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怎么认人都不看人脸，认屁股。”这话的尾音有点上扬，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钩子，挠心，只是说话的人全然不觉。他转移话题，努力让氛围不那么紧绷，他也想不通，明明早上才见过，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这年头，大家做好事都这么低调了么？
“这是我的专业。”陆青程边说边转动手指，一不小心触过一个凸起时，像触到了余华南身体的开关，他小幅度抖动了一下，像鱼儿摆尾，嘴巴不受控制溢出了声音。，这声音一出，两人皆一愣。余华南更是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我的天神，自己怎么会发出这么羞耻的声音。
陆青程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做他的检查，这是他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昨天就跟你说过，你这不是痔疮，不要喝酒，你怎么不尊医嘱呢。”
“我没有。”余华南小声嘟囔道，“你说要提肛运动，我吃一口肉提一次肛，在听你的话。”
“是么？”医生再次俯身，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附耳道：“你最好闭紧嘴巴，这布帘子可不隔音。”这人有趣得很，恶趣味上来，忍不住挑弄一下。
余华南还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指尖又触碰到了那个小小的凸起，这次在那羞耻的声音出来的那一刹那，余华南咬紧了嘴皮，把所有的声音关进牙关，只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大幅度晃动了一下。
“很好，没有发出声音，这位患者，你回去多喝点水，保证每天有水果蔬菜摄入。”医生的前半句话声音很小，小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结合当时的氛围，居然生出一种诡秘的背德感，他后半句话声音又恢复了医生禁欲的模样，洁白的白大褂反射出的光让人有轻微眩晕。
尴尬。
不行，余华南脑子飞速转动，得想一想，怎么缓解这黏稠尴尬的氛围。
想到了！
趁医生贴近，他一个反手就把医生的陆青程口罩勾下来了，那张脸完完整整露出来，棱角分明、紧抿的嘴唇被医院得白墙染得多了几分薄情。余华南打着哈哈：“你看，我就说是你，被我认出来了吧，戴着口罩我也认识，一进门就九感觉很熟悉了，你一说话听到你的声音基本百分之九十九确定是你，现在你没办法否认了吧？医生。”
陆青程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人余华南的脸，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办法戴口罩，无奈地勾了一下嘴角，这浅浅的一个动作，凝结在他眼睛里面的薄冰迅速消融，草长莺飞。
只是，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
卧槽！余华南才反应过来，好像不对，他的手还在里面，要是不把口罩薅下来，还可以假装看不见，假装医生和病人，但是现在……
他的手在里面，他的脸高清没有遮挡……
面面相觑、毫无遮挡，这跟脱光了在大街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看着那张帅脸冰冷的表情裂开一丝缝隙，某人的耳朵飞快变红，余华南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没戴口罩，他的手在里面，他的脸高清没有遮挡……
尴尬的氛围没有缓解，反而更甚。
这一系列认知，让余华南想死的心都有了，比昨天还尴尬，手贱干啥！人不愿意承认就算了，手这么贱！啊啊啊，上帝啊，菩萨啊，哪个神仙来救救我。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神仙也没有后悔药，他的手还在转动，似乎是为了欸蓝缓解尴尬的氛围，医生清了下嗓子陆青程开口道：“没有摸到异常的组织，不是直肠癌。”
“我知道，你昨天就说过了。”余华南再也不敢作妖了，他只想快点结束，逃离这里，双手抱着脑袋，闷声问道：“还有多久才好？医生。”
“你不乱动，你放轻松，就很快。”
这怎么可能放轻松？每次都是放轻松，放轻松，能不能换句话，他真的很想说，要不换你来试一试，医生。
可惜，这只能是美好的想像而已
余华南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今天的时间过得很缓慢，好久以后，余华南才听到啵的一声，后面一空，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知道，终于结束了。
呼—
结束了，跪趴的身体卸掉力气，软软地融化在床上，仔细帮他擦拭身上粘腻的手顿了下，动作变得更轻。
那医生还是和昨天一样，丢掉擦拭的棉巾，医生一遍一遍洗手，只是今天，余华南红着脸提着裤子先他一步出去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不想看到那张脸……
余华南坐在老医生对面，很快那人拉开帘子走出来，还把口罩重新戴好了，那张好看的脸重新被隐藏。
见此，余华南松了一口气，社死的感觉淡了一点点。
“青程，你这越来越慢了，这次检查那么久，昨天也是，以前你可不这样，你看后面还有人排队，下次要注意把控自己的节奏。”
那医生很恭顺，也不反驳，“知道了，老师，后面我把速度提起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余华南总觉得有道余光一直在扫向他，可是当他回望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老医生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挥挥手，“你来说说，什么问题。”
原来他叫青橙，为啥不叫果冻橙？姓什么呢？还是这医生有口音，就姓秦，喊成了青，秦城？
陆青程规规矩矩站好，“老师，这位患者昨天来过一次，没什么大事，就是排便习惯不好、饮食习惯不好、作息时间不好导致的便血。”
得得得，都不好，就你最好，年轻人不就是这样的作息时间么，余华南在心里诽谤道。
“来过啊？”老医生把眼镜从鼻梁上挪扒下来点，头部往下埋，打量了一眼从眼镜上面看着余华南，“没印象了。”
怎么医生都记不住人脸，昨天才来过，今天就不记得了。
陆青程把余华南的症状说了一下，又重点提了句互联网诊断出来得直肠癌的患者，老医生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小伙子，怎么才一天又来了，是不是又在网上看到什么吓到你了。”
听到老医生的调侃，余华南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好吧，肛肠科是不是喜欢用屁/眼来认人，脸盲就屁/眼不盲。
余华南不断地搓着双手，那双眼睛一点不安分，总是不自觉往他身后那人身上瞟去，他怎么能如此淡定，对比之下显得自己真可笑，一点不稳重。
老医生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语重心长地嘱咐着：“平时要多注意，你这样下去，容易得痔疮，到时候做手术要命哦，你听听，外面走廊里的惨叫……”
似乎是为了印证老医生的话，走廊里适时传来一阵一阵、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听起来很瘆人，透过声音，他仿佛看到一个冷面医生拿着刀把一个男人他按在床上嘎痔疮的画面，余华南想得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夹紧了屁股，立马来了几个提肛运动。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进肛肠科，最后一次，！回去一定要注意饮食，打死不来肛肠科了，太让人抓马。
“好了，没什么大问题，昨天开给你的药记得要擦，年轻人打游戏别打起来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体要放在心上。”老医生的谆谆教诲，让余华南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他爷爷在的时候，也是会打电话这样嘱咐他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医生，昨天开的药，我给弄掉了，麻烦你再给我开一个药。”他不敢说，昨天出门就把药方丢了，压根没开。
陆青程看了他一眼，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余华南就是觉得，他一定识破自己拙劣的谎言了。
两人余华南和他眼神刚一接触，心中有鬼的余华南视线立马分开，抓起老医生的药方就跑出诊室了。
陆青程盯着那慌乱跑出去的背影，勾了下咧了咧嘴角，只是隐在口罩下面，没人看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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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二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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