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啊，你吃点这个蓝莓，对眼睛好。”柏语坐在vip病房的柔软沙发上，手里捧着于夫人投喂的草莓，柚子，火龙果，深觉自愧不如。
刚刚她在心里想了那么多，结果主角和她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柏语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并对主角团的真善美进行了充分肯定，最后总结到：果然，主角和反派就是不一样。
“小语，你要不要再来点梨。”柏语正想着，于夫人又端来了一盘切好的梨。
柏语忙摆手道：“阿姨，还有很多呢。”
“妈妈，你快吓着人家了，来问我吧，我要吃。”于一一靠坐在病床上，见柏语有些无措，笑着和于夫人说。
于夫人点了点她的头：“还能少了你的。”
于夫人有两个长大成人的孩子，年纪不会小，但看起来只有四十左右，连皱纹都有着时光沉淀的韵味，整个人散发着慈爱的母性光辉。
柏语看着她们母女，不由得想起她的妈妈，妈妈和李唯一也会这么亲密的笑闹吗？她不知道。
柏语又仔细看看于一一，她的精神看着比上次见面差一点，但心情明显要好一点，脸上一直带着愉悦的笑。
“小语，哥哥说你去前台问了我的病房，是吗？”于一一忽然看向她问道。
柏语一惊，她料想的质问要来了吗。
该来的总会来的，柏语心一横，一边点头，一边想怎么解释自己不是变态。
谁知于一一看到她点头后，就低下了头，嘴唇微抿，脸颊微红。
柏语：……
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于因成把她和于夫人送回病房后就离开了，于夫人刚刚不知想起了什么，走出病房，现在房内只剩她们两个，一片静默。
柏语看着看了又看于一一微红的脸庞，怎么看怎么诡异，又怀疑于一一是不是发烧了。
“谢谢你。”于一一小声说道。
“嗯？”柏语还在考虑于一一发烧的可能，忽然听到于一一的声音，由于声音很小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于一一很快就再次开口：“小语，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柏语愣愣地看着于一一湿润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是喜悦无疑。
天哪，柏语暗道不好，她大约也要发烧了。
气氛又安静下来，柏语有些不自在地动动身体，随口问了一句：“一一，你和郭遣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话一出口柏语就后悔了，刚想说别当真，于一一就回答道：“你不知道吗？”
说完于一一就抿紧嘴唇，手指绕了绕落在耳边的头发，脸更红了。
柏语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应该知道吗？
而于一一见她不说话，显然解读出了一层她不知道的意思，轻轻垂下眼睛，显出几分失落，脸上的红晕也消退大半露出原本苍白的底色。
于一一失落的神情像一根针扎在柏语的心上，让她全然无措，此刻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想让于一一不那么难过。
她站起来，握了握拳，下定决心般走到于一一面前，于一一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她缓缓抬起手，在犹豫和继续下去中不断挣扎，最终还是抚上了于一一眼下那片光滑细腻的皮肤。
这个动作可能维持了很久，也可能只有几秒，柏语不太清楚。
于一一愣愣地看着她，眼睛眨动，睫毛划过柏语的手指让她感觉有点痒。
柏语天生的性格注定她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所以最后她也只是轻声说：“一一，不要难过。”
随后，为表诚意般低下头，吻上于一一颤动的睫毛。
再次看到于一一泛红的脸颊，柏语感觉松了一口气，同时忧心地思考了一下，病人脸红太多会不会不太好。
于夫人片刻后回来，看到两个红着脸的孩子，心想，天气也不热啊。
时间已经不早了，于一一要休息，柏语不好留太久，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大概是想起了上次离开时仓促，柏语有点心虚和不忍，仿佛做了对不起于一一的事，这次她出门前特地回头看了于一一一眼。
于一一目送着她，见她回头，很乖地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睁的很圆。
柏语受到蛊惑，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一一，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
“我感觉我不太清醒，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太清醒。”
先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脑中的小说剧情，然后又遇到于一一，柏语感觉脑子都锈住了。
“傻蛋，你不是这段时间不清醒，你一直都不清醒啊。”
“怎么能这么说，而且，你又说我傻。”
电话那面的许慧清了清嗓，夹着嗓子说：“小笨蛋，说你傻，其实是喜欢你的意思啊，你看，我从来不说别人傻，只说你呀宝贝。”
“……你少恶心我。”柏语一阵恶寒，
许慧也是柏语的高中同学，同时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其实她们在高中时并没有什么交集，然而巧合的是，她们竟然考到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甚至是同一个宿舍。
在大学，许慧不知怎么喜欢上了逗她，一来二去，她们竟成了不错的朋友。
柏语最近因为种种事情心烦意乱，只好找许慧聊聊。
“好了，不逗你了，说说看怎么回事。”许慧正经起来，问道。
“我最近见到了于一一。”
“这样啊，你见到于一一脑子不清醒不是很正常的吗。”
没想到许慧这样说，柏语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说？”
“这种事你自己最清楚吧，想想你高中的傻样不就知道了。”
高中？
高中时，她和于一一，柏语努力地回想高中的事情，但记忆越想看清就越模糊，高中的一切好像都被浓雾覆盖。
