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身上的纹身，余华南有点不自在，不好意思地说：“我怕痛，不敢纹身，嘿嘿。”
“客人见你一个纹身师没有纹身，怎么相信你的纹身技术，怎么放心大胆找你纹身。”
“说实话，有那种一次性纹身贴，那种不痛，充场面。”再说了，他的纹身店基本没生意，谁会去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地方纹身。
“我很好奇，你开店，有人找你纹身么？”自己开个店，不去守店，还有时间来蹲点，可见生意并不好。
“有，陆医生，你别小看我，我还是有成功案列的，我弟，我给他纹了一个霸气的狼头！至于其他的，嘿嘿，有点点少……”说到纹身，余华南眼睛里面放出异样的光彩，那种光彩，陆青程在很多初出社会的大学生身上见到过，这其中也包含曾经的自己。
“除了开店，你还干什么？”显然开店支撑不了他的生活，除非他是富二代，有家里支持，但是看他的穿着谈吐，不像。
虽然有点奇怪陆青程为什么会问这么多，但是余华南还是有问必答，“陆医生，你这是在查户口么？问这么多，除了开店，我还打游戏、吃饭喝酒交朋友，但交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好多人对理发师、纹身师这类职业会带有一定的有色眼镜去看，生怕自己在陆青程心中留下一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形象，余华南特意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朋友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还是没得到陆青程想问的答案，他很好奇，这人这么闲，从那晚遇到他的位置来看，他住的地方或者是开店的地方，应该比较偏，人流量也少，住的几乎都是老年人，年轻人很少，他的纹身开店显然生活不下去，那他是靠什么维持到现在的。
早早辍学、外省来打工、开了一个没有生意的刺青店、生病喜欢网上找病症、本市没有亲人、接触的多是社会底层人员……
梳理了一下脑子里接收到的信息，陆青程脑子里刻画出了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理想主义社会青年的现象，空有满腔热血，但是整日无所事事。
余华南不知道，短短两天的接触再加上他的衣着言谈，陆青程已经把他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但余华南一点没觉察出来有什么不妥，反而还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
“你就没想过进工厂或者是学点什么技术，现在年轻，学点东西。”
余华南不知道自己在陆青程心中已经有了一的不好的第一印象，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进厂，工资高，但是我不喜欢，不自由，一层不变的生活，太无趣了。至于学技术，我能干啥呢，上工地？现在年轻，我还有力气，年纪大一点，就不能上工地卖力气了，也没意思。”
他族中的叔叔堂哥很多都在干工地，年轻的时候卖苦力，等年纪一到，就被工地淘汰，运气不好一年白干，经常拿不到钱，他看到过他五十岁的叔叔为了两万块钱的工钱给三十岁的老板下跪，依然没拿到工钱。
那样的生活，他不想继续，还不如年轻的时候就活开心，年纪大了，随便找份保安工作，等要死的时候，随便找个山头一躺，就算运气不好，还没爬到山头就躺下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又不害怕。
“干啥都没意思？”陆青程有点惊奇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人年纪轻轻的，说出来的话，怎么像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多年的老僧。
“也不是，像跟陆医生吃饭，还是比较有意思的。”说这话的实话，余华南有点不好意思，目光灼灼地盯着开车的人，“这是实话，我很期待。”
醉酒时张狂，看病会用百度，为了请客会扒车门，喜形于色，真是个有趣的——小傻子。
陆青程对余华南的刻画又多了一条——圆滑。
“你还挺有意思的。”
“陆医生，你这是在夸奖我么？”
“你说是，那就是吧。”
陆青程成长、生活、学习的环境，都没有遇到过余华南这种类型的人，此时的陆青程不会想到，这个带着满满烟火气息，带着嬉笑怒骂的人会冲进他封闭的象牙塔，以后两人的生活、生命也将会纠缠不休。.
一路上东拉西扯，很快就到了这一片儿一家评分最高的潮汕牛肉火锅店，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牛肉店。
“陆医生，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算朋友了？”
看着身边小心翼翼的人，陆青程琢磨着，朋友？什么叫朋友？吃过一顿饭就是朋友了？
“陆医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既然是朋友，我可不可以加你微信啊？”
“嗯。”陆青程看到青年期待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把自己的微信给了一个才相识的陌生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余华南差点原地跳起来脑袋撞到车顶，声音提高了两个度，“天，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跟一个医生成为朋友，本来以为我这种人，和你们这种医生、老师、律师这些高端职业永远不会有接触，真太高兴了的没想到。”
幼稚！
“职业没有高低贵贱，存在就有自身的价值。”
“嗯。那以后……我可以经常找你吃饭么？”
“我工作比较忙。”没有说行，但也没有说拒绝。
余华南没有听出陆青程话里婉拒的意思，还在兴奋地说：“没事，等你不忙的时候，我来找你吃饭，或者你不想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来找我，我随时有空。”
“随你。”陆青程也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他在这座城市没有朋友，说起来，两个人在这方面还是挺像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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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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