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午,我先是打发军机处的老哥几个,又是见李鸿章,还见了赫德,这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已近黄昏了。
这狭窄的偏殿,我实在待不住了,吩咐侍卫们看住载漪和李莲英后,我就要回养心殿。
一出门,后面又跟了几十号人,珍妃却没跟来。我有点疑惑,却也没好意思叫她。
“这么多人跟着干吗,让他们忙自己的事儿去。”这时我已有了点底气,于是一边走,一边跟王商说。
“这——”王商迷茫地看着我,“皇上,这——他们——这就是他们的事儿啊。”
“什么?这些人平时都这么——”我话问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都这么忙,朕用不着他们跟着,以后不必这样了。”
“嗻……”王商迟疑着答应道。
我见他疑惑,心想刚才那句话可能已露出马脚,这时最好找点别的事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便道:“你去军机处,叫谭嗣同、林旭、杨锐,还有……刘……刘光第,到养心殿见朕。”
四京卿的名字,我应该没说错吧。
王商答应着,一溜小碎步地离开了。可他刚走我就有点后悔:养心殿在哪儿啊?朕好像有点迷路。
没奈何,我只好回头冲一名不认识的太监努了努嘴:“你当先引路。”
小太监赶紧答应,弓着腰战战兢兢地走在我前面。
刚才从养心殿走来皇极殿时,我正心中粟六,只觉路挺长,却无暇顾及沿途景物。此时回去,正迎着恹恹的夕阳,暮霭昏沉之下,只觉这一片红墙琉璃瓦也充满颓唐之气。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到下腹部一紧,似乎想上厕所。
这本来很正常,我穿越过来已经差不多24小时了,也该上厕所了——正常人每天可是要上6—8次厕所的。可问题是此时我们正走在一片开阔的广场上,厕所在哪啊?
这事我可不敢当众问,毕竟我“自幼生长深宫之中”,哪能不知道厕所的位置?可是这年代又没有公厕标识,紫禁城这么大,我光凭自己找,哪里找得到?
算了,先忍忍吧,回到养心殿再说。养心殿作为皇帝日常起居之地,厕所总有的吧。
我不知道养心殿还有多远,只能咬牙强忍,可是越担心菊花越紧。好容易强撑着走进养心门,王商已经带着四个穿着素服的年轻人,满头大汗地在门前跪着候旨了。
好嘛,你效率倒高!
这时我也顾不得别的了,只能叫四人先到前殿等候,然后让王商跟着我到了后殿。
早上的硝烟和血迹早已不见踪影,这里宁谧平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到了这里,我依然不知道厕所在哪,可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对王商说,“王商,朕要……要解手……”
希望他能机灵点,直接引我到厕所去。
王商倒真机灵,“哦”了一声,便冲外面喊道:“传净房,取便壶来!”
啊?敢情他不带我去厕所啊?我正愣着,已听见外面一声一声地把这个口令传了下去。
“那个……不……”我听着外面太监们的喊声,忽然意识到不对,“朕是要……不,朕忽然想要……嗯……出恭……”
唉,这词该怎么说啊!
王商怔了一下,随即又喊道:“传净房,取净桶来!”
外面又是一迭声地传出令去。
不多会儿,两个太监提着一个大圆桶走了进来,檀香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后殿。紧接着又进来两个太监,他们共同举着一把带软垫的椅子,椅子的中前部似乎有一个挖开的椭圆形空洞。
我瞬间明白了这玩意怎么用。可是我要在哪里用呢?
四个太监在我面前站定。他们不敢抬头,只低头站在那里。
“皇上……”王商咳嗽一声,“就在这里么?”
“嗯——啊?”我虽然快憋不住了,但还是愣了一下,“什么?”
王商也愣了,他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那……还是到后面?”
“什——哦,啊,对,就到后面去吧。”我此刻已经感到翔之欲出,也顾不得露不露马脚,立刻说,“你前面引路。”
王商又困惑地看了我一眼。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引着我穿过后殿西侧的第一间屋子,来到第二间屋子里站定。这间屋子不大,陈设也相对普通一些,但我可以确定这不是厕所。
四个搬马桶和座椅的太监跟在后面,见我们站定,他们便利索地摆好了马桶和座椅。
这时我才看见,马桶不是空的,里面装了大概一半的灰状物,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它并没有散发很浓的臭味,反而有一股很浓的檀香味。
可我就在这里上厕所吗?这下我是真的陷入究极困惑了:皇帝没有固定餐厅也就罢了,难道连固定厕所都没有?虽说让我在这里上厕所,总好过让我去猪圈上面的盖板上蹲着,但在这么间正常的屋子里,当着这么多人上厕所,这特么着实有点尴尬啊!
但括约肌已经不能给我更多的思考时间了。“那个……你们……先到外面去吧。”我一面解开腰带,一面说。
四个太监跪下磕头,然后退了出去。王商却走过来,帮我掀着长袍的下摆。
“你干什——不用,我——朕自己来,你也出去吧。”我有点难为情地说。
“啊?”王商看上去比刚才更加困惑了,“主子,万岁爷,您要自己——?”
“我——那当然。”我手忙脚乱地tuo着裤子,这身衣服还真是难穿难tuo,“你不用——你出去吧,一会儿我叫你——”
“嗻……”王商犹犹豫豫地答应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我轻轻舒了口气,又深深吸了口气,把腰间一大坨衣服弄好,终于坐在了软垫上。这时我感觉再有一秒就要喷薄而出了。
可是并没有。
等我真的坐下,才感觉到菊部一阵阵地疼痛,kao!难道光绪有痔疮?!
好家伙,这哪是我上厕所,分明是厕所上我啊!实在太难受了。
而且,即使在皇宫之中,苍蝇也依然欢快地乱飞,让我秒回当年驻村时在旱厕的经历。好在这里味道倒不大,因为翔似乎都落进了那一堆灰里,这些灰把它们包裹住,这样就不散发气味了。
不得不说,古人还是有智慧滴!
我坐了半天,总算差不多了,这时才想起来,卫生纸呢?哦,不对,这时代有卫生纸吗?
“呃……王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试探地叫了一声。
“奴才在。”外面立刻响起了王商的声音。
可他没进来。“那个……我……手纸呢?”我没办法,只好接着说。
“皇上?”王商的声音似乎又带了一点疑问,“奴才不——哦!”
他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团柔软的手帕状物体,利落地绕到我身后,把手向下面伸去。
“哎你——”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夹着菊花站起来,“哦,不用,我——我自己来——”
王商又吓得一激灵。“皇上——?”
“我——我——朕——”我夹着菊花,屈膝半站着,“朕自己来就行——”
王商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即双手捧着那团物体,哆哆嗦嗦地递给了我。这东西很柔软,似乎是用丝绸制成的。
我用它轻轻地在菊花上擦了几下,感觉很奇怪,而且也还是有点疼。擦完后我习惯性地随手把它丢进了桶里,王商轻轻“咦”了一声,但没说什么,只是叫人进来把净桶和座位都抬了出去。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到古代,一切都不习惯,连吃饭上厕所这种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好,看来穿越真不是件轻松的事。
可是更不轻松的还在后面: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夜晚,怕是更加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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