一阵尖锐的头痛打断了柏语的回想，她手一松，手机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语，小语，你没事吧？”
柏语回过神，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捡起手机说道：“我没事慧慧，高中的事，我都记不得了。”
“天哪，这才几年啊，你记忆力不行啊。”
柏语玩笑着应和两句，心里却暗暗想到，她的记忆力确实变差了，是最近太累了吗？
“你高中的时候不是总跟在一一旁边吗，像公主的骑士一样，你都不记得了？”
“你不是在骗我吧？我记得我和一一没有很熟啊。”柏语惊得瞪大眼睛，许慧描绘的简直是另一个她，那些场景无比陌生，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天哪小语，你这话让一一听到了她该多伤心啊。”
柏语愣住，她让于一一伤心了吗？若真如许慧所说，她和于一一是好友，那她毕业后就和对方断了联系，再次见面也态度冷淡，确实会令人心寒。
柏语有点难受了。
见柏语沉默，许慧也正色道：“小语小语，我也是这么一说，你别多想，而且一一那么温柔，肯定不会怪你的……额，我也不是说你有错的意思。”
听到许慧绞尽脑汁安慰她，柏语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好了好了，我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就好，对了，我想在z市和大家找个时间聚一聚，正问大家呢，你不是正好就在z市，你要来吗？”
“时间我倒是有，”她现在辞了职，时间是一抓一大把，不过，“郭遣去吗？”
“哎呀，我忘了，郭遣要去的，那你就不去喽？”
“嗯？这又是为什么？”
“你不是讨厌他吗……所以你连这个也忘了。”
“好像是的。”老实说，她现在确实对郭遣没什么好感，毕竟他可是顶掉了她的升职机会，但高中时，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应该也谈不上讨厌。
“哎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自从他和一一在一起后，你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友好了，直到他和一一分手才好点，这怎么看都是讨厌吧。”
听了许慧前面的话，柏语已经不想纠结这是不是她会干出来的事了，现下她有另一个问题：“说起来，一一和郭遣什么时候分手的，你知道原因吗？”
许慧显然也已经接受了她的遗忘，说到：“他们高二就分手了啊，不知道谁把他们的事告诉了老班，然后老班就棒打鸳鸯咯。”
柏语一愣，那个告密者，似乎是她，是她导致他们分手的？
柏语脑中有些混乱，又问道：“就这样？他们没有抗争一下？”
“抗争？没有吧，高中生的感情能有多坚固。”
是这样吗？可是，这和她记忆中不一样，她的记忆，这是她的记忆，还是小说？
柏语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就最后说道：“慧慧我有点累，就先挂了，聚会的事我明天再给你答复吧。”
挂断电话后，柏语猛地扑到床上，趴了一会儿，又翻过身来，使劲搓了搓脸。
柏语努力回想了一下小说的情节，书中于一一和郭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恩爱伴侣，她是爱慕男主嫉妒女主的恶毒女配。
而现在，郭遣和于一一早已分手，本该爱着郭遣的她对对方却只有厌恶，还有最让她揪心的一点，于一一的病。
今日在病房，于一一只说她的身体出现一些小毛病，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但柏语总感觉于一一不只是有些小毛病。
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身体，和于夫人遮掩不住的疲态，都让柏语心中不安。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和小说中不一样，柏语越想越乱，思绪如乱麻纠缠在一起，她深深叹了口气。
忽然想起什么，柏语从床上爬起来，在书架最下层翻出一个箱子，所有和高中有关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拿出高中毕业照，看到上面青涩稚嫩的脸庞，柏语意识到，高中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自高中毕业后，她一直没有看过这张照片，今晚却忽然有了兴致。
将照片上的人一个个看过去，如果不去对照片下方标记的名字，柏语叫不出绝大多数人的名字，真是惭愧。
照片上她站在第二排左侧的第二个，惊讶的是于一一就站在左侧第一个。她们挨得很近，于一一笑容灿烂，脑袋向她偏过去，而她虽然也笑着，但表情有几分忧郁，好像在担心什么事情。
是高考吗？
柏语摸了摸照片上年轻的自己，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柏语把照片放回去，又拿起一本笔记本，b5活页，是那时最常用的款式。打开第一页写着她的名字，柏语，很端正的小楷，但明显不是她的字迹。
她想起这是什么笔记本了，于一一高中时是语文课代表，每次收作业时会检查一下有没有人忘写名字，如果她认得没写名字的人的字迹，就会直接帮忙写上。
柏语将手放在胸口，她现在很想见于一一。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柏语把东西收拾好，躺回床上，半梦半醒间，柏语迷迷糊糊的发觉，照片上的她其实是幸福的。
柏语：一一，一见到你，我的脑袋就晕晕的[亲亲]
于一一：亲爱的，我也是[亲亲]
许慧：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出息[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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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不是讨厌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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