依偎着浅滩上的游鱼,“我们只是想相爱,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一起做普通情侣可以做的事情!”
细白的雪落了下来,就像是在为他们哭泣的眼泪。
卡希尔出神望着。
“你们做的事,就是情侣做的事情。”
“可……”
“不对!不对!剧里没有这句台词的。”贝里团长急得在后台团团转,“这时候他只要抬手,然后云海被放下来就结束了啊!”
“皇子果然是来玩耍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就说不能用新人啊!!!旁白也用不了现在!!!”
“都毁了……”
剧团的人纷纷抱怨了起来。
“闭嘴!!!”阿特头也不回地吼了声,他无条件相信卡希尔不会故意搞砸这出戏,在仔细观察后,自然注意了他暗中比划的手势,“注意,上方?危险?加油???”
“上方?”
一众人抬头望去。
“上面有什……不好,冰顶怎么裂了!!!”
“天,冰顶裂了,要是,要是刚才直接把云海放下来,估计整块冰就直接碎下来了,那就是天上下刀子了……”
“到底是谁负责的安全检查,现在不是庆幸的时候!云海也只能再撑一会儿。”贝里团长吼道,指挥身后心有余悸的团员,“全部人!放下手边的东西,随时准备放下帷幕,疏散演员。”
“你们的意思是要暂停演出?”
“当然!”
阿特看着还在临场发挥的,在台上依旧闪着光的卡希尔。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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