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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礼睁开眼。
入目一片檀木滚成的天花板,看起来有些年头,灰扑扑的,仿佛风一进门尘土就会簌簌落个满身。
这哪儿?
宋嘉礼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他明明记得睡前还在给老婆掖被角,一醒来怎么……
宋嘉礼下意识偏头看向身侧,下一瞬瞪大了眼睛。
我老婆呢???
我那么大个老婆呢?!!!
宋嘉礼着急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跌去。
呼啦呼啦——
铁索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宋嘉礼晃了一下又稳住身形,这一牵动,浑身的伤痛像被唤醒了一般,从骨头到皮肉,车碾过一样疼。
他闷哼一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床上。
身上穿的大红喜袍样式古老而繁复,玉色腰封勒出一截不盈一握的窄腰,仿佛一只被精心装扮后赠人赏玩的玩物,锁在黄金打造的巨大金丝笼中。
宋嘉礼稍微醒了神,皱起眉头:“又他妈给我干哪个剧组来了,我记得昨天晚上没喝酒啊。”
宋嘉礼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场面,自从秦骁把他捧红后,他是白天拍完晚上拍,每天过得昼夜颠倒,有时候压力大睡不着,他就喜欢喝酒,倒不是想体验微醺,是他酒精过敏,沾酒就倒,第二天还断片,有时候一睡醒就在剧组里化好妆马上就开拍了,他也懒得去追究。
不过上次喝完酒,没接到老婆电话,害人担心得一夜没睡后,他就很少喝酒了。
宋嘉礼转头望向贴着大红双喜的窗户,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部戏。
没一会儿,屋外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停在门前。
笃笃笃。
房门从外打开,三名古代丫鬟嬷嬷打扮的女人,撑着伞举着灯走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年纪大一些,看起来三十四五上下,头发插着两只木簪,暗紫色的棉袄显得身形有几分臃肿,嘴角许是常下压着,生出许多细纹。
她身后的两名丫鬟则年轻些,看起来才刚成年,进门后只低着头,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盖着层红布。
“奴婢姓高,是大夫人屋里的掌事嬷嬷,奉大夫人的命令,来教姨娘规矩的。”
宋嘉礼不记得这演员,但他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再正常不过。
“什么规矩?”
“自是侍寝的规矩。”
高嬷嬷拍了拍手,身后俩丫鬟微一服身,一前一后把手里托盘搁在茶桌上。
侍寝?床戏?
宋嘉礼一听就有点儿上火:“我的经纪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我不接任何大尺度的戏,包括但不限于吻戏,澡戏,床戏吗??”
对面三人麻木得像木头,无一人理会。
宋嘉礼不爽极了,自从红了之后他到哪儿不是众星捧月的,还没吃过这种瘪。
一阵寒风从大敞的房门吹进来,掀起托盘上盖着的红布一角,宋嘉礼瞧见是个鞭子,有点儿回过味儿来,嘴角一扯。
“我拍打戏可是很贵的,一个镜头三百万,假打五百万,真打一千万,请得起吗,你们这个……”他一顿,又打量一圈儿连镜头和反光板都找不着在哪儿的屋子,眼里的嫌弃和嘲讽简直要溢出来:“你们这个连佳能4K都没有的穷酸剧组!”
“姨娘,这里是侯府。”
宋嘉礼翻了个白眼:“操,有没有个能说话的?导演在哪儿,告诉他这场戏我拍、不、了!知不知道我后边儿人是谁?现在放我下来,我还可以让我的助理处理对接,不然你们就等着跟新宇集团法务总监喝茶吧!”
不知道是不是气得,一口气儿说这么长,竟让他有点儿喘不上气儿来。
好在恐吓并不是没用,他话说完不一会儿,高嬷嬷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像看守犯人的狱卒一样,一把把摸过去。
咔擦一声,金丝笼打开一条缝。
宋嘉礼刚要舒一口气,紧接着,被冰凉油腻的竹竿挑起了下巴。
干瘪枯瘦如树皮的手,拍了拍他的脸。
宋嘉礼下意识拂开,手腕却被铁链死死拽住,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我这张脸可是上过保险的,有一点儿剐蹭,我的律师会告得你们连内裤都不剩。”
高嬷嬷语气像冰冷的死水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国师指婚,圣上下旨,奴婢知道姨娘心里有苦楚,但我们侯府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姨娘既进了侯府的门,就得守侯府的规矩。”
宋嘉礼隐隐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娟儿。”
左边的丫鬟掀开红布一角,捧起一只茶盅,递上来。
茶盖打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儿扑面而来,高嬷嬷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药汤,递到他嘴边:“奴婢喂姨娘喝药。”
“什么东西?我不喝!”
高嬷嬷像听不到,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双颊,勺子直接灌进去。
黑苦的药汁一半儿进了嘴里,一半儿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宋嘉礼呛得泪都要咳出来,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人敢这么对他。
更没料到。
这个“药”。
居然是真的“药”。
宋嘉礼心中警铃大作,高嬷嬷又一勺递到他嘴边时,他想也没想,一脚朝人踹去。
眼前陡然一晃,失了重心,朝一侧摔去,身体像掏空了力气,心脏扑通扑通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宋嘉礼又惊又疑。
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怎么会?
宋嘉礼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不仅是个演员,还是个靠脸吃饭的演员,所以对自己有着极为严苛的形象管理,每天花在美容和健身上的金钱超过百分之八十,不知道流过多少血汗。
现在,宋嘉礼只觉得荒唐。
“娟儿,去给姨娘再盛一碗。”高嬷嬷扫了眼不慎打落的药碗,转头叫另一名丫鬟:“燕儿。”
另一名丫鬟掀开托盘上的红布走过来,待近些,宋嘉礼才看清她手里,是一根烤弯的竹管,和一把钳刀。
钳刀可以撬开他的嘴巴,竹管可以捅穿他的食道插进胃里。
宋嘉礼一阵头皮发麻,已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高嬷嬷冷冰冰开口:“姨娘是男儿身,身子又弱,第一次侍寝必然比寻常女子艰辛,姨娘若只是撒气,灶房十碗百碗尽凭姨娘摔,可姨娘若是不喝……奴婢也有十种百种方法把药灌进您肚子里。”
开文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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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喜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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