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怡康与席云舒师徒二人,手持烛灯,在地下室那寒冷而沉重的空气中缓缓前行。随着他们越走越深,冷冽的气息愈加浓重。冰冷的空气紧紧包裹着他们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地底的寒气刺痛喉咙,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霜白的雾气。
四周静谧得让人感到不安,唯有偶尔传来的冰裂声打破这份寂静,那声音在空荡荡的冰窖里回响,更添几分诡异和神秘。墙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它们像是自然形成的白色幕布,将这个地下世界与外界隔离开来。
冰窖内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瓶瓶罐罐以及各种储存器皿静静地立在那里,表面结了一层薄冰,在微弱的烛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这些容器中的物质五花八门,从颜色鲜艳的液体到不明固体。
靖怡康打开一个瓶子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微微皱眉,发现瓶中竟是血浆。联想到许多人来这里卖血,有这些东西也属正常,但那血红的颜色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随着他们继续深入,更大的盒子映入眼帘,里面存放的是人体器官——心脏、肝脏等,这些器官被浸泡在一种特殊的防腐液中,使得组织得以长时间保持其形态,但即便如此,仍无法掩盖那失去生命的苍白。他们意识到这里可能与前段时间小河边飘上来的被掏心的无名尸有关联。
再往里走,冰窖边堆放着扎得严严实实的黄布口袋。席云舒拔剑对着袋口一划,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从中滑出。尸体的表情狰狞,目露恐惧,显然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这具尸体上的衣物早已破旧不堪,多处破损的地方露出干瘪的肌肤,皮肤因为长期暴露在低温环境中变得灰白且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靖怡康顺着腹部的缝合线起手一剑,确认内脏已经消失无踪。检查完尸体没有其他外伤后,他们将尸体重新放回麻布袋中,尽量恢复原样,仿佛希望以此来减轻一些对死者最后尊严的侵犯。
“师尊,你看我们没有白来吧,这地下还怪瘆人的耶。”靖怡康轻声道,声音在空荡的冰窖中回响。
“嗯呐。”席云舒点了点头,表情沉重,“看来你之前查的被掏心的无名尸,也有了答案。丘医师确实与众不同,‘怪医’之称并非虚传。”他用手掩住口鼻,试图抵挡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我们必须更加小心,这里的一切都不简单。”
“那边还有路,师尊,”靖怡康指着更深处的方向说道,“或许更多的线索就在前方等着我们。”
席云舒深吸一口气,点头同意。“走吧,但要时刻保持警惕。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沿着狭窄的隧道继续前行,空间逐渐变得开阔,一个宽敞的操作间出现在眼前。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疗器具,从锋利的手术刀到用于放血的铜制器具,无不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气息。草药罐子错落有致地排列在木架上,瓶瓶罐罐中装满了形态各异的药材和液体,标签上的字迹有些已经模糊不清。房间中央是一张厚重的木制诊疗床,看起来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治疗与实验,周围几盏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在墙壁上投射出摇曳不定的影子。操作间的角落里堆满了用过的绷带和纱布,上面染着陈旧的血迹,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与新鲜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气味。
靖怡康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目光迅速扫视四周。他注意到角落里的弟子正沉浸在一本小说中,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毫不在意。弟子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手中翻阅的小说时不时发出笑声,这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靖怡康用眼神示意席云舒,两人决定先解决这个潜在的障碍。
席云舒以极快的速度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位沉浸在小说中的弟子。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手腕一转,剑柄轻轻敲击在弟子的后脑勺。弟子的身体轻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惑,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陷入了昏迷状态。席云舒稳稳扶住弟子,避免他重重摔倒,然后轻轻将他放到一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他们本身就是这片黑暗的一部分。
靖怡康则在一旁找到了一些绳索,并从弟子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料,用来蒙住弟子的眼睛和塞住他的嘴,确保他不会在短时间内恢复意识或发出任何声响。处理完毕后,他们把弟子丢到了角落里,尽量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走到那个被麻布罩着的人面前,靖怡康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师尊,这不会是个死人吧。”他说着,便轻轻拍了一下这个“尸体”。然而,这个“尸体”竟然抖动了一下,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还是活的,还在动。”靖怡康轻笑道,急忙解开这个被绑紧的人的麻布头罩。露出的那张脸竟然是他们之前护送回司马府的司马颖。司马颖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精致的锦袍如今满是褶皱和污渍,手腕和脚踝上的绳索勒出深深的红痕,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言说的噩梦。
看见司马颖这副样子,靖怡康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帮他把口塞和捆绑住他的绳子解开,一边打趣道:“怎么每次遇见你,都如此狼狈,司马公子?你怎么在这呀。”
司马颖喘着粗气,眼中仍残留着一丝惊恐。“我……我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颤抖,“他们把我抓到这里来,似乎是要杀了我,取出我的心,用来救我重病的弟弟。”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难以启齿,“他们说,要用我的心换回他的命,唉,一言难尽。”
靖怡康笑着继续解绳子,说道:“我们也是偶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真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
席云舒在一旁沉声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发现。司马公子,你能站起来吗?”
司马颖点点头,尝试站起身来,但因为长时间的束缚,双腿有些发软,差点摔倒。靖怡康连忙扶住他,关切地说:“慢慢来,别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先带你回我们住的酒店吧。”
经过马厩时,席云舒轻手轻脚地牵出两匹马,动作轻柔得几乎无声无息。他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靖怡康,然后轻轻地把司马颖扶上马背。靖怡康则迅速跃上另一匹马,准备就绪后,向席云舒点了点头。
席云舒也翻身跨上马背,坐在马鞍上,他的目光扫视四周,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一切看起来平静无事,但谁也无法预料暗处是否藏着危险,为了更加安全,席云舒选择了较为隐蔽的小径,尽量远离主要通道,以防被人发现。
“我们走吧。”席云舒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马儿缓缓起步,蹄声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是黑夜中的心跳。三个人影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小径尽头。
回到酒店住处后,席云舒首先为司马颖找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坐下,让他能够暂时休息。靖怡康则忙着准备了一些热水和简单的食物,试图帮助司马颖恢复体力。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席云舒坐到了司马颖对面,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司马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这段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我不是回家奔丧吗?本来在家安稳住下,突然有一天夜里,我母亲偷偷来找我,喊我赶紧逃跑。那时我才得知,原来我母亲根本没有去世,她只是因为人微言轻,被关了起来,不许见我。她一直寻找机会,直到前几日才找到办法通知我,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和林夫人的阴谋。”
“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我父亲和正妻林夫人唯一的儿子,名叫司马卓,今年不过十岁。他从小就被父亲宠爱有加,然而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我本想偷偷跑出来找你们帮忙,但不幸的是,一个小厮将我的计划告诉了林夫人,结果我和母亲都被抓了起来。他们对我施以毒打,痛得我昏厥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就变成了你们见到的那副受人摆布的样子。”
“在那里,我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日子,每天只能依靠别人偶尔给我灌点食物维持生命,以免我提前死去。在迷迷糊乎中,我听到他们说隔几天就要进行一次换心手术,打算用我的心去挽救我弟弟的命。”
靖怡康和席云舒静静地听这位司马公子讲了许久,城主府狗血事件。
靖怡康轻轻叹了口气,试图缓和气氛,说道:“哦,那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救你,这救你还不如不救。”
“靖少侠,莫打趣我了。”司马颖道。
“真是糟糕哦,我们本来也是有求于怪医阁下,现在把你救走,该怎么办呢?”靖怡康道。“要不把你送回去,果然师尊说不要管闲事,真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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